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家商号是整个大陆排名前十的商号,也是坐落与沧都商业街最大最奢侈的建筑。帝生岁被掌柜带着穿过九曲回廊,走进后院的库房。
厅堂中挂着一幅巨大的地图,地图宽度竟有三十米之宽。
掌柜进入库房以后,对帝生岁恭敬的说道:“小帝姬,上面所有标注皆是我家公子房产。”说到这,掌柜猛然想起这位小帝姬目不能视,一时无措,跪了下去:“小帝姬恕罪。”
帝生岁微微一笑:“无碍。”
帝生岁对织芽颌首,织芽走到地图前,这是一张六国地图,除了西决,每国皆有几十到一百处房产不等。织芽将各国的房产各点了十个:“这些留下,其余的皆变换成钱财,存在商号三成,剩下的换成银契。”
掌柜愣住,随即问道:“小帝姬是要将其余的房产全部变卖?”
帝生岁点头。
“是,剩下的房产卢家商号会变卖,小的这就让账房先将钱算出来,给小帝姬带走。”
掌柜说完,离开了。
帝生岁身后的彴侵看着地图之上的房产眼里闪过深思。
随即眼中划过笑意,看来欢柳娘这步棋算是废了。
没想到寻医阁竟是小帝姬的。
寻医阁是近两年沧都开的一间医馆,能在两年之内名声大躁,并不是寻医阁的医术有多高明,而是寻医阁擅长制毒解毒。寻医阁以毒敛财,只要给的出价,寻医阁便没有制不出的毒药。
还有一点,寻医阁只制毒解毒,从不参与恩怨是非,口风严密,这才是寻医阁立足之根本。
彴侵的目光意味深长,帝生岁暗中筹谋颇多,如今打破了寻医阁的规矩,她到底想要什么?
不出半个时辰,掌柜便拿了一张银契回来。
“小帝姬,所有的银钱皆在这银契之中,有了这银契,小帝姬可到任意一家卢家商号以及其余九家与卢家合作的商号里取钱。”
帝生岁接过,略微颌首:“有劳。”
卢家商号在城南,回程的路上,帝生岁端坐在马车之中。帝明月离开这几个月,帝生岁每次出门都带着阿布。
众人皆知帝生岁与唯安帝姬关系亲厚,帝明月在外出征,朝堂诡谲,难免会有人利用她来让帝明月分心。
她已经是帝明月的弱点,不想再成为她的拖累。
她不懂行军打仗之事,也帮不了帝明月什么,唯一能帮助她的就是保护好自己,不让任何人利用她威胁帝明月。
“兄弟们,为樊老报仇!杀了她。”马车前方嘈杂起来,马儿被勒住脖颈发出嘶鸣。
织芽连忙扶帝生岁坐稳,掀开车帘。
“大胆,你们是谁?”
前方目测二十几人,这些人流民装扮,眼中杀气腾腾。
“樊老一生清正廉明,却含冤自杀,我等便要杀了这小帝姬为樊老报仇。”
为首那人说完,便听马车里传来一声轻笑:“尔等要为樊老报仇,应该去找战天女或当今圣上,找我做什么。”
那些人脸上划过难堪之色,边关重地,玄沧皇宫,高手如云皆有重兵把守,他们如何能够去得。为首那人脸色黑如锅底,怒声说道:“全天下都知道你是战天女最宠爱的妹妹,杀了你,战天女必定痛不欲生。”
“借口倒不少,不过是一些胆小鼠辈,只敢欺负我这个没有灵根的废人罢了。”
帝生岁说完,这群人像是被戳到痛处,不再废话,持着武器向马车杀了过来。
“阿布,回来。”
彴侵动作一顿,回首看着帝生岁,默不作声,眼里流露不解。
帝生岁伸手,对织芽说道:“月影。”
织芽将一把泛着银光的薄剑递到帝生岁手中,眼底担忧:“帝姬小心。”
帝生岁的指尖顺着月影划过,被一只手拦住。帝生岁对上彴侵的目光,那张平平无奇的脸,漆黑的眉眼映在半明半灭的帘影下染光,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觉得这双无波的眉眼似有玩味一闪而过。
“危险,我去。”
帝生岁转开视线,将手腕抽出:“你保护好织芽。”
这群人似乎没想到帝生岁就这样一个人下了车,连个护卫都没有。他们面色一喜,气势更盛。
“今日,我等就用这小帝姬的血来祭奠樊老。”
“小帝姬敢下车,勇气可嘉,我等会为小帝姬留个全尸!”
帝生岁握紧手中的剑,梦中的九玄剑法一招一式在脑中划过。
偏僻的街道之上空无一人,偶有行人在远处路过,只见一抹纤细的白影被围住、天空之上乌云遍布,白色即将被吞噬。
帝生岁的月影划过一人的脖颈之间,那人向后仰倒,掀起一阵尘烟。
为首的人目光一凝,不由感叹道:“好剑。”视线触及帝生岁那微微颤抖的手:“没想到小帝姬小小年纪便有如此剑术,不愧是战天女的妹妹。可惜了,小帝姬是废灵根,没有灵力的力量,终究无法把剑术发挥到极致。”
那人说完,身形极快地来到帝生岁周围。
帝生岁只觉后背刺痛,整个人向前倒去、白色的衣衫被染红。
马车里,织芽大惊失色,掀起帘子想要出去,被彴侵拦住。
彴侵直勾勾的盯着帝生岁,淡淡地说:“再等等。”
织芽着急:“等什么等,你没看小帝姬受伤了吗?你到底是不是来保护小帝姬的,还不快去救人!”
彴侵靠在马车上,眼神一转,织芽身子软倒在马车里晕了过去。
“聒噪。”
敢独自下车应战,他倒要看看帝生岁凭什么。
或许是见帝生岁毫无对抗之力,这些人反倒没那么着急杀了她,手中的兵器挥向帝生岁也无之前狠戾,反而蓄意羞辱一般,任她狼狈躲避,兵器划在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
他们将帝生岁当做虎口羔羊,等折磨的没了力气,再一口吞下。
很快,帝生岁倒在地上。
他们见帝生岁在原地久久不动,以为她已失了反抗之力。
也是,一个养尊处优的小帝姬,还是个瞎子,能有多厉害。不过是和她姐姐战天女学了几招保命的把式罢了。
彴侵逆光而坐,见帝生岁不在挣扎,微皱下眉,眼里闪过一丝倦意。
眼看那把大刀已经挥向帝生岁,他抬起手,又顿住。
或许她在这死了也不错。
念头刚起,便被按下、罢了,他答应了保护她。
他身形一转,闪到这群人身后,刚要出手、
变故就在这一刻!
剑刃与刀尖迸发出火星,只听持刀之人一声凄厉的惨叫。漫天银光炸泄,剑刃划破长空只见虚影、持剑之人身形婉转而极速,像一曲好看的剑舞,银光所过之处斑斑血花飞溅于空中。
不到半炷香的时间、一袭白衣染红衣。
帝生岁立于二十几具尸体之中,虽狼狈,眼中的血色却是掩盖不住。
饶是彴侵也怔住了、
眼前少女,才不过十四。
良久,他将帝生岁扶进马车:“小帝姬,好,身手。”
帝生岁望着晕倒的织芽,又看向彴侵,似乎在等他解释。
彴侵心虚的咳了一声:“她要,冲出去,我,拦不住。”
“回宫吧。”帝生岁卸了力,疲惫的闭上眼,羽睫轻颤着。
“是。”彴侵坐在马车前,赶着马。
“小帝姬,为何,要受伤?”
帝生岁没有睁眼,脸色苍白如纸:“你是问我为何明明有实力杀了他们,却不在一开始便动手?”
彴侵:“是”
帝生岁“我在等。”
“等?”
“我在等他们松懈之时,一击毙命。”帝生岁随意的擦了擦手上的血迹:“也在等,看你会不会救我。”
彴侵拉着缰绳的手紧绷,他回头。
帝生岁那双隔着白绫的眼直直的看向他。
良久后,帝生岁重新闭上眼睛,她迷糊地说道:“等到了。”
等到那些人松懈让她有可乘之机了?
还是等到他下马车了准备救她了?
彴侵疑惑的想着,他低沉的笑了笑,眉梢一扬、小小年纪,心思深的没边了。
彴侵将帝生岁送到宫门后便走了,帝生岁回宫后将命人将阿容唤来。
阿容跟着宫人疾步走来,见帝生岁身上的伤脸色一变,着急的去拿药箱,准备给帝生岁上药。
帝生岁伸手拦住她:“不急,先随我去个地方。”
阿容虽不放心,却也不违背帝生岁的命令,问道:
“小帝姬要去何地?”
“六华殿。”
阿容眉心一跳,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六华殿…是玄沧王的宫殿。
帝生岁带着阿容来到六华殿,不出预料的守卫并没有拦她,一路畅通无阻。
她推开门,对上玄沧王帝昭的视线,帝昭见到她似乎并无意外之色。
帝昭将手中奏折放下,淡然说道:“擅闯皇帝寝宫可是杀头的大罪。”
帝生岁欠了欠身,语气笃定:“是陛下唤我过来,谈何降罪。”
帝昭将手搭在楠木桌上,微微眯了眯眼,手指轻敲了两下:“哦?朕何时叫你过来?”
帝生岁抬眸看向他,反问:“陛下派人杀我,不就是为了让我来见你吗?”
应该没有人比我更起名废了……
(苦哈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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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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