款式和颜色都是她喜欢的，苏诉把它拿出来，细小的绒毛，手感很柔软。
江随之把空袋子拿回来，“你爸说你感冒很难治，别再冻着了。”
早产的缘故，苏诉和苏诀十二岁以前都身体不好，一岁时更是差点没活下来，苏全和柳习当时在平城，生意做得风生水起，这事出了后，放弃了所有产业，去捐款，很迷信的认为，好人会有好报，他们做了那么多，总该报到两个孩子身上。
好在，结果是好的，脱离危险后只是体质弱点。苏全带着全家回了他的老家云城，也回归到他原来的家庭规划，说是要继续为社会服务，做更多的好事，来维持住那一份好报。
但先天的不足哪有那么好养，生病是常有的事，吃药就跟家常便饭一样，上了初中才稍微好点。苏诉把围巾挂到脖子，再绕了几圈，只剩下一双眼睛，不由得嘀咕，“我爸怎么什么都往外说啊。”
她柔顺而微卷的长发被围巾压了几缕，江随之低头看了两秒，朝车的方向迈步。
羽绒服的保暖性并没有降低，先前觉得冷只是因为衣领处漏风，现在挡住了风口，口袋里还有个发热体，苏诉顿时背也不弯了，整个人都活泛起来，上车后才把围巾拉到下巴，这样说话就不闷了，“我们现在回去了吗。”
“嗯。”江随之扣好安全带，转头问：“还有要去的地方。”
苏诉摇摇头。
玻璃窗上由暗转亮，又滴落下几行水流，雨还在下。
他并没有依靠导航开车，他不是平城人吗，苏诉问：“你认得路？”
“认得。”他说。
来的时候她全程只顾着饿了，压根没注意到是否有导航，苏诉说：“记性好好啊，开一遍就记住了。”
江随之顿了几秒，才应了声，“嗯。”
垂到后背的头发压着难受，苏诉把它们全扒到身前，又整理了一下，才安静下来想事，英语真的不好搞，还是得学一点，不然真得挂四年毕不了业……
想着想着，她的眼皮越来越重，最后彻底闭上，半张脸都被围巾护住，朝着车窗的方向，歪倒在椅背上。
顺着她这边的窗户，行驶过一辆又一辆的车，车主们无一不是怀着忐忑的心情在超车，实在是太慢了，超过后再通过后视镜顺口骂一句，“不会开别开。”
苏诉的睡眠不太深，再加上不是她熟悉的环境，只微微眯了半小时，带着点血丝的眼睛缓缓睁开，上下眼皮打架，她快困死了，但也确确实实睡不了很长时间。
车停在外面，路灯的暖光照射在玻璃上，车里只有她一个人。
她坐起身，往左看到，江随之站在车旁，骨节分明的手指上架着根冒火星子的香烟，白雾缓缓漂浮，迎着路灯的方向，消漫于空中。他隐在夜色，像是被黑暗渡上了层神秘且危险的面纱。
苏诉一时忘了反应，直到玻璃失效，对上他眼神，才眨了下眼转头，手不自主放在颈间的围巾上。
车内的暖气很足，她脸侧被熏红了一片，叩开车门下车，有细小的雨滴到她脸上，沾带到冰凉的温度，原来雨还没停。
江随之把伞撑开，举过她头顶，“醒了。”
“不是还在下雨，怎么在外面站着。”苏诉看到了他衣服上沾带的水滴。
江随之没答这句话，只说：“他们催了，该走了。”
现在是几点，苏诉不知道，只知道听他的话，垂下眼走在他旁边。
一楼几乎全是空的，只排了几个小包厢，二楼才是主厅，走进电梯这个封闭间，苏诉也没闻到他身上的烟草味。
“去哪了你俩。”一出电梯，就看到了柳习。
苏诉说：“出去逛了逛。”
“打电话也不接，赶明给你换个手机。”柳习每次打她电话就没打通过，那手机就跟个摆设样。
苏诉往前走一步，挽住她的胳膊卖乖，“我好饿。”
“中午不吃饭，跑外面去吃什么，现在知道饿了。”柳习摸了摸她额头，笑着说：“行了，也不嫌累，快回去坐着，马上就上菜了。”
苏诉往旁边看，说：“随之哥在哪。”
“别想，他跟我们在一块，你们几个小孩一起吃。”柳习一看就知道她女儿在想什么，果断开口。
“谁是小孩。”苏诉突然不爽，“我现在可是成年人。”
“好好好，成年人。”柳习对她的话十分敷衍，转说：“随之，他们都在等你。”
“好。”江随之点头，跟柳习一块走出拐角，消失在走廊。
过长的围巾老是挡到她嘴巴，苏诉把它扒到下巴，手塞到兜里往包厢里走。
推开门就听到里面的手机音效，过了几个小时，他们竟然还在打游戏，真不觉得累啊这群人，苏诉往椅子上走。
“回来了。”姜议语倒了杯饮料在她的杯子里，问：“去哪了你下午。”
苏诉捧着杯子慢慢喝，简单讲了讲，“打算出去买点吃的，走着走着就迷路了，碰到了几个男的，打了一架又碰到了随之哥，就一起去吃了个汉堡，路上睡了一觉，醒了天都黑了。”
这语气跟她上午讲梦的那个状态截然不同，听着有气没力的，姜议语知道她打架的实力，毕竟她们认识第一天，就目睹了她揍人，把一男的拖着走，这倒没什么担心的，只问：“很困吗现在。”
苏诉点头，没吭声。
过了几秒，又点了下头，说：“很困，但睡不着。”
“吃过饭回去好好休息，明天也不用上课。”姜议语表情蛮认真的，说：“睡前你做套卷子，晚上就不会再做梦了。”
听到这话，苏诉瞬时精神了一点，忙说：“我怕我做完卷子，做梦都在考试，那更吓人。”
姜议语顺手把她头发上沾到的毛绒摘掉，说：“很有效真的，我每次睡不着都用这招。”
还真有人大半夜起来做卷子，苏诉收回早上说的那句话，头转向苏诀的方向，佩服道：“不怪你当初数学考不过她。”
苏诀难得没刺他妹，只说：“她聪明。”
苏诉：“……”
我真服了。
她现在不想说话，并准备把手机拿出来，却摸到个跟暖宝宝一样热的玩意，她那个一到冬天就关机的冷疙瘩去哪了，怎么握着跟在夏天似的。
再摸到兜里的暖宝宝才意识到，口袋现在就跟那纯天然暖炉一样，不怪手机发烫。屏幕上果然有好几个未接来电，微信还提示有几条新消息，苏诉手机常年静音，听不到声音。
那边几个打游戏的人也总算是完成了最后一局，依次坐回到椅子。
童伊凡表情还激动着，“我那个技能真绝死，多亏老子救你。”
“大爷您请。”罗契装模作样地给他嘴里塞了个蛋糕。
刘传奇的花棉袄已经因为暖气脱了，里头是件卫衣，虽然是常规款，但也勉强恢复了一点他原来的时尚风格，看到在发呆的那人，忍不住说：“苏诉你不热，又穿外套又系围巾的。”
包厢里的温度起码保持在二十度以上，苏诉这一整套，的确是有点夸张，看着都热。
“我刚从外面进来，外面多冷知道吗。”苏诉还真不热，反而觉得刚刚好，但吃饭系围巾确实不方便，就把它解下来了，叠整齐放到腿上。
谌新说：“你不是最怕冷，还在外面待一下午，晚上才回来。”
眼看着有人端餐盘进来，苏诉把碗筷收拾好，说：“我下午饿，不得出去找。”
吃饭啦吃饭啦，苏诉眼睛追随着服务员上菜的动作，不管在哪吃饭，果然都是晚宴比午宴要好吃些，大半都是她喜欢的菜。
虽然她食欲好，但胃的容量在那，吃过喜欢的菜，就放了筷子，等待回家。
外面的客人大有一副要到半夜的架势，苏诉玩了两小时手机，周边的人一个一个都回家了，她实在等不了，出去找苏全，问：“什么时候回去。”
“早着，困了就先回去睡觉。”苏全手上拿着杯酒，往另一个厅走，嘱咐道：“宁强，送阿诉回去，开车注意点。”
王叔现在正闲着，放了手机就走，“好嘞。”
苏全又补了句，“送完她就回家吧，我们到时候坐随之的车。”
原来早上他们说的借住不是假话，随之哥真的要在他们家住一段时间，苏诉又系上了围巾，低着头看地。
“诶好。”王叔应下，招呼人走，“阿诉。”
“嗯？”苏诉回过神，抬头看他。
王叔已经收好了自己的东西，拿着玻璃杯，“回去了。”
“嗯。”苏诉手在口袋里，依然握着那个暖宝宝，已经没有中午那么暖和了，估计是快没电了。
即使已经接近十点，晚上的交通依然不顺畅，堵了几分钟，一停一走中，苏诉困得直眨眼睛，但也忍到了家里。
客厅里的灯已经亮了一个，苏诉问沙发上的那人，“你怎么回来这么早，不是去送姜姜了。”
苏诀说：“提前一小时走的。”
“不知道喊我，我在那干坐了两个小时。”苏诉躺倒在沙发上，快累死了。
茶几上依然是早上的模样，只是没了蛋糕，多了一些礼盒，都是亲戚朋友们送的礼物，苏诀把手机屏幕按灭，意味不明道：“我看你那架势，以为要等着跟爸妈一块回来。”
“本来是有这个打算，但他们实在太慢了。”苏诉眨巴眨巴眼，突然站起来说：“我上去睡觉了。”
苏诀依然坐在沙发上，等家里的另外几个人回来，通过手机上的物理竞赛题来打费时间。
夜间，院子里的自动感应灯亮起，还隐隐传出苏全的说话声，苏诀正好算完最后一个答案，系统自动生成分数，他截了张满分的照片传给姜议语后起身，站到门口，说：“我上楼了。”
柳习忙说：“去吧去吧，等到现在。”
苏诀看了眼江随之，转身准备回房，却又突然停下，莫名说：“苏诉本来打算跟你们一块回来，但你们太慢了，她昨晚又没怎么睡觉，所以才先回来，现在已经睡了。”
苏全“啊”了声，这他知道啊，为啥还要多解释一句。
这时候，江随之从大衣口袋里，拿出来一个长方盒子，递给他说：“生日快乐。”
“谢谢。”苏诀接过，眼睛始终看着他，怪不得没跟桌上一起，原来目的在这。
目的在哪？苏诀你就不能说清楚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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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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