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章

“崔公子的力气真不小,不然车只怕还稳不住,要翻在路上,或是继续陷在雪泥里。”

薛明英点点头,“雪太大了。”

崔延昭走了过来,两手背在身后,很认真地对她说,“岭南就从不下雪。”

薛明英嗯了声,看他额角上汗珠还缀连着,想说什么没说,转过身,和母亲去了。

不该和他多说话,免得惹他误会。

她没想过旁人,也没想过去岭南,就不该给他丝毫希望。

崔延昭见她似乎走得更急了,躲避之意更浓,低下头,看了眼掌心被缰绳勒出的红痕,不知为何,从不畏寒的他,突觉上京的寒风倒真有些萧瑟了。

冬至宴上,她匆匆离去的身影在他脑中挥之不去,前所未有的挫败钻了出来,唇边噙了抹自嘲,他灌下一杯又一杯的酒。

身为都督之子,他在岭南遇到的只有讨好的娘子,即便端庄些的,好感也几乎要从眼中溢出。

也笑过父亲英雄气短,在外英武威风,回到家里,几乎成了母亲的家仆,没骨气地附和着母亲的话,还曾为母亲画眉描妆。

如今想来,难道是报应?

崔延昭边喝酒,脑子边想着乱七八糟的事,越喝越凶了。

“崔长史,崔长史……”

有个太监低了头进来,到他身边接连催促。

“崔长史,快醒醒!醒醒!”

“太子殿下召见!”

崔延昭酒一下子醒了,整个人清醒过来时,已经跟在太监身后,出了设宴的大殿,一步步朝东宫走来。

雪还在下的冬夜里,离了那设宴所在,便是寒冷黑寂,途径之处,鸟啼虫鸣绝迹。

领路的太监也恪守本分,只埋头带路,不说话。

离东宫越近,崔延昭心口越在发热,那颗被人牵动的心房一下一下撞着胸膛,有股怒意想要发泄出来。

东宫。

她最想去的东宫。

那里面有她最想见到的人。

也即今夜召见他的储君。

将一个人的情意践踏在地的储君究竟想做什么?

还是……高高在上的储君觉得他不该生出胆子觊觎属于储君的女人,即便并不喜欢。

不知不觉,崔延昭跟随太监,走到了东宫附近的一片湖,靠湖的楼阁内,一个佩剑的高大之人站在窗前,向他睥睨而来。

极为奇怪的,崔延昭并不觉得害怕。

他曾远远见过这位储君一次,如今就站在他身前,背对了他,觉得也不过如此。

“臣……拜见太子殿下。”崔延昭低下了头,许是醉酒,行礼行得差了一分,不多不少,就差那么一点儿。

“你从岭南来上京,替你父亲述职,我听说了,做得不比你父亲差。”

“多谢太子殿下……盛赞。”崔延昭打了个酒嗝,毫不客气的话脱口而出,就连他自己也有些惊讶。

可似乎这位太子殿下并不在乎,趁他低头,递给了他一杯酒,轻笑一声道:“不算盛赞,是你做事做得漂亮。你父亲已是岭南都督,远在边地,早已赏无可赏。今日叫你来,是要送你一件礼物。时候不早了,好好享用罢。”

说完,这位太子殿下见他喝下了酒,仰头走了出去。

怦然一声,门也随之关起来,唯余崔延昭一人身处楼阁。

里头早已烧了炭,点了香,含香的暖意徐徐地扑在人脸上,仿佛到了郁热的春夏之交。

郁热,所以难耐,崔延昭在岭南长大,自知道山里有多少鸟兽会在此时繁衍,或说,野/合。

不知何时开始的,楼阁那一处仅有的床帐里也传出女子的吟哦之声,**入骨,含娇带媚,像是要什么又没满足的。

听着还隐隐有些耳熟。

崔延昭胸腔底下跳得狂热,一步一步,谨慎却又克制不了地,走到了床边,大掌碰到了柔软如丝的艳红纱帐,脑中弦兀然发紧。

不,不是她。

不会是她。

她不应当出现在这里。

可下一刻……

“表哥……”

“表哥……”

“你帮帮我……”

许是在梦里才听过的声音一遍遍地娇喊他,还有受不住什么东西磋磨的泣声,布料摩挲声,一声接一声,甚至有了水声……

崔延昭面色红涨,一遍遍催眠自己不是她,这不是她,那位太子殿下走前说了什么狗/屁的话,要送他一份礼物,让他享用?

这份礼物难道是她?

可笑。

可笑至极

他也愤怒至极。

难道这样的事,那位储君真做不出来?

大概在他眼中,女子不过衣物,可赠可丢。

脑中的理智在被什么东西烧灼着,女子的媚/叫之声,每一声,都是在他的耳上搔痒,逼得他呼吸粗/重,像是吃了毒药,到了毒发之时。

她是齐国公府的娘子。

不会是礼物。

绝无可能!

“我不要他了,他一点儿都不好……”

崔延昭所有的念头被这一句话击得粉碎,大掌一下子掀开了红丝帐,双眼发红地看着帐中人。

她趴在绵软的枕上,埋头哭得伤心,身上衣裳随着她的哭声上下不定,哪儿都生得软颤颤的,叫人想咬上一口。

她不要谁?又怎会穿这样的衣裳,一点儿都遮不住……

崔延昭脑子发木,气血上涌,眼红得越发厉害了。

“他竟真的将你当成……”

“当成了礼物?”

他说得咬牙切齿,可视线,总无法从她哭得哀哀戚戚,在枕上露出的半张侧脸挪开。

酡红的脸儿,像颗蜜桃一样,哭得又红又润,微张的唇口,呼出的热气仿佛就朝他的面上钻。

“我不要他了,表哥……我只要……我只要你……”

她真的钻了过来,猛地抱住他,像落到了水里,抱住根救命的浮木。

那些绵软也挤了上来,崔延昭几乎一瞬间就紧绷了身体。

也让他在这一瞬间找回了清醒。

不,不对!

她不是爱哭之人。

崔延昭一下子推开了她,任由她摔倒在床,便要走到床帐外。

她缠了上来,两手抱住了他的腰,那里腹肌虬结,正鼓贲着,反过来压在她臂上,惊人的烫。

“滚开!”

崔延昭不留情面,狠狠地打在她的肩上,呼吸越发急了。

她又埋在了枕上哭,露出的半张侧脸,又开始让他失神。

“表哥不愿要我,那便请走罢……”

她哭得难受,并了腿,膝在榻上蹭着,一点一点的,露出了细嫩的莹白,昏暗的烛光底下,润如玉。

崔延昭停下了脚步,一面说服着自己这不是她,一面又情不自禁,想要真的碰一碰那玉。

他拼尽全力也想护着的玉。

可还没碰到,他又想起来那人今日清雅的一身打扮来,孤冷地坐在那儿,像团带霜的梅。

那样躲着他的人,怎么会这般朝他撒娇。

崔延昭冷笑一声,压抑着,就要起身向外走。

忽然却有人从外头扑了进来,满身的寒冽之气,熟悉的眉眼写满了焦色,推着他的肩膀道:“表哥!你怎么了?”

竟真的是她!

不用辨认就知道是她!

崔延昭的克制一击即溃,仿佛中毒般的热意又涌了上来,他眼复又变得猩红,臂一伸,将那个日思夜想的人死死按在了腿上,不让她有逃脱的机会。

“你要做什么?”

薛明英腰上生紧。

喝不住他倾身而来。

失控至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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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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