饿?
木云杉往脚下看看,这才后知后觉,原来方才她站立的地方,原本有一块蓬松的饼干。可惜她一进来,就不偏不倚地踩在了那块饼干上,导致它四分五裂,成了一堆瘫在地上的齑粉。
看他这个样子实在可怜,也知道他刚才其实只是无心冒犯,木云杉松开了钳制他的手。
“你让开,我要吃。”重获自由,小男孩立即舔舔下唇,丝毫不顾及那些饼干的粉末中,夹杂了多少灰尘和其他说不明道不白的脏东西,一把抓起,就往嘴里塞。
直塞得嘴里冒烟,灰尘一气儿往外出,才不甘心地“呸呸呸”往外吐脏东西。
木云杉看得直蹙眉头:“你这样乱吃东西,会拉肚子生病的。”
“拉肚子算什么?饿死才可怕呢!”只是吃了这样一小块饼干,小男孩的表情,看起来竟比吃了一顿满汉全席还要满足,他抬头看看木云杉,颇为老成地开口说道,“你是今天新来的吧,对这边还不熟悉吧,别怕,以后,我会保护你的。”
这样一个干瘦且矮小的男孩子,竟说要保护她,木云杉觉得有点好笑,却还是配合着点点头。
小男孩很满意,故意作出大佬的样子来,撑开双腿和胳膊,皮包骨头的一只小癞蛤蟆,雄赳赳气昂昂地引着木云杉往大通铺的最边缘走去。
“这是我的铺,以后,分你一半!”坐下以后,他拍拍地上破碎的毯子,自己则往墙边缩了缩,示意木云杉以后可以睡在这里。
木云杉配合地坐下了。
原先,房间里的人还因为来了一个新人而在窃窃私语,在她坐下以后,却都忽然噤了声,就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原是铁门外来了几个巡视的人。那几人用一样金属的什么东西敲敲铁门,鬼魅般的声音在走廊中徘徊:“安静!睡觉!”
听到里面没有一丁点儿声音,外面的人也没有久留,“咔嚓”一声落下了一把重锁,便拖着脚步离开。
好一会儿,原先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小男孩恢复了一些精神气,提醒木云杉说:“这是宵禁时间到了,宵禁期间,千万不能发出声音,发出声音的人,要是被发现了,会被当场处决的!”
沉默了好一会儿,在身边人都开始张大嘴重重打呼和散发浓郁的口臭味时,木云杉又听到身侧的小男孩在她耳边私语:“记着,我叫小龙,以后要是有人欺负你,就喊我的名字!我会来救你的!”
翌日清晨,是一阵雨靴的胶质鞋底踢踏在破旧水泥地上的闷响惊醒了木云杉。
她猛地睁开眼睛,翻身起来,全身肌肉都是崩紧的。转头看看身侧,原先满满当当躺了一地的人,这时都已经在陆陆续续地起床了。满地的大通铺,破的破,烂的烂,形成了一道别样的风景。
小龙蹲下身体,正小心翼翼地卷起他那张薄如蝉翼的毯子,见木云杉起来,他故意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也不是没有好毯子,就是这一条睡习惯了,换一条,我睡不着!”
安置好这条宝贝毯子,他从兜里掏出一根秃得几乎看不出是什么的长条棍状物,向着木云杉伸了过来:“你刚来,这个好东西应该还没有吧?”
见木云杉疑惑,他解释说:“这是牙刷,可别小看它,这玩意儿在这可金贵了!我昨天说过会照顾你的,喏,这牙刷,我就让给你先用。”
木云杉盯着这正遭遇中年脱发危机的刷毛,差一点将胃里的酸水呕出来,她赶紧拒绝:“谢谢,还是你自己用吧。我这人不讲究,脏点就脏点吧!”
小龙立即向她投来一个略显嫌弃的眼神:“那你跟我一起走,我们先去刷牙洗脸,然后就要上工了。”
在破旧肮脏的盥洗台前排了好久的队伍,好不容易才轮到木云杉和小龙洗漱。水龙头里流出的水是淡黄色的,还有一股奇怪的味道,木云杉强忍不适,随意擦了擦脸,小龙却对着破碎的镜子,将自己的头发梳了又梳,直到一个成熟的大背头初现雏形,他才收手。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他很是得意:“我们家兄弟姐妹五人,只有我一个人有资格来这里工作,你知道为什么吗?”
等不及木云杉回答,他就先自己接上去了:“因为我长得最帅,中文也说得最好!”
看他自信爆棚的模样,木云杉只能跟着笑笑。
回到大通铺,里头的人已经正襟危坐地等待穿雨靴的人来带他们去上工了。
木云杉被分到了电话组,负责用一台老旧的座机挨个给一叠厚厚通讯录上的手机号码打电话。
她要说的话术全部印在一张A4纸上,非常简单——通知对方幸运地中了大奖,只需往一个账号里汇款,就可以激活账号,提取现金了。
翻看着全部都是陌生号码的通讯录,木云杉想了想,拨出了一个熟悉的号码。
“嘟嘟”声响过十来秒,电话被接了起来,是熟悉的女声:“喂,你好,是哪位?”
周围不时有穿雨靴的男人来回走动,视察他们的工作,木云杉装作认真的模样:“您好,这边是幸运抽奖中心,恭喜您获得了十万人民币的大奖。”
“这......这是真的吗?我不会在做梦吧!”远隔着十万八千里,电话线另一边的夏柠激动得语无伦次,她马上从这段话中猜到了木云杉现在的处境,立即冷静下来,顺着她的话往下讲,“那么,请问......我......我要怎么样才能拿到这笔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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