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纷纷将衣衫撩起,系在腰间,拿过木棍,下河捕鱼。
一条鱼缓缓游至眼前,上官瑾眼明手快,木棍蓦地扎进水中,抬起时上面便多了条鱼,鱼还顽强地挣扎几下。
同样的情况也出现在孟羽身上,却是不同的结果。他这边鱼多,木棍扎下水的声音此起彼伏,可没有一棍有收获。
在接连错过好几条鱼后,孟羽不得不向上官瑾请教:“瑾姐姐,为什么我总是扎不中鱼呢?”
“孟小四,你这边鱼也忒多了,运气当真是极好。”上官瑾来到孟羽身旁,不由得愕然,又转头对卫徽音道,“阿音,快来这里,这里鱼多。”
孟羽双手无力地垂在身体两侧,眉眼耷拉:“哪里好了,我一条鱼都没扎到啊。”
上官瑾失笑,不经意道:“这又不是运气问题,扎鱼你得扎它下方,鱼在水中的位置与我们看到的不同,我们眼中的是虚影。”
“原来眼见也不一定为实,算是一种伪装吗?”孟羽嘀嘀咕咕,又问,“姐姐你怎么知道?”
上官瑾闻言扬眉,颇有些得意,道:“我哥告诉我的。”
卫徽音适时开口:“一早便听闻贵宗首席大弟子名号,早些年跟着万剑宗主匡扶正义,乃是文武双全,德才兼备的男子。”
上官瑾与有荣焉,比他人夸自己还高兴,她带笑点头:“兄长的确优秀,教了我很多。”
孟羽按上官瑾所说的做,收获颇丰,不由自主喜上眉梢,举起木棍向二人展示成果。
上官瑾拍手称赞。
卫徽音觉着木棍不顺手,直接用双手往水中一探,瞬息间捞出一条鱼。鱼在手中不停摆动,溅了孟羽一脸水。
几人在水中言笑晏晏,好不自在。
月影遍地,树影婆娑。
天色彻底昏暗,叶璇提着两只兔子回来,见到的是这样一幅画面——
上官瑾、卫徽音、孟羽三人蹲在地上,围成一团。孟羽双手不停搓着一根木枝,木枝底下是一堆草根、树叶。
“这怎么不行啊?没有生出火。”孟羽手下不停。
上官瑾灵机一动,掏出怀中的霹雳弹,小心地把它拆开,抖出里面的火药,道:“用这个试试。”
有了火药,火很快便顺利生上。叶璇走过来放下兔子,熟练地架好火堆。
“可没有佐料,这些吃起来定难以下咽。”上官瑾眉心微蹙,仿佛遇到重大难题。
孟羽闻言双眼放光,手指向自己,极力向几人自荐。
卫徽音眉眼含笑,问他:“敢问这位神农门的药学神童,可知此难何解?”
孟羽将手放于胸膛,声音铿锵有力:“有一种草名叫辣蓼草,其味辛,可去腥调味。此难便解之。”
他弯腰拿起火把,又道:“我去找辣蓼草,不用担心,我身上还有毒药。”
卫徽音道:“那我去捡些木枝。”
叶璇与上官瑾拿过兔子和鱼,走到河边开始处理。二人手起刀落,动作利索,虽说手法有些许生疏,至少该留的留,不该留的都扔了。
“可得把内脏给清干净,不然会很腥。”上官瑾提醒道。
“嗯。”叶璇应声。
另一边。
燕四把两只兔子往陈三跟前一甩,双手拍了拍并不存在的尘土。
陈三用扇子遮住半张脸,眼含疑惑,问道:“你把兔子甩给我做甚?”
燕四一脸怨气,指着远处的上官瑾一行人,斥责道:“杀呀!难不成还得我来?你看看人家,分工明确,各司其职。再看看你,坐在这儿跟个地主老爷似的,压榨劳民!”
陈三闻言一嗤,假装没听见。
一道如冰如墨的身影从眼前经过,宫二上前拿过兔子,举刀便宰,动作行云流水,仿佛历经无数次。
陈三见状,边叹气边拿过另一只兔子,一只手抚过铁扇,目光爱怜,动作轻柔:“未料到有朝一日竟让你宰兔子,委屈你了。”
这边,上官瑾几人用洗过的木枝将肉串好,置于架上熏烤。
一盏茶后,烤肉的香气飘散开来,一缕缕香味在空中弥漫,令人垂涎。
许是饿极了,又许是在落魄时亲力亲为,直至多年以后,众人皆认为——这是他们人生中最美味的佳肴。
是众人尝遍世间珍馐后仍回味,是醉月楼、翠玉楼也不能及的。
孟羽边吃边道:“虽然此番经历很有趣,但我再也不想落到如此境地!我的药箱啊,那可是我刚入门时,师父所赐的。”
“命里有时终须有,属于你的,永远都在。”上官瑾安慰道。
众人围坐一起,气氛融洽,活似一幅画卷。
“哇,宫二哥哥你的手艺真的太棒了,每次吃到你做的菜,我都感叹——这世上竟有如此美味!简直不枉此生,就算是死了也值了。”
陈三合起扇子敲燕四的头,训道:“你在说什么胡话。”
燕四右手举着兔腿,左手摸着脑袋,道:“陈三你打我干嘛?好痛!”
宫二抬眸一瞥,淡淡道:“不吉利。”
燕四悻悻,岔开话题:“话说,我们什么时候动手?”
宫二不语。
陈三嗅着烤兔的芬芳,张嘴咬了一口,细细品尝,闻言不甚在意地说:“她知道我们在跟着她。”
燕四不可置信道:“她知道?就算她知道,那你又如何知道她知道?”
陈三皱着眉头,斜眼看她:“你在怀疑斥候的五感?还有,把嘴里东西咽下去再说话,恶不恶心。”
燕四故意咬一口兔肉,张开嘴向陈三好好展示。
明月在河面上荡开,天幕如墨一般漆黑。几人将烤肉吃得一干二净,在河道上游简单洗漱。
往回走时,叶璇忽然出声:“今夜我来守夜。”
上官瑾提议:“不用守夜,大家倚着树睡便行,如此不易睡沉,有风吹草动也能被惊醒。”
于是,翌日。
叶璇轻轻拍着眼前人的肩,唤道:“师姐,师姐——”
上官瑾骤然惊醒,忙问:“怎么了,出事了?”
叶璇收回手,摇了摇头。
“一觉睡到大天光啊,瑾姐姐。昨夜我们担惊受怕的,生怕有人杀出来,硬是半睡半醒的。只有你倒头就睡,还睡得可沉了,令人心生艳羡。”孟羽顶着一对黑眼圈,半是羡慕半是谴责。
上官瑾讪讪一笑:“真是对不住,一不小心就睡熟了。”
卫徽音眉眼弯弯,浅浅一笑:“我们走吧。”
旭日东升,阳光洒下斑驳的光影,木叶在晨光中熠熠生辉。一行四人,踏上徒步之旅。
两个时辰后,一道道风姿卓然,飘然出尘的背影,渐渐变得狼狈不堪,林子里悲声载道。
孟羽杵着一根木棍,步伐艰难缓慢,声音悲伤绝望:“啊——究竟要走多久?我受不了了。”
叶璇在队伍首端带路,步伐平缓有力,声音平静淡然:“应当快出树林了。”
卫徽音手持木棒,微微喘气,转头看向孟羽,问道:“需要帮忙吗?”
孟羽连忙摇摇头:“不行,我不能拖后腿。”
上官瑾在队伍末端,隐晦地瞟了眼左肩的伤口。上次与那些刺客打斗时,这伤口便撕裂了。她一直藏着,免得让几人担忧。
此刻汗水渗渍伤口,刺痛难以忽略。她只觉眼前的景物似在旋转,忽又一激灵,仿佛想到什么。
路旁林子中,宫二几人借着树遮掩身形。燕四琢磨道:“他们走了这么久,应当没精力了。”
陈三转头看向宫二,接道:“此乃动手良机。”
宫二闻言,手缓缓摸向刀柄。
不待他和燕四冲出林子,一道轻盈的身影忽至三人面前,来人正是上官瑾。
上官瑾觉得眼前的景物转得更厉害了,眼前三人的身形模糊至极,她像在叹气一般:“我的命尽管拿去,别动他们……”
说完便耗尽最后一丝力气,向后倒去。
一双手猝然接住她,燕四无辜地望着另外两人,眨眨一对大眼睛。
上官瑾恍惚间感觉,有人在包扎她左肩伤口,还听见一道女声:“我可是堂堂正正的杀手,从不趁人之危,作为报答,教我踏雪无痕吧。”
陈三抱手倚在树旁,闻言嗤道:“你就是为了踏雪无痕吧,还说得如此冠冕堂皇。”
燕四给了陈三一记眼刀,道:“在外人面前我得维持形象,先不与你斗。”
或许是伤口太疼,又或许是担忧自己折在几人手上,女子睡得并不安稳,眉心紧紧蹙着。左肩的刀伤在阳光下残酷而狰狞。
忽觉阳光有些刺眼,宫二偏头走远了些。
“师姐,你累吗——”
叶璇回头一看,身后只有卫徽音和孟羽,哪里有上官瑾的身影。
孟羽见叶璇陡然瞪大的眼睛,忙抬头环顾四周,惊道:“诶?瑾姐姐人呢?”
话音未落,叶璇便已一股风似的往回跑,卫徽音、孟羽见状连忙跟上。三人四处奔走,寻找着上官瑾。
远处,一道素色人影靠坐在路边树旁,距离尚远且能看见她苍白的脸色。
叶璇拿出水壶,小心翼翼地给她喂水,水顺着唇角往下流,她便抬手为她擦拭。触碰到的皮肤很烫——师姐发烧了。
不知是否是错觉,叶璇似乎闻到一股淡淡的药味。
卫徽音把孟羽半拖半拽地带过来,孟羽撑膝喘了几口粗气,上前为上官瑾把脉,片刻后道:“受了风寒,伤口感染。”
叶璇拧眉道:“伤口被人包扎过。”
孟羽与叶璇相对一眼,犹豫着说:“药也吃过了。”
三人意识到,有人在他们前面碰到了上官瑾,发善心救了她,最终还默默离去……
卫徽音温声道:“先出林子再说吧。”
叶璇蹲下身,一把背起上官瑾,道:“走吧。”
众人沿着小路继续前行。
为什么上一章有毒药还被马贼抓了?因为人在上厕所的时候总是最脆弱的哈哈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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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落魄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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