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没有多少人的时候，路云知遵守承诺带以萨出来堆雪人。
以萨感受不到温度，再加上虚影的天然优势，他很快就堆起了一个大雪球。
路云知将堆好的小雪球放在上面，随后插上了个根胡萝卜和两枚石子。
以萨很满意这个雪人，他发表满意的宣言：“真好看。”
路云知没有合适的手套，他全程徒手堆，手已经冻红了。
“你喜欢就行。”他将手插进兜里，羽绒服的兜里也没有多暖和。
以萨察觉到他的体温变化，他说：“你体温下降了好多，先回去吧，外面是不是太冷了？”
“还好，没有那么冷。”他看着以萨飘在雪人上企图和雪融为一体时，提醒道：“你能触摸到雪，这样会把它——”
以萨结结实实地摔在雪人上，成功让雪人的头咕噜咕噜地滚了下来。
路云知：“……”
以萨：“……”
“好了，现在它成功掉下来了。”路云知说。
以萨咳嗽两声，然后把雪球又放上去堆好，然后默默跟着路云知身后回去了。
“你的虚影是原来的样子吗？”
以萨：“是啊，但是现在都是透明的，也看不出来。”
回到家后路云知的手也依旧冰凉，看上去倒是没有那么红了。
“你的手的温度只有二十几度。”以萨握住他的手：“是当时堆雪人的时候整得吧？”
“嗯。”他想将手抽出来，却被以萨使点劲更加用力地握住了：“别动，我可以调节温度升温。”
话音刚落，他就感到手上传来一股温热，以萨并没有将温度调很高，而是慢慢地升温。
“你还能自己调节温度？”
“毕竟是个系统，系统是万能的。”见路云知的手暖和过来，他才放下他的手。
“好了，今天我也要到时间了，先回去了。”说完他的虚影就消失了。
“走得真快。”
以萨的声音从脑海中传来：“当然了，我可是系统。”
路云知轻笑：“你是万能的系统。”
屋里的灯光依旧明亮，他看着窗外已经停止落雪的夜空，打开了窗。
窗外的风夹杂着室外的寒冷席卷而来，然而路云知好似感受不到一般，他说：“妈妈讨厌冬天。”
“讨厌雪，讨厌没有光亮的天空，讨厌无止境的风。”纱窗拦不住吹进来的风雪，雪粒落在他脸上的瞬间就蒸发了。路云知想起曾经的日子，无奈地笑笑：“但是就算她再讨厌，也会为了我陪我出去堆雪人。”
“因为她爱你。”以萨说：“母亲的爱很伟大。”
“那弥狄尔萨呢？”他说：“弥狄尔萨的童年是什么样的？”
“他啊……他从出声就背负着期待，所以当他违反了期待时，他就是罪人。”以萨的声音格外悠远，仿佛隔着平行的时空，看见了当时的弥狄尔萨。
“所幸能力回归后，他获得一段还算美好的时光，也是在那个时候，他才遇到了一个真正爱他的‘母亲’。”
“然后呢？”
“然后……”以萨似是不愿多说，不知是因为限制的问题，还是其他方面的顾虑，最后他说：“然后她用自己的死亡，让弥狄尔萨学会了拒绝。”
“同样悲惨的结局。”路云知说。
“嗯，每个人的性格形成都与童年时的经历息息相关，所以弥狄尔萨才会面对一次又一次的背叛。”说完这些，以萨开始转移话题：“你是不是该睡觉了？明天可要上课了。”
路云知点点头，然后他关上窗，躺在床上。
“不关灯吗？”
“亮一会吧，等一会再关。”他想起温栩凝总会在下雪的时候开着灯往外望，那时路遥会陪着她一起往外看。
小时候的他不懂，只会同样凑过去跟父母一起，现在向来，她应该是想起雪山的雪了。
路云知不知何时睡着了，最后还是以萨化作虚影替他关上了灯。
突然，路云知的学院APP响了。以萨熟练地解锁他的手机，看见了无雪发来的消息。
以萨回过后把消息直接删除，夜空上不知何时出现了月亮的身影，他望着那轮满月，心里愈发沉重。
马上了……按照尤温斯顿的进度，最多还有三个月。
这一次，他一定要结束这崩盘错乱的故事。
……
第二天上课的时候弥尔非常遗憾地告诉他世界机正处于焦灼期，在塞哈斯没有明确放手的意思前，他没法继续使用。
路云知隐隐有这个方面的预感，但是当听到弥尔亲自跟他说时，他还是感到非常遗憾。
他想要再一次进入雪山怨魂，想知道他的母亲到底经历了什么，但是就像弥尔所说，现在他不能再顶风作案。
“好的校长，那我接下来就继续正常备课了。”
“等等。”弥尔叫住他：“你还想继续教五班吗？”
路云知有点没反应过来：“什么？”
弥尔说：“那则通知虽然取消了，但是昨天我还是在学生之间听到一些不算和谐的声音；你如果不想教五班的话，我可以先把五班的课分出去。”
“不用。”路云知拒绝道：“这个时候我选择逃避问题的话，关于我的议论就会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好。”弥尔欣慰地笑笑，他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我会尽快争取回世界机的使用权。”
今天路云知的课都是排在上午，先是三班，再是五班。
三班同学昨天焦急一整天，生怕路云知被革职开除，如今见到路云知站在他们眼前，他们无一例外都松口气。
“世界机目前是用不了了，我打算结合你们这几次的表现来点评一次你们出的问题。”路云知面色平静，他首先点到了司林，“司林，你最大的问题就是容易慌。像鲜花世界时你已经知道那对兄妹有问题，怎么就在最关键的时候慌了呢？不然第一组不会那么早全军覆没。”
司林像个鹌鹑一样站起来，默默道：“是我的问题……”
“还有陈玉薇，你真的很稳，做事也有把握；但是雪山的时候就是因为太稳了才导致你们组没跑过那群诈尸，有的时候发现不对第一时间就赶紧跑，逃命时间一定要珍惜。”
接下来的一睁整堂课，路云知是一人不落挨个点评，最后结束时，还有五分钟下课。
“你们休息一会。”说完，路云知喝口水也休息下来。
“老师。”齐燃突然说：“你怎么还这么淡定，不知道学生论坛已经讨论你讨论了几百条帖子吗？”
路云知：“我不怎么看学生论坛。”
“但是这件事事关老师的声誉。”魏元琦也站起来：“老师你想怎么办啊？”
“该怎么办怎么办。”他一点不着急：“你们下节课校长过不来，上自习吧。司林看一下纪律，我下节课是五班的课。”
“老师，就属五班同学最不平衡。”司林提醒道：“我看昨天论坛上有挺多人说这件事的；虽然最后通知取消了，但是影响已经造成了……老师，要不你先避避风头？”
“嗯，谢谢你们关心，我知道。”下课时间马上就要到了：“但是逃避问题并不能解决问题。无论如何，我得解决这件事。”
下课铃声准时响起，路云知收拾好东西，跟同学们说了再见。
待路云知走后，司林依旧忧虑道：“昨天都骂成那样了，真的能行吗？”
“行不行的咱们都跟他说了，他选择什么也是他的事。”齐燃满不在乎道：“那帮人就是嘴上说得厉害，真让他们上手估计啥也不是。”
司林长叹一声：“但愿如此吧。”
……
以萨：“我刚刚去五班给你监听了一下，他们正在讨论你会如何跟他们解释。”
“你不是脱离不了我吗？怎么还能去五班监听？”
以萨：“……现在是在乎这个的时候吗？现在的舆论问题很关键啊！”
“如果他们只是讨论而没有打算围堵我，证明无雪应该和他们先说过些什么。”
“就是无雪提前安抚过，你也得想想一会怎么跟他们解释。”
“解释吗？我不喜欢这个词，我并没有做错。”路云知来到五班门口，他等了一会，发现五班没有人出来。
下课期间一个人没出班级……上课铃声响起时，路云知先推开了五班的门，意料之中的恶作剧场面并没有，他们非常安静整齐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见路云知进来后也没说什么。
屋里的窗帘都拉上了，整得教师里阴森森的，路云知将讲台边上的窗帘打开，然后跟他们说：“把窗帘拉开。”
“老师。”一个男人说：“我们这是模仿三班启动世界机时的打扮。”
“世界机现在被锁了，用不了。”路云知见他们不动手，就自己把窗帘拉开。
“就算能用也不会给我们用。”还是那个男人。
路云知拉窗帘的手停下，他看向那个发声的男人，以萨说：“他叫王岩。”
“不给你们用的原因很简单。”屋里没有窗帘遮光顿时亮堂不少，他来到讲台上看着他们：“因为用世界机是一件非常有风险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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