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真假斗

吞息吐纳,妖丹不断在体内蕴力,稀薄的妖力从指尖流泻,形成一道莹润的白光流连在面前的石头阵上。

一次,一次,又一次。

石头阵沉静得像一汪没有丝毫波动的潭水。

阿灼很快就感受到疲倦,困乏涌进四肢百骸,胸腔原先的那股痛也渐渐加重。

她翻手换了一个动作,继续供出体内的妖力,额上细汗粘稠,没有血色的唇被牙齿咬紧。

石头依然是石头,没有任何的阵法波动。

就在阿灼眼皮沉重之际,有衣摆在空中甩动的声音响起,她微微抬头。

“桃花妖呢,你在做什么?”淮宴站在她的面前不远处,风吹起他的白色衣角,手中的长剑闪着凛冽的寒光。

阿灼没说话,手指间的施法并未停止。她看着淮宴抬脚,一步步走过来,白色的衣袍上,繁复又雅致的银色花纹逐渐清晰。

就在淮宴走到原先距离的中间位置,阿灼突然开口:

“上次在案卷库房你突然消失,是不是因为风恋,她腰腹上的伤是拜你的剑所赐。”

淮宴盯着地上的石头,眼神清冷无澜:“招魂术,自古往今招魂成者屈指可数,那只桃花妖修为在你之上尚可不行,区区小妖几斤几两自己掂量不出来?”

阿灼被闪过的剑光晃了一下,但那剑下一刻并没有动作,她垂着视线发声:“我们去荒宅的时候,你是不是已经和袁大人交代,捕妖不在明晚而在今晚。你搬山填池也无非是因地制宜设下阵法,好来一出瓮中捉鳖,你从一开始就知道一切,不管是沈岿还是风恋。”

“我此行目的只在寻物,斩妖除邪,顺手而为。”

“你故意广而宣之,捕妖计划在明晚,不过是想逼急风恋,逼她先动手,先露出破绽。”

淮宴居高临下,半垂眼,眼下投射出一片暗影。

他道:“三日期限未到,你若道出匕首下落,我愿守诺饶你一命。”

阿灼已经破罐子破摔,她像是没听见:“我问你,那天你伤了风恋,从她身上抢来的半截玉坠在哪里?”

淮宴的眼神越来越冷凝,嘴角的冰冷简直让人如坠冰窟。

“我也说过,三日内不会杀你,并不代表你可以为所欲为。”

阿灼此刻眼中迸出敌意:“把那玉坠给我。”

两道目光在空中相触,谁也没有要退步的意思。

“咻咻——”两团黑雾从墙角的位置直射来,黑雾中利刃破空而来。

淮宴微侧头,一支利刃擦着他的耳面飞过,没入身后的土地,箭矢整个斜插进土里。

下一支带着利刃的箭矢紧接袭来,淮宴手腕一抬,“当——”一声,箭矢被剑一挡,偏转方向朝着阿灼而来。

生死之间,阿灼看着看着半空中尖利的箭矢头疾速而来,大脑没有任何的思考空隙,一个黑影霎时间挡在了自己面前。

一只布满黑色经络的手抓住了箭尾,箭头在距离阿灼一个掌心宽的距离停下。

她瞪大眼,等反应过来,才深深喘了一口气,胸腔有新的空气涌进来,心依旧跳着,此刻才觉得自己还活着。

阿灼顺着抓住箭矢的手,视线往上,背对着自己的人也转过头看她。

“风……风恋?”阿灼吃惊地望着那张熟悉的脸,黑色的裂纹从衣裳遮盖下的脖子深处蔓延上来,直至遍布整张脸。

风恋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往昔的温柔全然不见:“快滚!”

风恋果然修炼了邪术,可是亲眼看见这一幕,阿灼还是难以置信,很难过。

风恋冷冷地扭回头,看向面前的男人,出口便是讥讽:“不愧是天界的栖月仙君,无量阵里待了五百年还能活着出来,妖神大战的时候,少了你倒真是可惜,不然那些天神也不用一个个的都陨落了。”

夜空中,本已停息的厚重云层里,此刻闪电又横七竖八地闪着。浓烈的夜风里,不安和危险一点一滴的酝酿着。

阿灼透过风恋浑身黑雾缭绕的瘴气中,看见一身白衣宛若冰清玉洁的淮宴,掀起眼皮,眼底情绪不掩,冰冷的杀意和无情的残酷显露着。

他浑身升腾起杀戮气息,绝对的不容置疑的力量,令人不容反坑,最好乖乖引颈受戮。

他手中的剑似乎与天上的雷相应,剑身缠绕着细丝一般闪动的闪电,有噼里啪啦的电流声响着。

眨眼的功夫,一黑一白的身影,犹如天上的雷电,快速交缠在一起。

速度之快,只能看见两抹黑白的影子,从地上相缠到天上,兵器的撞击声也由近渐远。

阿灼看向石头阵,仍旧是毫无动静,也许……

连风恋都做不到,她这么弱小的妖,又能真的做到吗?她想起淮宴的话,招魂术,自古往今招魂成者屈指可数。

她又看去远方那两道身影,不一会儿,那道黑影便败落下来,黑影倏地落在阿灼的面前,风恋捂着心口跌在地上,一开始还忍者,后来就一大口一大口地吐着血。

血被溅在黑色的石头上,显得石头阵更加沉闷和让人绝望无力。

阿灼下意识去抱住她,却不想风恋一把推开她,她跌坐在风恋的身边。

风恋擦着嘴角的血,从怀里扔了一个东西,阿灼定睛看去,正是半块玉坠,她睁大眼微觉得不可思议,风恋竟然抢来了这东西。

天上电闪雷鸣,白光闪过,照亮了两个人面对面相看的脸,阿灼再次看见风恋眼中的悲怆和决绝,也看见了天边了白影落地,淮宴手中的剑沾了血,他一步步朝着她们的方向而来。

风恋看着她道:“玉合,则婆娑梦起,入境,则你我无分,梦醒,则情意相通。”

阿灼记得这句话,也曾是在山洞前的月夜下,风恋同她讲过一种名为婆娑梦的术法,将往事回忆织成梦境,可供人一遍遍经历。

不论任何人进入婆娑梦,也无论这段往事回忆是否与自己有关,都会切身地成为梦境主人的一部分,五官相连,心境相同,宛如己身。

若是美好的梦境,则人人求之;若是一段伤情往事,这个将其做为婆娑梦的人,未免是个狠人。

阿灼将玉攥在手里,她和风恋对视,又看着身后逐渐走来的淮宴,从身上掏出另外的玉坠碎片。

玉合,则婆娑梦起。

沿着合上玉坠的裂口,几道猛烈的绿光发出,集成一片耀眼的光芒,刺得人眼霎时睁不开,耳边的雷声也一并消失。

这光一瞬扩散,吞噬了在场的三人。

等到恢复如常时,袁府檐下挂着的灯笼依旧亮着,烛火微动,蜡滴如常顺着烛身滑落。

整个袁府静悄悄的。

地面躺着一块翠绿欲滴完好无缺的芙蓉玉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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