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屿听见这阴阳怪气的话语不禁蹙了眉，同时觉得自己很冤。玉哲异见韩屿真的满脸疑惑，心想这怕不是个缺心眼的？
“我问你，他们两个最亲密的动作是什么？”玉哲异盯着他那双充满疑惑的眸子。
而韩屿真的认真想了想:“颜蔓姑娘掐了纪荣的腰。”
“两人来的时候有牵手吗？”
“没有。”
“两人对视的时候有其他情绪吗？”
“没有。”
“懂了吗？”
“没有。”
“……”
玉哲异闭眼深吸了几口气，可这心里的火气越烧越旺盛，最后干脆转身走了。
砰的一声，房门被玉哲异砸得整天响，让韩屿都不禁有一分心悸。
“生气了？”韩屿看着那刚才被砸得震天作响的房门，自顾自的问了一句，而后又自顾自的回了一句，“肯定生气了。”
韩屿仔细想了想，生气了就是不高兴了，不高兴了就不能讲道理，得把人哄好了再慢慢讲。
可怎么哄呢？
以前自己生闷气的时候，韩辰总会拿着自己喜欢的东西过来——可自己不知道玉哲异喜欢什么！
韩屿，这个年仅十四岁便是凌云境修士且为四阶阵师，又得“逸”仙剑认主的少年天才，第一次现了自己的“平庸”。这和灵感阻塞截然不同，他深深地感到了无力。
两人本来就不算吵闹，这下小阁楼更安静了。
玉哲异平复了一下心情，他倒也没有那么生气，只是心底那股不知因何而起的火串起来了。玉哲异又想起韩屿跳上马车那晚，他一脸无辜的看着自己说“你认识我？”。
认识吗？呵。玉哲异在心底冷笑一声，何止是认识！可他呢？他当时那个表情，倒显得自己跟个认错了人的傻子一样。
“那两年全当喂狗算了。”玉哲异低声唾弃了一句。
而在这时，房门响了。
玉哲异没理。
隔了一会儿，房门又响了。
玉哲异猛地拉开门:“什么事。”
语气里是浓浓的不耐烦。
“我……”韩屿垂下眼睑，一副欲说还休、欲言又止的模样。
然而这副模样却让对方心中火气更盛:“你要没事就别来打扰我。”
玉哲异正要再次关上门时，那只骨节分明的手伸在了门框边，硬生生的挨了这么一下，白皙的手背立马泛起了青紫。
“你做什么？！”
“先……”韩屿声音稍顿，手微微颤抖，“别关。”
他硬生生地挤了进去，“我有话对你说。”
玉哲异看了看他的手背，又看着这家伙一脸认真的模样，“你是真蠢还是假蠢？”
“真蠢。”
“你——”玉哲异蹙眉，随后转身去翻箱倒柜了一番，那些瓶瓶罐罐玉哲异闻了闻，都不太满意，于是他睨了韩屿一眼，没好气道，“坐着等我。”
韩屿看着玉哲异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自己那泛着青紫且有些红肿的手，露出了一个极浅的笑容，转瞬即逝。
——
这“客人”的身份着实好用，毫不费力的就凑齐了草药。孟开看着刚从灵药园里忙活回来的玉哲异，有些惊讶，又有些不解。
“你会医？”孟开像发现了什么惊奇的事情一样，“可你的这些草药采起来，能做些什么？”
介于现在在别人家里，玉哲异还是选择给他点面子。
“会一点儿，至于这些……拿去研究。”
孟开故作高深的点了点头，他采的那些草药都是市面上常有的，孟开也就没有说些什么，当然，即便是不常有的，他也不会说什么，反正那些损失都由掌门他们担着。
“你不会是想炼丹吧？”孟开一副我看透了你的样子，“虽说丹医同源，可修习丹道的天赋要远远大于医术的。宗门内有现成的药，你和你那位同伴可以无偿用。”
“嗯，多谢好意。”玉哲异绕过了他。
孟开望着他的背影，摩挲着自己的下巴:“嘶，难道是因为不好意思开口，所以才来药园自己找药材？也不对呀，这两人看起来没这么内向吧？”
孟开当然不会知道玉哲异去逛了一圈，发现他们那些药涂在身上能疼死人后，才决定去药园的。这里终究灵气太过稀薄，药性博杂，偶尔还好，若是长期使用，使体内灵气杂质过多，韩屿和玉哲异回家就得进洗髓池了。
那被剥皮抽筋的滋味……玉哲异不再想下去。
一边想着，玉哲异就下定决心过后几天多做几瓶药，免得要用的时候什么也没有。他们自带的那些丹药全是保命的家伙，原本想着小打小闹的伤没必要治，不过现在被甩到这里来了，还是有治一下的必要的。
回住所的路上，偶尔有路过的弟子经过玉哲异身边，脸皮薄的直接红了脸，胆子大的回头张望。
“那是新来的师弟吗？”
“长的好好看。”
“不是师弟，好像是小师叔请上来的门客。”
“是哪个家族的子弟被请上来了？感觉都没见过。”
凌天宗的弟子们压低了声音讨论这个被请上来的门客，夸耀外貌的，猜测实力的，揣摩背景的等等，应有尽有。
此时，纪荣双手抱环斜倚在树旁，与几个好友在一旁听着那些夸耀，不由得冷笑出声。
“宗族弟子？我呸，真不知这等货色是如何进我凌天宗的。”
没有刻意的大声喧哗，却足够让身旁的人听见。纪荣的那几位好友顿时来了兴趣。
一位贼眉鼠眼的弟子站在纪荣一旁，笑嘻嘻地问：“纪师兄，此话怎讲？”
“靠脸吃饭的玩意儿罢了。”
这下众人更好奇了。
纪荣见玉哲异脚步未停，顿时皱了皱眉，然而，霎时间，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露出一抹嘲讽。
“诸位可知，我第一次碰见他是在哪里？”他提高了一些声量，确保在场的所有人都能听见，“他和另一个一同上山的，两人单独在一起。”
玉哲异停下了脚步，直接回怼:“道心不正，活该你这么弱。”
“你！——”纪荣冷吭一声，“玉公子这般好的皮相，到让我想起了山下醉阴楼的头牌，也是如你这般，肤、白、胜、雪。”
众人纷纷惊骇，在场的目光纷纷投向了玉哲异。
纪荣的好友见状，立马火上浇油：“难怪一副脚步虚浮、弱不禁风的样子，该不会是昨晚……”
他故意停住，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引得众人浮想联翩。玉哲异僵在了原地，那被遗忘在深处的记忆再次翻涌。
“当真是极好的骨相皮相，若是长不大就可惜了。”
“小公子，您这刚开完刀，还是让咱们来伺候吧。”
“故城当真是风水养人呀，瞧瞧这小脸嫩的，哈哈哈！”
“别挣扎了，逃不掉的，等你哪天彻底废了，那族谱上就轻轻一划，然后就可以……永远留在这里了。”
疼痛，恶心，厌恶……无数情绪如毒蛇般缠绕而上，玉哲异闭眼深呼吸，却仍是控制不住的微微颤抖。
而这副样子落在纪荣眼中，俨然就是心虚默认，心里更加得意。
“听说有些馆子专门为贵人养这般货色，白天好好的供着，到了晚上……”
话音未落，骤然间，一股杀意破空而来，纪荣那么得意的笑还未收回，天旋地转间便已倒了地，众人呆愣的看着这一幕，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玉哲异拎住他的衣领，纪荣慌乱地抓住他的手腕想挣脱开来，却惊觉这纤细的指节力道如此之大，根本挣脱不开。
就这样，在众人那惊愕的目光中，纪荣硬生生被拖行至演武场中央。众人的窃窃私语声如潮水般涌来。
“你、你想做什么？！”纪荣慌乱的想挣脱玉哲异的同时，也瞧见了他眸中的暗色，那不是心虚害怕，也不是愤怒，而是一种更加冰冷尖锐的——杀意。
回应纪荣刚才那句话语的，是带着破空声的一拳。
砰！
他顿时眼冒金星，喉间出现一股腥甜，而没等他反应，又是一拳砸在了相同的位置，恍惚之间，纪荣感觉到了自己的下颚松动。
玉哲异掐着纪荣的下巴掰正了他的脸，强迫他直视自己，那双平静无波的凤眼此刻却令人胆寒：“说啊，说完啊，说我是做什么的？”
如恶魔般的低语让纪荣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你……”
砰！
第三拳打断了他的话语。
纪荣此刻丑极了，脸上青紫一片，鼻尖和嘴角都流着血。
“怎么？堂堂凌天宗弟子，连话都说不利索了？”玉哲异缓缓俯身凑到他耳畔，“拐弯抹角地骂我是姑娘时，不是说得头头是道吗？白的都说成了黑的。”
玉哲异突然低笑出声：“可你知道，上一个这么说的人去哪了吗？”
他直起身子，居高临下的俯视这个躺在地上如死狗般的人，他再次掐住了纪荣的下巴，力道大得惊人。
“他们死了。”玉哲异勾唇，露出一抹天真无邪的笑，如同孩子在分享故事般，语气中带着轻快，“有一个被我剥了皮，有一个被我砍了手，当然，多数是砍了头，然后一把火，什么都干净了。”
袖间的匕首滑落，玉哲异抽出，刀背顺着纪荣的脸颊，慢慢滑至喉间，刀尖在那儿停留了几秒。
有一个弟子上前想劝解，玉哲异头也没抬:“谁要是敢说一句话，他今天就只会生不如死。”
纪荣那位贼眉鼠眼的好友不信邪，认为他只是唬人，便上前一步大声嚷嚷:“这里是凌天宗！你杀害凌天宗的弟子，掌门他们不会放过你！”
“啊！”
纪荣的惨叫声传来。众人面露惊恐地望去，那匕首已然插入了他的腹部。
“你竟敢——”
“啊！”
又是一声惨叫。
那匕首的位置已从腹部抽出，此刻，正插在纪荣的左肩。
玉哲异望向刚才出声那人：“怎么不继续说了？大胆说，他还有一只手和两条腿呢。哦，对了，这胸膛也能来一刀。放心，我绝不要他的命，我嫌脏。”
那人的手指指着他半天，却说不出来话，颤抖着退了一步，却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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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恶语难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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