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萨头疼欲裂，他揉揉头，正儿八经休息了一会才起来。
在见到山露的那瞬间，他明白了路云知为什么会遗忘掉那些细节了。
山露身为雪山祭祀的执行人，他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对多位圣女下达执刑命令；不是所有的圣女都愿意服从自己的命运，所以山露自然有另一种手段。
篡改记忆。
改变圣女们的记忆，让她们心甘情愿去死；改变路云知的记忆，让他逐步遗忘父母相关的事情。
路云知上大学时甚至还知道那是他母亲的遗物，但是现在的他已经不记得了。
这样推算时间来看，应该是路云知进入任务世界的那两年被山露篡改了记忆。
可是为什么？据以萨目前来看，路云知的经历并没有什么不同，难道说在路云知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时候，他发现了什么秘密吗？
“你醒了。”山露嘶哑低沉的声音响起：“圣物……到底在哪里？”
以萨感受到如今路云知的躯体已经不受自己使唤，而是完全按照当时路云知的回答来回答：“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山露一身黑袍，露出来的皮肤都有不同程度的伤口，那些伤看上去恐怖狰狞，像是被腐蚀出的伤口。
“既然你不知道，那就别怪我杀了你！”他掌心带风向路云知的方向推去，而那时的路云知根本来不及躲闪！
以萨看着有形之风呼啸而来，想动却动不了。
不会出事的。他想，既然当年的路云知没有事，那现在的路云知也一定不会死！
果然，在掌风即将击中路云知时，一层屏障挡住了它。
“圣物！”山露顿时明白圣物就在路云知身上，他欣喜若狂，直接飞扑而来妄图夺走那条项链。
一袭裹挟冰雪的风倏然挡住了山露的攻势，以萨想要回头，却被路云知得身体固定住了。
“是你……”山露恶狠狠地盯着他身后的人：“你竟然还活着，真是匪夷所思。”
“匪夷所思的事多了。”冷清的女声，寒风吹过路云知的脸颊，他这才抬头望向她。
她的脸上缠绕着白色清透的面纱，只有那双银白的眼睛如此明亮。
“不过你现身了，就是时候算算我们之间的账了。”
山露不屑一顾：“当年我能将你封印其中，如今自然也可以。”
“真的吗？”她手中凝聚了风雪的力量：“那么……你是时候该付出你的代价了！”她将银白光球投掷至山露眼前，山露变幻出人皮鼓，如魔鬼低语般的鼓声在他手中缓缓流出。
光球击中在山露铸造的漆黑的护盾下，随后山露邪笑道：“你以为怨灵的怨气就足以杀了我吗？濡凝，你太痴心妄想了！”
然而他还没狂妄两秒钟，光球击破护盾直接穿透进他的身体。
临死前，他的脸上还是那抹自大的笑容。
以萨终于明白了，篡改他记忆的根本不是山露，而是——
“小孩。”濡凝看向他：“雪山圣物在身，我动不了你。”
路云知看着眼前荒诞的一幕，他声音颤抖，语气里是满溢的惧意：“你是谁？你也想要圣物吗？”
濡凝把脸上的纱摘了下来，她面容清丽，从发至唇皆是雪般透白。
“我不想要。你好好留着吧，那是你妈妈的东西。”
“妈妈……”路云知想起车祸：“爸爸妈妈……”
“他们的身体都死了。”濡凝说：“忘掉他们吧，你也要迎接你的开始了。”说罢，她转身欲走。
“你是谁？”路云知不死心地问道：“你认识我爸妈，你是他们的朋友吗？”
“不是。”濡凝回头看他一眼：“你要是能忘掉这些就好了。”
“什么——”路云知还说出口，以萨骤然睁开眼睛，入目依旧是洁白的医院天花板。
身旁的医生还在说他的情况，以萨也没心思去听，他知道路云知的记忆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是濡凝，在路云知没有雪山圣物保护的那两年，改了他的记忆。
而理由……竟然是让路云知忘了他们。
还有她说的那句话，他们的身体死了，但是灵魂还在。
还有那双眼睛，那双和无雪一模一样的眼睛。
可是现实没有给以萨思考的空间，转眼之间，他眼前的场景又变成了孤儿院。
这次袭脸的不是汤水，而是实打实的拳头。
以萨只觉得脸生疼，不仅如此，他又被薅起头发狠狠地创在墙上！
“下次再敢多管闲事，我还揍你！”那个熟悉的小孩的声音。
路云知大抵是刚来的关系，他只是出于好心帮了那个被欺负的小孩，结果被欺负的小孩变成了他自己。
路云知的意识已经模糊了，现在根本控制不了他的身体；以萨见自己可以掌控身体，心下决定直接给那个恶童一点教训。
反正是幻境记忆里的事，并不影响现实。
于是以萨挣扎起身，快准狠地扑上那个孩子身上，手里一点没留劲，疯了一样的打。
他最开始没反应过来，硬是被以萨强占了先机，等反应过来后，他连忙伸拳揍上以萨的头；以萨根本不在乎这点伤痛，多亏之前和他撕扯的那些经历，以萨对他的弱点心知肚明，就往肚子上揍。
“放开我！放开……”他渐渐揍不过以萨，哭嚎道：“我不打你了！你别打我了……”
以萨就算听到这句话都没放手，他发狠起来劲格外的大；他坐在他身上，膝盖怼着他的肚子，双手桎梏他的双手：“给我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你别打了……”
远方传来人声，他知道是那些孤儿院的老师来了。
“继续。”以萨冷声道：“让他们都知道！快点！别以为老师来了我不敢打你！”说罢，他的膝盖更用力了点。
恶童承受不住，大声哭喊起来：“我错了！我再也不欺负你了！放开我呜呜呜呜……”
见老师来了，他也没松下力气来，直到老师开始劝架，他才从他身上起来。
那名“恶童”哭得不能自已，而以萨就那样冷冷的看着他，仿佛从他身上，也出了自己的一口恶气。
“你不是路云知。”耳边突然传来一道声音：“不对……不对！你是谁？”
以萨气不过地冲天上比中指：“我是你祖宗！”
该死的塞哈斯！以萨一想到塞哈斯还在监视他，心里积压已久的怒气就止不住地往外冒。
不行！不行……还不到时候。
而且既然他发现了自己的不对，那肯定也发现了路云知那边的不对。
既然如此，那就没必要继续这么下去了。
因为这一幕已经结束的关系，眼前的场景还要继续更换；这次以萨从路云知的背包空间里拿出那把大镰刀，借着周边还未消散的建筑直接给天空劈开一道裂缝！
……
路云知显然没有时间回答塞哈斯的问题，他一门心思扑在这场火上，眼看水柱要浇灭火势，他心思一动直接给水结成了冰。
是雪山的力量。
“你竟然真的成为了雪山的神明？”塞哈斯满脸不可置信。
路云知没空跟他废话，他不断献出藤枝辅助着火焰，眼看火焰又要开始吞噬这座高塔，塞哈斯终于收住手，他身后浮现了一个巨大的转轮，转轮上时针齿轮环环相扣，形成一个闭环。
“不要妄想了，路云知。”他终于知道他的身份，既然如此，他也不必再给他留后手：“葬身于此吧！”
齿轮骤然爆发出强盛的金光！路云知根本没有还手的能力，被齿轮的爆炸直接带出城堡落在地上！
还不算完，塞哈斯对路云知的新仇旧怨算在一起，只让他掉下城堡又算什么呢？
他操控时针将路云知直接横穿抬起，因为弥尔机械身的关系，只有被破坏的线路和电板裸露出来；但路云知的灵魂毕竟附身其中，真实的伤痛是如此刻骨地贯穿了他，惹得他终究没忍住发出一声闷哼。
“原来如此。”塞哈斯语气森冷，“路云知，不要以为弥尔能保住你。刚才留你一命，是看在弥尔的面上，既然你不是他的话……”
时针将他放在那条流动不息的河流上方，那条河很深很急，掉下去起不来就彻底葬身其中。
“再见，手下败将。”时针扔下路云知，而失去反抗能力的路云知在掉下河流的瞬间，硬是靠系统的一针肾上腺素憋住口气。
他只知道现在他必须离开这里，而最快捷的方式，就是那枚跃迁点。
根据他被抛下的距离和目前的水深来算，他最起码还得撑十分钟。
“系统，有没有氧气瓶？”
系统贴心地给他变出一个便携氧气瓶，路云知迅速戴在脸上，在氧气流入鼻腔的瞬间，他终于有了缓和的余地。
系统甚至非常人性化地给他变出一个透明头罩罩在他脑袋上，防止水流进入。
现在只要熬到发现那枚跃迁点，他就可以离开了。
但是……塞哈斯既然发现了他是路云知，那也相当于他发现了以萨。
以萨现在怎么样，他会不会有事？
根据塞哈斯的变态程度来看，以萨肯定不会有事，可是莫名的，路云知莫名的放心不下他。
“你要干吗？”系统发现路云知开始往回游，不解道。
“回去，我得完成这个任务。”
明天就是九月一日了，明天我应该大概也许能不那么忙了吧……
(三次元社畜发出被迫加班的怒吼)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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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拆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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