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尔望着路云知迷离的眼睛,语气轻柔又坚定:“不会,我在哪,哪就是我家。”
路云知也跟着他笑:“那你……你比我强多了……我什么时候真正拥有了自己的房子,什么时候也算有了家……”他头晕的厉害,几近站不住。弥尔犹豫之下还是选择把他送回学校宿舍。
路云知自被一捧凉水泼精神后状态就一直不对,先是笑,笑的间断不说,还一会一声的吓人。
弥尔被他笑得瘆得慌,开车的时候都不得不分出心神看着他。
所幸他还算不好动,只是笑,等到学校后弥尔停车将他带下来,发现路云知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看我做什么?”弥尔想将他扶起来,却不想路云知反手握住了他:“以萨……你喜欢雪人吗?”
弥尔沉默地望着他,良久,他才说:“我不是以萨,这个问题你得问他。”
“那个雪人很大一个,我看过两天又要升温,估计回去的时候就化了。”
弥尔无奈地叹气,凉风习习,吹得他散在肩上的发随风而动;他保持着这个姿势,迟疑道:“化了就再做一个。”
“好冷。”路云知闭上眼睛说:“上次陪你……冻得手都木了,等我买个手套再说吧。”
弥尔下意识地摸着车门把手,他无声地对着口型,最后才似下定决心般说:“嗯,那等你买完手套再说吧。”
这手套二字好像触发了路云知的什么诡异的开关,他突然精神起来掏兜,弥尔问:“你想找什么?”
“手机。”他行动缓慢,不知什么时候才摸出手机,弥尔想将他带下车,奈何路云知迟迟不配合。
“下车吧,你不想回床上躺着吗?”弥尔依旧哄着他,毕竟喝醉的人大多不讲理,硬来他也没有搬动路云知的力气。
“我想买个手套。”他很清晰地说出自己的诉求,“等等……买完就走。”
于是弥尔也没有办法,只能等着路云知买完再离开;然而他眼睛晕的厉害,点半天都没点到正确的软件。
弥尔见状说:“你想点哪个?我帮你吧。”
“橙色的那个。”他努力对准焦距想要点上去,却还是被弥尔捷足先登了。
点开后路云知想要自己搜索手套,然而页面上全是各种翡翠手镯推荐。
“好多……”弥尔看着购物软件里全是手镯的图片,忍不住感慨道。
“你喜欢哪个?”路云知问他。
“没有喜欢的,你不是要找手套吗?先去买手套。”
可路云知又上来那股劲来,他执拗地看着弥尔,问道:“你喜欢什么告诉我……我……我买……”
弥尔低下头忍不住地眨眼,他心中隐藏已久的情绪反复被他触动;在遇见路云知之前,他没有接受过这种好意,漫长的生命中,他所接受的礼物都是别人想要给他的。
“好好攒钱去买个房子吧,我希望你能有个家。”弥尔摸摸他的头,路云知的头发很硬,虽然长度不错,却还是有点扎手。
“我给你搜了手套,你看看你想要哪个?”弥尔给他搜出了结果,然而这人却又睡死了。
“路老师?路云知?”他拍拍他的脸,事实证明他就是醉死过去了。
“好吧,睡着了也好。”没有外力阻挡,弥尔扶起路云知给他带回学校宿舍。
时值周五傍晚,学校里安安静静没有人声;弥尔走到教室宿舍楼下,正巧遇见了塞哈斯。
阴魂不散,他心想。
“弥尔,你这样做是为了刺激我,让我愧疚吗?”塞哈斯看着如此任劳任怨的弥尔,心里一股无名火往上升:“不然我不理解你这样反复激怒我的意义的是什么?”
塞哈斯今天没有带手杖,他身穿一身黑色风衣,银边的单框眼镜变成了金丝框眼镜,那种精致浅淡的金色,和弥尔头发的颜色很像。
“你真有意思。”弥尔不冷不热道:“塞哈斯,你到底哪里来的错觉?”
他走到弥尔身前抓住路云知得手想将他甩下去,却不想路云知这时候醒了。
弥尔登时心下一惊,他不知道醉了后的路云知会不会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就在他慌忙想要控制住路云知时,不曾想路云知竟然先反手将塞哈斯的手甩开了。
“副校,你怎么在这?”他清醒不想醉了的人,凭借身高优势,他步步紧逼塞哈斯:“这里是教师宿舍。”
塞哈斯丝毫不惧他的态度:“我想去哪就去哪,路老师,你不过是个老师罢了。”
路云知看着他手里没东西,又看到他换了眼眶,不知道怎么想的就把他的眼睛摘下来了。
塞哈斯脸色当时沉了下来,他语气森冷:“路老师,趁我还没生气,还给我。”
路云知又是那副醉酒的傻笑:“副校,我挺喜欢你这幅眼镜的,让我戴戴?”说完也没给他回答的机会,直接把眼镜戴了上去。
弥尔:“……”
“没有度数啊……没有度数戴眼镜,副校你是不是想要装知识分子,走儒雅公子风?”
塞哈斯的忍耐已经到了限度,他想将眼镜直接拿下来,却不想路云知转头看向弥尔:“弥尔,我戴这个合适吗?”
弥尔顿时哭笑不得,他有点明白路云知的意思了,于是说:“路老师,我更喜欢你不戴眼镜。”
“这样。”他摘下眼镜又放回塞哈斯的脸上:“不好意思啊副校,弥尔说我不适合,还给你,你不会跟我一个醉鬼计较吧。”说着说着,他又忍不住笑出来。
“弥尔,我不敢相信你竟然忍受一个醉鬼的无理挑衅!”
弥尔笑眯眯地看他:“我都忍受一个背叛我的人这么久了,一个醉鬼又算什么呢?”眼见路云知又开始不受控制的亢奋,弥尔将他拽到身边:“塞哈斯,夜里风大,你趁早回去吧。”
“你呢?”塞哈斯看着他又要离开,直接抓住了他的手腕:“你不回去吗?”
“回去啊。”弥尔笑道:“但不是现在。”
“你!”塞哈斯欲发作,然而路云知一把把弥尔拽到他身前,口中含糊不清道:“弥尔……我看不清路了……”
于是弥尔顺势扶住他:“没关系,我带你走。”随着一声声响,大门在塞哈斯眼前关上。
塞哈斯把眼镜摘下来直接踩碎了,他努力压抑自己的怒火,随后愤愤离开。
没关系,他想,路云知最多能活到期末考试前,期末考试他一定要了他的命!
……
“你是不是醒了?”上楼梯的时候,弥尔忍不住问他。
可路云知又变成一副无端亢奋的状态,他胡乱地挥舞着手,似是要从弥尔的搀扶下离开独立行走。
“别乱动,马上就回去了。”弥尔使了点力气,当然这点力气对于控制路云知而言不过杯水车薪。
“我……看不惯他!”路云知说话都加了几分力气:“他就是个善于伪装的真小人……背地搞了那么多花招,面对你时竟然还能假惺惺地说‘是不是需要我的愧疚’!”他越说越生气:“他是不是太普信了!”
“是。”弥尔附和他:“我也觉得他是个普信男,天天一副欠揍的样子。”
“你和他怎么认识的?”路云知好奇道。
“普通认识的。”弥尔避而不谈,正好到了路云知的宿舍,他从路云知的兜里掏出了钥匙打开门。
“路老师,尽快睡觉吧。”他将路云知放到床上:“好好休息,我争取周一把世界机的权限拿回来。”
路云知说:“是我麻烦了你……”
“哪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他看见了在路云知床头的琉璃小瓶,那是雪山族的另一信物。
“我还需要你帮助我呢。”弥尔说着站起身来准备离开:“晚安。”
“以萨……他什么时候回来。”路云知将自己整个人埋在被子里,声音含糊不清。
“很快。”弥尔说:“他很快就回来了。”
关门声很小,弥尔没有用力,轻轻上了锁。
“以萨,你回来了吗?”
以萨的声音听上去有些疲倦:“嗯,我回来了。”
“明天我想回家了……”路云知闭上眼睛:“明天还有雪……还可以……”
“去堆一个雪人。”以萨接上话。
“嗯。”路云知认同道。
“但是你的手套还没到吧?”以萨提出关键问题:“那天你的手都红了,不如下周?”
“下周没有雪……我看天气预报了。”他转了个身:“没关系,我买的明天就到了。”
“真的吗?”以萨不太相信,不过他也没法和一个醉鬼讲理。
“真的。”路云知点头。
以萨化出虚影,他替路云知打开了窗,窗外刮来阵阵夜风,他伴着风睡着了。
……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路云知一脸冷漠地望向天花板。
以萨好像也才睡醒,他说:“你醒了啊……”
路云知没有回答,他不仅醒了,他甚至还记得昨天晚上他都干了什么。
人家都说喝多了之后不记事,但偏巧路云知喝多了之后干了什么记得一清二楚。
“怎么不说话?”以萨见他没吭声,突然没忍住笑道:“你不会是想起来你昨晚都干了什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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