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要让她再测一次吗？”
章岚眼睛紧紧盯住沈月恒：
“仪器分析的时间至少需要半小时，等她弄完估计就到下班时间了，那你就要等到下午才能测。”
沈月恒打开光脑看了一眼：
“半小时后也不过十点半，而我记得异能所中午是十一点下班，时间还很充裕，还是说鉴定科特殊一些，工作时间和官网上说的不一致？”
两人目光对视三秒，章岚率先移开了视线。
“那行，姚宜欣你过来吧，我再给你测一次。”
章岚的脸色淡下来，冲那个女孩说了一句，就往里面走。
姜女士拉着她女儿进去，后面的沈月恒也不见外的跟在后面。
房间里总共放着两台白色仪器，一大一小，电子屏幕都是暗着的。
“其实我们的检测仪准确率很高的，不能说是零，但差错率绝对不超过万分之一，您再检测一次也是相同的结果。”
章岚走到小的仪器旁边，点击了一个红色按钮，然后回头对姚宜欣说：
“你过来吧，刚才跟你说过的检测要点都还记得吧？”
姚宜欣点点头，深吸一口气，面带忐忑地将中指放到仪器里面。
沈月恒在旁边瞧着，感觉这流程跟陈子迟采集她血液差不多。
等姚宜欣从仪器里抽回手指后，章岚在屏幕上又按了几下，很快一份报告便投射了出来。
章岚指指虚拟屏幕上标红的那个数字：
“姜女士，您看这数值，百分之四，比上一次测的还小了百分之二，离异能者要求的百分之十更是差了一截，有异能的可能性实在不大。
“要不核脉扫描仪就不测了吧，再测一次又得耗费您不少时间，做的也是无用功。”
姜女士只是面色难看地盯着那个红色数字：
“再测一次！”
章岚见她说不通，只得又让姚宜欣躺进那个大型仪器里。
还要躺进去？沈月恒皱着眉头问章岚：
“两个仪器都必须要测吗？”
闻言，章岚只是冷淡地嗯了一声，看着不是很愿意搭理她。
不过沈月恒也不介意章岚的脸色，有问题当然要问，她指指那两台仪器：
“这两台仪器是怎么判断一个人有没有异能的？”
章岚并不直接回答，她反问道：
“你不是来检测异能的吗？”废话那么多！
沈月恒眼神无辜地看向她：
“就是因为要测异能，才要多了解一点啊。还是说你不清楚？”
章岚不着痕迹地看了眼正在发红光的监控，忍住气道：
“刚才那个是通过分析血液里异能粒子含量来判断一个人的异能水准，实力越强，粒子数越高；至于现在这个则可以扫描异能核的位置，并以此来推断异能方向。”
章岚糊弄地解释了一句，也不去说明白什么是粒子数，异能核的位置与异能方向有什么关系。
沈月恒虽没有过系统教学，但她这么多年实验加旁听下来对异能本身再了解不过，结合她的话，便也理解的七七八八了。
姚宜欣在那个核脉扫描仪里呆了许久，沈月恒看到那关闭的舱口，心情就不免有些烦躁，她想转移注意力，可这房间里东西实在少的可怜，她目光打了个转就无聊了，另外两人也都一语不发，保持沉默。
尤其是那个之前看着话很多的姜女士此刻就像是化身成了一座僵硬的雕像，眼也不眨地盯着那台仪器，沈月恒看到了她眼里浓郁的希冀与渴望。
墙刷的太白了，氛围也太安静了，沈月恒掐掐手心，开始没话找话：
“你们的仪器真的没问题吗？万一有异能你们却测不出呢？
“毕竟刚才你也不敢说出错率是零，或许这姚宜欣就是那万分之一呢？”
这话让章岚觉得自己受到了挑衅，她声音冷硬道：
“不会的，姚宜欣之前来我们这已经测过了五次，每次结果都是显示没有异能。”
话一出口，章岚就知道自己说错了话。
果然，姜女士立马偏过头来，反应极快地回道：
“我女儿一定是有异能的！她不可能没有异能！”
她目光偏执地看向章岚，仿佛誓要她给出一个肯定的回答。
但章岚只是抿着嘴唇，不自然地偏开脸。
章岚的态度让姜女士的脸灰暗了一点，她喃喃地对自己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我女儿一定是有异能的……不可能没有异能……”
“叮——”的一声，姚宜欣从舱里被推了出来，她无力地坐起身，脸色苍白，大口大口地喘气。
“怎么样？”
姜女士冲到章岚旁边，和她一起看仪器上显示的内容。
上面是一串串复杂而晦涩的符号，她没看懂，但结尾处的零让她的心一颤。
“唉，姜女士——”
章岚叹了口气，欲言又止。
姜女士的眼中染上一丝疯狂，声音冰冷地吓人：
“你叹气是什么意思！我女儿是有异能的！
“错的，错的，这报告是错的！”
看到报告，章岚本对她有些许同情，可这咄咄逼人的态度实在讨厌，于是说话也不婉转了：
“你看到了吗？上面显示是0啊！你女儿一个异能核都没有，她就是个普通人！”
听见这话，姜女士身子颤抖，死死攥紧手里的包，红指甲在上面划出好几条白痕。
她的状态看着莫名吓人，章岚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生怕她出手伤人。
谁料——
“啪！”
一道清脆的巴掌声响起。
看见姚宜欣喘着气从那舱里出来，沈月恒就有些恍惚，她下意识地走过去递给她一张纸巾擦汗。
“谢谢。”
姚宜欣有些惊讶地接过，抬起的眼睛里映着灯光，璀璨灵动。
听到这句话，沈月恒回过神，刚想说没事，一阵迅猛的风就吹了过来，额角的碎发飘拂，却遮不住她那双骤然瞪大的眼睛。
姚宜欣歪着脑袋，白皙的脸上印着鲜红的巴掌印，一动不动，像是失去操控的木偶。
沈月恒看到刚才那双漂亮的大眼睛里泛起了更大的粼粼微光，然而……失去了神采。
姜女士大声嚎啕，好像那个被打的人是她。
“你说你有什么用？测了那么多次还是没有异能，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废物！
房间里安静又吵闹，除了骂声，沈月恒只听见了滴答声，很轻很轻，如果不是她惊得屏住呼吸，或许就忽略了。
仪器台上开出了一朵朵小小的水花。
“那个普通女人生的私生子上周都测出了异能，为什么你就没有！”
包一下又一下地砸到姚宜欣身上。
沈月恒闭了闭眼，入耳的撞击闷声越发清晰。
“够了！”
沈月恒冷声斥道，见女人还一个劲地往下打，她直接用手格挡。
“我说——够了！”
包再也挥不下去，女人猩红的双眼对着沈月恒：
“我教训我女儿，你插什么手？
“你是不是也要看我的笑话！”
这人真是不可理喻！
姜女士又要开始咒骂，然而沈月恒却说出了一句她完全没法不动容的话：
“那如果说你的女儿是有异能呢？”
姜女士眼中闪过一丝微光，很快就又消失不见。
“没有的，这么多次了……”
她喃喃道，像是在安慰自己不要再做梦了。
“我能看得到你女儿身上有异能核。”
旁边的章岚嗤笑一声，但此时没人看她。
“你看得到？这是你的异能？”
姜女士擦了一把眼泪，努力恢复冷静，威胁道：
“你知道我是谁吗，欺骗我的后果你承担的起吗？”
沈月恒很是无语：
“我知道，你家里有区长。”
姜女士脸色一僵，本想说的话卡了壳：
“你，你知道就好。”
这时章岚凑了过来，语气嘲弄：
“这小姑娘摆明哄你呢，姜女士你可别相信啊。”
姜女士没理她，眼睛牢牢锁住沈月恒：
“我要你现在就证明给我看！”
“可以。”
沈月恒将视线落到一直木楞坐着，垂着脑袋的姚宜欣身上。
挨了那一巴掌之后，姚宜欣一直保持缄默，默默忍受，好像屏蔽了外界的一切，但当沈月恒斩钉截铁地说她有异能的时候，她的手指还是不自觉地抽动了一下。
沈月恒把手伸到她眼下，柔声道：
“来，我先扶你下来。”
见姚宜欣怔愣地看着那只摊开的手掌心久久未动，沈月恒也不催促。
像是过了很久，两只同样柔软的掌心终于相触，一只温暖、一只冰凉，热度透过皮肉，一路蔓延至心脏。
沈月恒拉着姚宜欣走到小仪器旁，向章岚请求道：
“麻烦借你这仪器用一次。”
章岚一脸“你在说笑吗”的表情：
“不可能，你知道这仪器多难得多贵吗？不可能你说用就用。”
沈月恒也不争：
“那你来操作也行，正好接下来就是我测，再让她测一次。”
话说的大方，沈月恒心里想的却是——我费用都缴了，这姜女士看着这么有钱，应该会报销吧。
然而章岚还是拒绝：
“那也不行。”
两人正争执不下，却听见门口传来咚咚的敲门声。
“发生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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