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云亭见她神色不对,担忧地问道,“可有问题?”
“无事。”云鹤语微微摇了摇头,目光再次扫寻了一周,见人声鼎沸,个个活蹦乱跳,紧绷的心彻底放松了下来。
“无事便好。”穆云亭松了口气,“狐狼的妖丹已随着众人苏醒而爆裂消散了。”
云鹤语丝毫不觉意外点了点头,妖丹承载妖族精纯的妖力与命元,既然已释放出命元,自然不复存在。
云鹤语朝他伸出手去,“你以转魂异法催化妖丹非同小可,需得谨慎对待。”
穆云亭看着她那削葱般的指尖,怔忪了好几秒,方才难掩感动地拉高右手的衣袖,伸出手去。
如玉般温凉的触感透过脉门渗入皮肤,穆云亭抬眸看着她烛火下越发如梦如幻的面容,心中皆是满足,只希望时间永远停在这一刻。
突然,檀中穴内泛起针扎般的刺痛,穆云亭面色突变,暗自运功强压下丹田内翻滚的妖力。
云鹤语见状沉眸,运出几枚银针扎入他关键大穴中。
穆云亭顿觉凝滞的气息通顺了不少,裹满妖力的丹田中被魂力撕开一道口子,强势蚕食掉那妖力。
最后一丝妖力消散后,丹田中隐约浮现一枚红黑内丹,但又转瞬即逝。
穆云亭睁眼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朝她致谢,“多谢鹤语及时为我疏通魂力,此番也算是因祸得福,虽受了些伤,但却也冲破了一直以来的关卡,步入了凝体境。”
云鹤语收回银针,“你承重创以狐狼二王妖丹救下这上千条性命,反之得妖丹余力助你突破,此乃善举因果,非我之功。”
穆云亭眸光微动,折扇掩面笑道,“你总是这般,无论斗转星移,何时何地,都心无旁骛,不沾因果,不动如山。”
这意有所指的话让云鹤语侧目,“嗯?”
穆云眼底苦笑一闪而过,起身拉过睡得不省人事的冥花月甩自己背上。
“距离天亮还有一段时辰,我们先找个客栈,待休整好再出发。”
云鹤语颔首,跟着起身,身子却猛一晃。
穆云亭忙伸手去扶她,却被她抬手阻止。
“无碍。”云鹤语化出一枚洗髓丹吞下,闭眼调息了片刻,那难耐的晕眩及丹田中的隐痛渐渐消散,“走吧。”
穆云亭看着她纤细却挺拔的脊背,忍不住狠狠掐了把背上冥花月的大腿,若非他所修魂力帮不上她……
……
冥花月快要被浓稠的血腥味给熏死。
他挣扎着睁开眼,入目是一片看不见边际的血色海洋。
血海对面是一方巨大的黑红鎏金王座,一方人影端坐其上,黑雾裹着他的面容让人看不清。
那人身着黑金王袍,举手投足皆是威压,他左手边伫立着一方通体血红的长枪,枪尖更闪烁着嗜血的红光。
王座下方,两侧黑压压站满了人影,偌大的大殿却鸦雀无声,空气中布满了血腥味。
原本平静的血海,竟开始咕噜咕噜冒起了浓稠的血泡。
“起!”一名祭司模样的人朝王座之上的人躬了躬身,便毫不犹豫地飞身投入了那血海!
血海顿时就像烧红的热油,发出滋滋的爆裂声,无边血雾从上冉冉升起,糊全了整片空间,一轮巨大的血月从血海与天际相连之所升腾而起。
殿下所有人同一时间割破了手指,道道如柱的血链尽数投往那翻滚不止的血海中,那轮血月红得几乎要渗出血来。
王座上的人发出一声震天的大笑,双手高举,巨大的暗红血流犹如蛇般从血月中钻出,疯狂地冲入他体内。
“嗯~这至极的美味当有至极的美人相伴……”
随他诡异的呢喃,一个失去意识的女子从半空中盾出被血流勾圈着送入他怀中。
女子被他拥在怀中,犹如一朵洁白柔软的花骨朵,那漆黑的发丝清晰可见,露出的面容清丽中透着艳色,堪称绝色。
冥花月却瞬间紧缩了瞳孔,滔天的愤怒与心痛冲击着他,他不管不顾地飞身,运起灵力冲了上去!
“娘!”
却在近身之时被无数触手般的血流缠绕得严严实实,缝隙中,他看见那人头上的黑雾渐渐散去,露出与自己足有七分相似的面容。
“我儿,你回来了。”
冥花月瞳孔剧烈震动!
“花月?花月!”
冥花月倏然惊醒,猛地坐起身子,大喘着粗气。
云鹤语眉头紧锁,伸手抓过他的手腕把脉。
温凉好闻的气息彻底拉回了冥花月的神智,他反手抓住她的手,一把将人拖过来紧紧抱住。
就要斥责的云鹤语感受到他颤个不停的身子,犹豫了几秒,抬手轻轻拍着他汗湿的背。
“无事了,只是梦魇,师尊在这,莫怕。”
冥花月贪婪地吸了一口她如雪般的气息,心绪平和了不少,闷声道,“师尊,若是我……我不是人,你、你还会要我吗?”
云鹤语眸色微沉,伸手推开他,“你可是想起什么?”
冥花月却是紧紧拽住她的手不放,语气十分霸道,但眼底却全是恐慌,“师尊,你回答我。”
云鹤语盯了他片刻,低叹了口气,温声道,“万物有灵,只要心存善念,不行恶道,无论仙魔、人妖、鬼怪皆无不同。”
“那若是、若是……”冥花月紧张地收紧了抓着她手的力道。
云鹤语吃痛地皱眉,冥花月忙放开她。
见她白皙的手背上印着一道红痕,冥花月顿时紧张得不行,想去碰又不敢再伸手,生怕再伤了她。
“师尊,我……对不起,我,疼不疼。”最终,他只能像大狗狗一样小心翼翼地凑上去吐那红痕。
温热的气息扑洒在皮肤上,激起一层颤栗,云鹤语倏然收回手,稍微离他坐远了些,轻咳着拉回话题。
“你想起什么了?”
冥花月紧张地抬头。
云鹤语鼓励地看着他,“不要紧,慢慢说,为师既然收下你这个徒弟,自然便不会轻易放弃你。”
冥花月稍稍安了些心,深呼吸了口气,将先前零散的记忆片段及方才的梦都同她一五一十地说了。
室内一片沉静,窗外已天色大亮,屋内只余最后一点蜡烛时不时爆裂的轻微滋声。
“师尊,我、我真的不是人吗?”冥花月红着眼,声音颤抖,“若我不是人,那我是个什么东西?”
云鹤语想起他体内的魔气,心也沉了下来,难道他真是已消失了几千年的魔吗……
“师尊……”带着哭腔的声音满是惊恐,他要做跟师尊一样的人,不要当像梦里那个人一样恶心的东西!
云鹤语敛起心思,摸出一方素帕轻轻擦去他额上的汗珠,“莫要胡说,你就是人身,毫无其他生灵之气,莫要自己吓自己,那只是梦,做不得真。”
“可是……”
“你不信师尊了?”
冥花月忙摇头,紧张兮兮地狂点头,“我信我信。”
云鹤语忍不住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
冥花月下意识地歪头蹭她的手,活脱脱一舔犊情深中的幼兽。
云鹤语心中软了几分,待回到师门,请师尊请出乾坤境,必定就能照出他的身世来历,届时便知他身上魔气该如何去除了。
这时,一道富有节奏的敲门声传来,打断了两人。
“鹤语,花月公子可醒了?”
云鹤语出声应道,“嗯,请进吧。”
冥花月眼底闪过一丝嫌弃,这个穆云亭真的太讨厌了,总来打扰他们。
冥花月抓着门被打开的瞬间,抱着云鹤语的手臂,窝在她肩膀上。
穆云亭一进门就瞧见两人这般亲密的模样,脸上的笑瞬间消失,瞪了一眼冥花月,欲言又止地看着云鹤语。
云鹤语奇怪道,“你怎么了?”
穆云亭一忍再忍,捏着折扇的手紧了紧,终于开口道,“你方便么,关于神器双魇铃,需同你商量一二。”
云鹤语点了点头,安抚地拍了怕冥花月的手,推开他起身跟了出去。
冥花月听着那关门声气不打一处来,掀开被子跳下床冲到门边,却始终打不开那门。
显然是被落了结界锁,如今穆云亭与他修为境界相仿,那伪君子又估计设置这般脆的锁,若是他强行破除定然引得师尊不快。
冥花月拽了拽拳头,咬牙切齿,穆云亭,小爷迟早寻时机收拾了你个王八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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