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 20 章

翌日,天色阴沉,云层压地,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泥土味,带来风雨的讯息。

时砚青早上起来后就去厨房揉了面团,当然,这是在柳娘的指导下完成的。

这还是她第一次做生辰面,以前都是师父或者阿姐做给她吃的。

书房。

周含章神情严肃的看着手里的书信,他手指修长,指尖将信纸紧紧捏着,手背的青筋若隐若现,带着几分压抑。

他之前就有猜测,父亲是被多方势力陷害才导致周家被贬的。

现在他看见实证,看着纸上那个熟悉的名字,心里竟生不出一丝怒气,只有平静。

七劲站在一旁,他这次之所以回来晚了,就是在调查这件事,他低着头,等待大少爷的吩咐。

“这件事,你没有告诉含规吧。”

周含章看完信上内容后,视线落到七劲身上。

七劲依旧低着头:“没有,小少爷还没来得及问。”

这个答案让周含章稍稍松了口气,他抬手捏了捏眉心,眼中思索着什么,“这件事我以后会找机会告诉含规的,他去韶山之后,尽量让他避开这些事情,不要牵扯进去了。”

“是。”

等七劲离开后,周含章将信纸放到烛火边上,很快红色的火舌在纸上画出一道绚丽的风景,黑熏色的纸张渐渐变小最后变成一堆灰烬。

它被轻轻一扫,掉入桌边的废纸篓里,掉落的瞬间在空中扬起,犹如洁白的雪花。

“含章,出来吃早饭了。”

时砚青的声音透过门传进书房,将一直盯着废纸篓出神而保持一个动作不变的周含章唤醒。

他站起身,青衣宽袖拂过桌面,将最后一丝灰烬从桌面带走。

门很快被打开,时砚青见周含章穿了休沐时买的新衣,眼角带了几分笑。

“这身青衣很衬你,穿着很好看。”也很显白。

......

用完早饭后,时砚青就陪着周含规在院子里运动。

周含规练武,她就打太极。

两人一动一静,一快一慢,倒有几分和谐。

时砚青打了两遍太极拳,身上就微微发热,等第三遍打完后,额间已冒出细汗。

一旁等候着的淡叶及时将手中的面巾递上去。

就在时砚青擦汗时,今日守门的清平匆匆跑来。

“夫人,药铺伙计来了,说是药铺出事了!”

闻言,时砚青擦汗的动作停顿,她将面巾往腰间一别,迈步就往门口走去。

“药铺出什么事了。”

门口,伙计面色焦急地来回走动,他见到时砚青出来,眼中的急切稍稍退散。

他上前一步,想要说些什么,不过还没有等他说话,就听到了时砚青的询问。

伙计连忙道:“东家,铺子里的药吃死人了!”

“什么!”紧跟其后的周含规惊呼道。

淡叶和清平也面露惊色。

相比他们,时砚青就显得镇定多了,眉心微蹙,视线如锐利的刀尖一般看向伙计,“铺子里的药材我都一一过目,没有假药,也没有处理失误的。那人说药吃死人了,那他可有报官。”

伙计现在还是紧张不已,他擦了擦额角的汗,回答道:“没有。他没有报官,不过他现在还待在药铺里。”

时砚青眉目舒展开来,她转身看向淡叶,“备车,我们去药铺。”

说完,她又回过身对伙计道:“你先回去,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理那人。有什么事情等我来了再说。”

听到这句话,伙计的心里莫名安定下来。

等时砚青回卧房换了身衣服后,马车已在门外停好。

她掀开车帘,脚步一顿,里面已然坐了一个人。

“你也要跟去?”

语气平静,并没有什么不悦,或是慌张。

周含章颔首:“有麻烦找上门,我自然是担心你的。而且含规都知道了,你却没告诉我。”

时砚青落坐,马车缓缓走动。

“含规他是当时在场。”

“可你就是没有告诉我。”周含章不依不饶。

时砚青无奈看了他一眼,却对上了一双担忧的眼眸,本来要说的话止住,半响才道:“以后会的。”

声音低柔,带了几分安抚。

马车到药铺时,门外十分安静,并没有围着人看热闹。

时砚青带着几人进了铺子,就看见一个穿着孝服的青年坐在椅子上,手里抱了一柄长剑。

青年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露出脸来。

时砚青看见青年眉间的疤痕,脑中很快就浮现出一个画面,认出了这人是谁。

他正是馄饨阿婆的家人。

那日清晨,她就是顺着他们的对话,才会去杏林堂试探许多尽。

如果这人就是伙计口中的闹事之人,那死掉的会是谁,难不成是馄饨阿婆?

时砚青眼眸闪过一丝沉重,她走到青年面前,道:“我认得你,你是卖馄饨的阿婆的家人。”

青枫听到这话,眼中闪过哀痛,他点点头,起身对时砚青抱拳行了一礼。

“没想到夫人认识我,也还记得我阿奶。”

此话便是认下了身份。

时砚青在吃馄饨时替阿婆把过脉,当时并没有发现危急性命的疾病,她相信自己不会误诊,那说谎的便是青年。

“阿婆真是吃了药铺里的药才去世的?”

青枫抿唇,“抱歉,我实在没有其他办法,才会出此下策。”

时砚青没说话。

青枫继续道:“我在北岭郡游历时,曾见过夫人一面。当时您在医堂门口义诊,周围的百姓都说您医术高明,师从医仙。”

“我本想请您替我阿奶看病,可当时我有要事在身就离开了。等我办完事回来,您却离开了。那日我陪着阿奶去杏林堂买药,却在街上看见您。”

“我打听后,才知道您是县令夫人。”

“既然你打听到我的身份,那你为什么没再来找我,让我替你阿奶看病。”时砚青问。

青枫闻言,眸色黯淡,“阿奶不让我来,她说您替她看过病,治不好的。”

时砚青确实说过这话,她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只安静的看着青枫。

“是我不好。如果我当时在坚持一下,阿奶也不会出事。”青枫声音有些沙哑,他从袖中取出一个瓷白的药瓶,指尖发白。

“阿奶本来一直在许大夫那看病,吃的药虽然治不好病,但人也没事。可那天许大夫不在杏林堂,阿奶去了别的大夫那看病,这药就是那位大夫开的。阿奶只吃了三日,就不住的咳血。”

“起初我并没有怀疑这药有问题,可是后来却意外得知,县里有许多人在杏林堂看病后,不治而亡。”

青枫说到这,双膝跪地,恳求道:“请夫人帮我看看这药有没有问题,阿奶是不是吃了这药才去世的!”

“你先起来。”青枫跪的太快,时砚青一开始并没有反应过来,等她反应过来想要扶起青枫时,又被他的话给止住。

“我答应你的请求,你快起来!”时砚青见青枫一副不答应就不起来的模样,又道。

她伸手,想要将人扶起。

周含章却快她一步,将青枫扶起。

时砚青只得接过药瓶,她在众人灼灼的目光下,将药瓶打开,又拿出手帕铺在手掌上,往上倒出一粒药丸来。

血红色的药丸在洁白的手帕上出现,显得几分怪异。

时砚青看了眼青枫,“你确定阿婆吃的就是这种药?”

青枫十分肯定,他曾亲手喂阿奶吃过药,不会有错的。

见此,时砚青心中叹气,这种血红色的药丸她不认得,但和杏林堂扯上了关系,她莫名怀疑这里面有巫蛊。

还需要回去确认才是。

“药丸由多种药材制成,仅凭肉眼是看不出它有什么问题。这里没有相关工具,我得回府才能确认它有没有问题。”

青枫只为求时砚青帮忙,如今他的目的达成,也不在乎时间长短:“我只求答案,您检查过后告知青枫一声就行。”

“这是自然,不论查出了什么,我都会派人告诉你的。”

重新坐回到马车上,时砚青望着药瓶出神。

“你说,这里面会不会又有巫蛊。”她突然问道。

周含章:“不知道。但我希望没有。”

时砚青也希望没有,但直觉告诉她,这里面有。

这感觉来的突然,来的强烈,好似这就是答案。

她不知道该怎么和周含章说,最后只能不说了。

......

减水山寨。

穿着奇怪服饰的男人正盘腿坐在空旷的木台上,在木台五角处,各摆了火盆。

里面燃着雄雄的火焰,随着风时不时的跳跃、舞动。

男人面上用鲜艳的颜色画了奇怪的纹路,在眉间,在眼下。

退步一看,宛如浴火的凤凰。

“大人,鬼医又消失了。”

一个披着白色披风,面容娇俏的女子站在木台下道。

男人闻言睁开了紧闭的双眸,目光看向远处的山林,“鬼医行踪不定,但只要他徒弟在这里,他就不会真正消失。”

“你继续看着许多尽,别让他有机会离开云水县。”

女子低眉:“是。”

她说完就准备转身离开,却不料被男人叫住了。

“颜容,林家的事情已了。你继续待下去,只会暴露身份。”

颜容身形一顿,她微微回头:“我会尽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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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行医,他入仕
连载中春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