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迷雾

最后只能是孔嘉玉在一旁帮他解释,“我们小郦师出祝家,南城祝家你听说过吗?关学姐应该知道吧,之前姜老师提过的。”

“和巫家齐名的那个祝家?”关鸠眼神一闪。

这些年关鸠因为黄符的事没少求神拜佛,四处的大师也见了个遍。祝家本家在邻省南城,按照距离远近,原本走过本地风水大家巫家就应该拜访祝家的。但祝家一脉讲究随缘行事,说是早年前辈犯杀孽,徒子徒孙们都得分散到世界各地去做好人好事。也因此直到现在关鸠都没能见到祝家人。

“祝家行事风格,就是少说多做,最好能达到不说只做的境界。”孔嘉玉为郦边解释,“其实就是我们叫的修闭口禅。”

“闭口禅。不是佛家才修?”关鸠若有所思。

“一种说法而已。佛家是为了减少口业,我们是为了不泄露天机。”郦边解释。

“修的真杂。这么说起来……”关鸠又回看小程序上的三枚建模粗糙的硬币,总感觉这东西眼熟,“六爻?”

郦边点头,“学姐试试吧,今年第一卦,不收你钱。”

“今年都过半了。你一直都没接到单子?”关鸠随手点了三下,看着硬币诡异的弹两下,停滞在半空中,卡了两帧才落地,心里想信算命的八成是有钱的,人家讲究一个排场,就算是没钱的,也优先找看着像样的大师,哪里会信一个看着一股科技滞后风的网页。

“嘶——”郦边一看关鸠发在群里的截图,倒吸一口凉气。

“特别不好吗?”关鸠问。

郦边默了一下,“不好说。”

“嗯?”陈之施施然从病床上下来,想凑过来近距离听大师解惑,又被关鸠揪着耳朵过去把他原本用来凹造型的外套穿上。热死人算了。他委委屈屈套上,两只袖子都挽起来,露出的肌肉线条干净利落。

孔嘉玉催他,“不好说还是不能说?”

郦边想了又想,“不好说。”他表情严肃,吓得陈之拉住关鸠衣角。

关鸠拍拍他,笑笑,“我倒是不在乎灾啊,难的。小郦先帮我看看这张黄符?”

“行。”郦边果断答应,“我刚才就想说来着。这张符纸有点眼熟。”

“你见过?”关鸠有些激动,道上比较有名的大师她基本上都聊过,有些还能看出些门道,有些却是直接说没见过,看得最细的还是那位老师傅,也只说这东西或许和“超度”、“解脱”沾点边,其他却是一概不知了。

郦边摇头,“只是说眼熟。”他犹豫一下,补充道:“这好像……是从本家出去的符纸啊。”

郦边说的本家自然是祝家。

“祝家?”关鸠犹豫一下,还是开口,“小郦,你能联系你家——长辈问问吗?我可以付钱。”

“你师傅师兄出关了吗?”孔嘉玉问,“祝师伯和你那几个师兄弟——”他打了个冷颤,似乎联想起一些很恐怖的回忆,“可不好相与。”

郦边摇头,“师傅还没传话出来,只怕今年都不会出关。”他踯躅片刻,突然想起来,“学姐你要是着急的话,我还有个师姐,很靠谱的。至少比我靠谱一些。”他不好意思笑笑。

“你哪来的师姐?”孔嘉玉惊恐脸,“你们师门不是清一色的纯爷们。”

“有的。”郦边不知怎得,脸上飞起两片红云。

关鸠挑眉,和陈之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都是“这小孩脸上藏不住事”。

“小郦有这位师姐的联系方式吗?”关鸠问。

郦边摇摇头,“师姐不喜欢用手机。”

“这年头还有不喜欢用手机的?”孔嘉玉一脸稀奇,“你确定是师姐不是师祖。学姐你不知道,他们这种世家里最容易出些童颜老妖怪——看看照片?”

“哦?你见过?”关鸠看郦边着急辩解,脸都憋红了,“扑哧”一声笑出来。

“我当然——没见过啦。”语气夸张,转折生硬,惹得关鸠多看了他好几眼。

“师姐才不是什么老妖怪呢。”郦边本来就红的脸,这下气得更红了,他索性不再搭理孔嘉玉,转向关鸠,“师姐不出南城,关学姐你要是着急的话,恐怕只能去南城找她了。”他从手机壳里抠出一张名片大小的卡纸,很是不舍地递给关鸠,“这是师姐的地址。”

“祝满。南城博物馆。”关鸠收下,顺手拍照,又还给郦边,却被郦边退回来。

“这是师姐的亲笔。”郦边说。

“有这个才能见到本人?”

“有这个进博物馆不用买门票。”郦边一本正经地答。

“原来是优惠券。”关鸠接过他的好意。

只有孔嘉玉一个人还一副惊恐脸,“祝满?那不是个师兄吗?我小时候还和他一起撒尿和泥巴呢。”

“啊?”郦边呆在原地。

没理会两人吵吵闹闹。无非就是郦边硬是要说是师姐,孔嘉玉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一堆老照片说明明就是师兄。关鸠退到一边,发现陈之早早窜到病房电视机前躲懒了。

“在看什么?”关鸠凑到他旁边。

陈之的卷发因为躺在床上而略显凌乱,关鸠拍拍他的头让他低一点,一点一点给那些精心打理的发丝归位。

一旁的电视正在播放新闻联播,不过谁也没有去管它。

关鸠好不容易给那些陈之口中“都有名字”的发丝理好,就见陈之抬头,委委屈屈看她,“你要去南城,又要去好久是不是。我和你一起去好不好。”小狗一样。

新闻联播里,女主播正在播送“近期我市已发生多起恶性伤人事件,请市民朋友们多加防范,避免——”

“好。”关鸠听见自己说。她想,这也不是个事啊,不能这人软下嗓子就都听他的啊。可是看他开心地说,下次要给项链换个结实的链子,免得他走丢了都没人知道,一下子又硬不起心肠来。

她想,陈之知道了。他知道她是个变态。

窗外日头正好,医院的窗户只张开一道小缝,却足够他们窥见金乌当头,纵然谁也说不清楚等这一点光亮的后头,蛰伏的是不是重重迷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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