我腐烂时,你依旧在我心上开着花。
--- 《花日》歌词
出了餐厅,排队的人更多了,远远地看不到尽头。
余晖渐渐黯淡,天边渐次笼罩上漆黑的幕布,路灯也亮了。
江熠接着电话远远地走在前面。
晴安仍然贴着墙边走,没有了来时的蜷缩和不安。
有一个高挺的身影帮她挡着旁边的人来人往。
她好像从来没有认真看过这个时期的李阅洵。
随着名气的如日方升,各种顶奢的代言,他的装造穿戴都和现如今有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此时的李阅洵,身材还偏少年,尽管也是宽肩窄腰,但还没有经过夙夜不懈的舞蹈训练和体能训练带来的肌肉线条,只能算结实。
斜睨过去,是棱角分明的下颚线和清晰的喉结。
在暖黄的路灯下,有一种朦胧又模糊的感觉。
他的腿很长,腰线应该在她臂肘的位置。但和他一起走路不需要加快脚步或加大步伐。
手很好看,修长但不瘦削。用力时,筋脉在宽厚的手背上像一道道蜿蜒的河川。手指是骨节分明的长。指甲圆润干净,弧度刚好在指腹。
指腹处有着偏厚的茧,那是轻抚琴弦带来的。
此时,他的手上提着她的粉色托特包。
包包的手柄上缠绕着同色系的丝巾,在手柄和包身的连接处,系成一个圆润饱满的蝴蝶结。粉嫩可爱。
丝绸柔光,在麦色的手背下,毫不突兀。
好像他总能轻易的带给她安全感。
安全感是什么?
晴安觉得安全感应该是一种只要我愿意,随时都可以得到的信念。
就像一会儿的计划,她的脑海里从来没有过他不接受不答应的疑虑。
有钱又算什么?
作为一个“过来人”,想让他得到想要的,不是轻而易举么。
……
到校门口,江熠总算挂了电话,转身停了下来。
冷白纤细的手插在运动裤兜里,依旧是一副散漫的样子。
“安安妹妹,我就不送你了,哥哥要去和你秦淼姐姐去约会。”
“秦淼?”晴安低声默念。
“对啊,没准我能成我们这群单身汉里第一个脱单的。回头记得祝福哥哥哈。”说完掉头就走,一路还哼着小曲。
晴安蹙着眉,脑中重复着这个名字。
秦淼,已经出现了么?
那个险些害了哥哥,又害得江熠一蹶不振,被迫退圈的伪白莲花,原来她是在认识哥哥之前就已经先认识了江熠。
她逻辑顺序错了……
一直以来她认为秦淼是先认识的哥哥,后来又通过嫂子的同情心认识了已经初现锋芒的江熠。
不管怎样,江熠不该这么轻易被毁。
虽然不单纯因为秦淼,他的原生家庭也是问题之一。
但他确实是一个有天赋又肯努力的追梦人。
那时,他的退圈给刚刚起步的李阅洵带来了巨大的打击。
两人出道就是以组合的身份。
在李阅洵被群嘲的时候,是江熠站出来说绝不解散。
因此在江熠退圈后,他曾经的粉丝抨击李阅洵,你也该共进退。
这对当时的李阅洵而言无疑是一次巨大的公关挑战。
最终还是江熠主动发文,鼓励李阅洵一定要继续追寻梦想,是他做错了不能继续在他身边,以后会以幕后身份支持他。
这事过了很久才缓缓结束。
等李阅洵再出现大众面前,仿佛脱胎换骨,削瘦但更坚定。
大多数人都不是非黑即白。
她的速度必须需要加快了。
今生她不会让江熠重蹈覆辙,也更不会让李阅洵因此再受损失。
……
按照学校要求,学生的车统一停放在南门的停车楼。东门有条捷径的林荫路可直通南门,路旁有条小河,在夏日的夜晚,能感受到微弱的凉意。
天上的月亮被层层叠叠的茂密树叶遮挡,每个相邻20米的路灯是唯一光亮的来源。
河的旁边安排着零星的几个座椅。
清晨时,在这儿能听到朗朗的读书声,到了傍晚,这里就是约会圣地。
这会儿每个座椅上都坐着一对情侣,他们或并肩,或一站一坐,或坐在一起。
偶尔也会走过一两对,手挽着手,肩并着肩,情到浓时停下来拥抱着。
不时传出交谈声,嬉笑声,暧昧的亲吻声。
老派的约会方式无论在那个年代都不过时。
晴安反应过来时,已经和李阅洵一起步入其中。
看着眼前的亲昵场景,耳边输入着暧昧的音色。
让彼时的晴安不由地想起了最近预习的“功课”。
耳边和脸颊燥意肆起,火速的烧满了大片红霞。
倏然想起,吃过晚餐她还没有吃糖。可不能因为贪嘴而影响了大事。
“李阅洵,包给我下。”
李阅洵怔愣住,又很快释然,手移开手柄位置,递给她。
晴安没有接过来,斜侧着身,顺着包口,借着灯光,翻出来一个粉色的小铁盒,上面印着一只昏昏欲睡的黄色小花猫。随着拿出来的动作,发出嘭嘭的撞击声。
铁盒打开后,扑面而来一股薄荷的清凉,让人心旷神怡。
余光瞄着面前沉默的人。
晴安将一块裹着银色锡箔纸的糖用两根粉嫩的手指尖夹着。
递到李阅洵的面前。
“李阅洵,吃糖么?”
她的笑容在灯光下显得格外真诚,眼里满是天真无邪和星光点点。声音又甜又粘,像一块棉花糖。
想到他帮自己清洗碗筷,现在又帮她提包。可能不方便剥糖纸。
晴安又把收回来的糖拆开锡箔纸,用敞开的纸皮包裹着糖的一角,明晃晃的又递了回来。
只见他半弯下腰。
路灯昏黄的光倾斜而下,像是给他增添了一层金色的氛围感。
由下而上,他的表情一如往常都在阴影里。
她像个别开头,等待护士打针的孩子,橡皮带已经捆绑住胳膊,就等那一阵刺痛。不由得紧张。
倏地,指尖被温润包裹,糖果缓慢地移出她的指尖。
空气中流动着齿与糖碰撞的声音。
仿佛那声音是她呼吸和心跳的指挥家。
随着一声一声咬合,她的心跳扑通扑通剧烈地跳动。
无法提供呼吸功能的鼻翼,只能靠红唇微张,来进行喘息。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平缓下来。
一片空白的大脑,开始运转。
他不是应该拿手接过去,再吃掉么!?
即便隔着纸,但那温润的触感和直接碰到好像没有区别……
余光中,他的喉咙滚动。现在再去说是不是显得她有点矫情。
收回手臂。又给自己剥了一颗。
伴着软糯,吞进去的糖瞬间释放出茉莉的甜香,而后是清凉的薄荷气,直冲大脑神经。最后又慢慢恢复到最初的甜。
果然糖是人间最美的味道。
他的嘴里也是这个味道么?
车子缓缓行驶。
“去万柳。”
晴安想起来,她已经不住家了。侧头和驾驶席的人说。
他轻踩刹车,转头看向她。
这是他少有主动与她对视的情景。
在昏暗逼仄的空间,所有感官仿佛都无限的在放大。
她凝视着他。看到的是暮色沉沉,是裸裸炙热。
仿佛是餐厅里的旖旎,是那条林荫路,是那块糖,是周身的暧昧情景,在这一刻打了一枚回旋镖。
她听到来自胸腔传来的心跳声,震耳欲聋。
感受炽热的呼吸灼烧着每一寸肌肤,滚烫难耐。
萦绕在全身的松木香,像是刚刚被阳光烘烤过,散发着舒适诱人的香气。
仿佛不只有她的,他的呼吸心跳也在她的心猿意马中有了具体姿态。
尚存的理智告诉她,这里不是她的主战场,不适合谈判。
于是她垂首投降,打破沉寂:“我现在住那。你应该认识,我哥住我楼下。”
高负荷之后,大脑遭受反噬。像打了一场仗,筋疲力尽。
加上重生以来,她始终没真的睡着过,起起伏伏间的不真实与对未来计划实行的迫切,让她始终处于高度紧张状态。
下午的斗智斗勇,晚餐的美味可口,车里的木质香味。
……
夜幕下的京市,车辆来来往往,灯光如流星般掠过,穿梭在高楼大厦之间。
随着车子远离喧嚣和繁华,驶入幽静的小路,路灯照射下的树影和车灯投射的光影编织成一幅美好的画卷。
李阅洵将车子缓慢停进静谧小路旁的停车位。
旁边的小脑歪靠在椅背上,离他的肩膀很近,眼皮轻轻地放下来,红润饱满的小嘴微微的张着,透着水汽。
零碎的黑发散落在耳边脖颈边。发际边缘有着软软糯糯的小胎毛。
光线再微弱,她也泛着晶莹的亮。
一片岁月静好。
从Q大去万柳的路通常不是这样走。
只需要穿过喧嚣的马路,拐进一条林间小路,即便有些堵车,十几分钟的车程足以。步行也不过二十分钟。
如她所说,他认得。
陆煦安经常带他过去。
那是他们父母给兄妹俩在Q大附近准备的住处。一人一层,一上一下。
是他贪心了。
发现她睡着时他就产生了贪念。
他在赌,她下车时不会发现这条路走了不止十几分钟。
他太想她了。
如果当时他没有说那些伤害她话,她是不是就不会忘了他?
那天她已经知道要走了吧?
是他弄丢了可以直视她的资格。
收回贪婪的目光,向下移。
用手机短暂打亮空间,白皙稚嫩的腿上有一枚硬币大小的红印。
这是刚刚在校门口的路灯下,她喂蚊子得来的。
当时红扑扑的,圆滚滚的,让她痒的直挠。
现在包已经消了下去,但也格外显眼。
从兜里拿出治蚊虫叮咬的药膏。
药膏无色无味,旋转盖打开,是一层海绵状的涂抹棉。
从小就招蚊子,还就爱在有光的地方待着,被咬了倒也不哭,瘪着小嘴,一副气孬孬的样子。
一会儿让呼呼,一会儿又没头没脑地问会不会留疤,是不是不能穿裙子了,哥哥不准嫌弃。
轻轻涂抹好,确认不会留下痕迹。
将药膏直接扔到置物桶里。
车厢里都是她的味道。一股淡淡的莓果香。
如果她再多留一会儿,这个味道会不会永远不会消散……
自嘲地笑了笑,他哪舍得让她在车里睡。
下定决心,这次抬头再看看就走。
只见她的眼皮半抬起,像有一层朦胧的纱笼罩在眼波中。
他心头一紧。
正要张口道歉。
她慢慢地,慢慢地,附身向前。
脸靠的很近,他甚至可以看到她脸上细小柔软的绒毛。
呼吸变得滚烫灼热。
直到她彻底贴了上来,他情不自禁的轻颤了下。
湿软的触感,一触即离。仿佛一切都是错觉。
他手心里细密的都是汗,紧紧握住拳头,屏住呼吸,强迫自己理智地看着她的瞳孔。
她在做梦么?
不等他有任何下一步的方案。她再次贴上来。
随着绵软湿滑的舌尖闯了进来,他大脑一片空白。
他不敢动,怕惊扰了她,由着她在里面胡作非为。
不知多久,她缓缓地离开,嘟囔地:“怎么没反应,做的不对么?”
李阅洵眸光黯了下来,关闭车灯。
反正已经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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