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就两天时间，但陈新能力超群，当即汇报，“廖大剑，男，四十七岁，云城本地人，在汉中附属中学担任了六年的英语老师，苏小姐初一的班主任，后因触犯法律被逮捕，妻子与其离婚，两年后放出，现居住在湾城岗，开了家超市，靠贩卖货品为生。”
江随之按灭了烟头，冷声道：“原因。”
“……虐待。”陈新紧急补充，连忙吐出一串话，“对象不是苏小姐，她撞见后，当场拿椅子砸在廖大剑头上，救出人并报警，在警局，苏全先生全程陪同，封锁了任何有关受害者的信息，这件事后，苏小姐在假期被送进了训练营练习格斗防身。”
电话那头久久没动静，正当陈新再想开口时，那道低沉的男声才又出现，“这种人，配吃喝不愁吗。”
陈新恭敬道：“好的，我明白了。”
江随之说：“这事了了，找一些经纪人的资料，未出道的新人或是有换公司意愿的艺人，有合适的就签下。”
“好的。”陈新竭力克制住想大吼的**，他跟来云城，就一件正事没干过，不是在查人，就是在找人，现在竟然还要拓展新业务，深吸一口气，问：“青磊要开分公司吗。”
“回平城后，在青磊附近选址，用钟诉的名义开一家娱乐公司，投资但不控股。”想起她刚才的表情，江随之眼里含笑，说：“签下的艺人和经纪人归于钟诉。”
用青磊的钱，青磊的人脉，青磊的背景，给开一家新公司，还不控股，这不是给人白打工吗，但听到新公司的名字后，突然变得合理起来，陈新微笑应道：“好的。”
尊重江总的任何安排，这是一方面，但另一方面，出自人类的八卦本能，他问：“钟诉需要做大做强吗。”
以她那个懒劲，江随之勾起嘴角，说：“哄小孩玩的，规模不用太大。”
“……好的。”
老板挂断电话后，陈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最后还是没忍住，给他远在平城的同事打电话，据说他那个同事可是天天忙得不着地。
“有屁快放。”朱耿昨天刚加完班，大清早的浑身散发着一股打工人的怨气。
陈新叹了口气，“你知道我有多闲吗，我现在啊，每天除了找几个人，真没别的事做。”
朱耿还是善良，这都没挂电话，“你他妈有病。”
“等江总回平城后，要开一家娱乐公司，我现在啊，就每天打几个电话找艺人。”陈新躺到床上，发出一声舒服的叹息，“我现在终于知道，原来躺着把工资拿了是这个意思。”
电话里头突然传出来一道笑声，估计又是‘气笑了’。
陈新还在说：“诶，你要是有时间，帮忙找下谢导，你跟他熟一点，列个名单出来，反正你忙一件事是忙，两件事也是忙……”
“傻逼，恐怖电影看多了，丧尸给你*%%%###，我看你真就??##&&……”
从陈新含笑的表情来看，对面骂得挺脏。
最后朱耿大吼一声“贱人”，果断挂掉了电话。
陈新扔了手机，取了眼镜，还顺带翻了个身，“啧，爽啊。”
外面的腥风血雨，校内的风平浪静。
苏诉从进班开始，睡到第一节课下课，愣是没个人喊她一下。
办公室里，老唐桌上标着苏诉大名的违纪单里，又多加了一个上课睡觉。
近一周都没什么大事发生，去云大考试，完了再去机构补习，除此之外，就只剩下背单词和怼成稗了。
但都是些没什么营养的对话，一个跟火箭炮一样冲冲直说，另一个跟灭火器一样唰唰直灭。
周一的课上，老唐系统性地灌输完心灵鸡汤，面色严肃地喊了两个同学上台，“田熙熙和陆渺邈。”
大部分人都知道大概，现在专心听起她们念的检讨内容。
苏诉靠在椅背上，双手塞在兜里，暖宝宝稳定地发挥着它的功效，眸色平静地盯着台上的俩人。
陆渺邈胆子稍微小点，脸皮又薄，念着念着就小声哭起来，不敢往台下看。
她还算是真心忏悔，另一位就假多了，田熙熙同样在哭，眼神飘忽地往苏诉的方向看，搞得像被她欺负了似的。
看到那副嘴脸，苏诉笑了声，并不是看不出来，只是懒得搭理。
或者说，只要不牵扯到家人和朋友，别的事她都不太在乎。
课下，成稗走在她旁边，嗤笑道：“跳梁小丑。”
苏诉转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何晗晗气道：“我就说她故意的吧，倒做出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死白莲。”
“别气别气。”苏诉说：“谁是什么样，自己看得清楚。”
“姐姐，咱们俩想得一样。”成稗笑着说：“果然是心有……”
“闭嘴。”苏诉打断他的成语，说：“中文学好了吗。”
成稗垂下眼，托着尾音“嗯”了声，“勉强及格，比姐姐的英语好。”
苏诉一个眼神过去，“呵。”
成稗挑了下眉，扬起唇跟在旁边走。
每一个人都在期待上午的最后一节课，完了就能去吃饭，一个人除外。
苏诉现在的心情无比复杂，不知道该怎么迎接，期待中又掺杂着几丝害怕和紧张。
上午十点半，青磊分公司的大楼里。
江随之扣上笔盖，对办公桌前站的那一大片人说：“剩下的事，二十分钟。”
大面大面的落地窗，阳光明媚，偌大的办公室里，站着公司的人事经理，财务总监，生产经理，销售经理……
江随之站起身，走到另一边的会议桌旁，“坐下说。”
这几位摸不清这位江总的行事风格，谨慎地依次坐下。
由人事经理开始，“李董打过好几次电话，要求恢复他儿子供应链管理的权利。”
“恢复。”江随之淡淡重复了一遍，轻蔑道：“再用损害青磊信誉的方式，帮他家里赚钱吗。”
看来是个强硬的主，人事经理偷偷瞟了几眼，垂下眼应道：“明白了。”
剩下的人都是来说裁员的事，青磊在云城的管理层，已经烂透了，江父行事太注重亲情，那些八杆子打不着的亲戚在里面捞钱捞得爽快，还卖起职位来了，真当这里是赡养他们的养老院，这也是江随之这次来的次要原因。
听过那些汇报，他卡着时间，看了眼手机屏幕，刚好十点五十，站起来说：“时间到了，下午再来。”
销售经理嘴快问了句，“您有急事吗。”
“给我家小孩开家长会。”他眉眼含笑，隐约又透出一股淡淡的炫耀。
“……”
一片寂静，其中，销售经理尴尬的脸，被阳光照得格外明亮。
云城除了下过初雪那几天，连着一周的好天气。今天同样，但隔个几分钟就会吹过一阵风，把温度带下去一点。
半小时的车程，因为路上没什么车，二十分钟就安稳到达。
江随之整理了一遍领带和头发，确认端正后下车，他来得早了些，站在楼梯口等待，却先被一人搭了话。
“你……你是苏诉的家长？”
田熙熙今天是最后一天罚站，提前出了门，却注意到走廊尽头站着一个男人，看身型跟每天来接苏诉放学的男人很像，大着胆子走过去问。
江随之抬了下眼，“是。”
一直以来都只能看个背影，现在看到他正脸，田熙熙的脸有点红，舌尖舔了下嘴唇，抿了抿说：“苏诉在这里……特别混，睡觉，逃课，还喜欢打架，我成绩比她好一点，她处处针对我，上次我就说了她几句，她把我桌子都翻了，把我的杯子摔了也不道歉。”
江随之冷下眼，看她的眼神已经跟看垃圾没什么区别了，沉声道：“是吗。”
可惜田熙熙看不出来，眼里蓄出眼泪，仰头看他，放轻声音，“拜托你别跟她说这些话是我对你说的，我怕她到学校来再报复我。你是她的哥哥吧，你的话她肯定多少会听一点。”
说到这里，田熙熙的眼泪从眼眶流下来，滑到侧脸，看着倒真可怜，“其实我也没想怎么样，只是想让她以后别这样了，她要是想要什么，我可以让给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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