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楚温虞的脸后,姚星彤一副如同看见随时会取她小命的阎王,全然没有了刚才的嚣张气焰,因为恐惧而睁大了双眼,退无可退撞在身后的树干上,语无伦次重复着那几句话。
姚星彤的喃喃自语像是惊吓过度后的胡言乱语,可在场的三人都听得很清楚。
姚星辰在听到姚星彤的话后也是十分震惊,想要从地上爬起来的动作也僵住了,满脸的不可置信看向姚星彤。
反应最激烈的人是厉清昂,一瞬间双拳紧握,眼中怒火汹涌,声音森寒。
“你说什么!”
厉清昂已然怒到极致,若非温虞在他震怒之时抓住他的手,他的手已经掐在姚星彤脖子上了。
而现场最冷静的人竟然是作为当事人的温虞。姚星彤的话只让她有一瞬错愕,在厉清昂发作之时她已经能冷静下来,及时拉住暴怒的厉清昂。
六年前她差点毁在姚家,可她从来不是逆来顺受的软包子,有仇必报,所以罪魁祸首姚星彤差点死在她手上,她与姚家人勉强维持的表面和平彻底碎裂,姚敬维撕开了他一直伪装的和善假面,露出了真实面目,为了保住姚星彤和姚家颜面,姚敬维将她囚禁,逼她出国,美其名曰是为了她的前途考虑,其实是想将她流放到国外,再也回不来。
当时她孤立无援,她隐约猜到姚家人的恶毒心思,身处绝境中无人救她,她只能想办法自救。
而此时姚星彤的话恰好证明她当时的预感是正确的。
姚家想要的是她彻底消失。
温虞在拉住厉清昂后,视线从呆滞的姚星辰身上扫过,然后落在了仿佛见了鬼一般惊恐看着她的姚星彤身上,她面带笑容走过去。
姚星彤惊慌想要逃时却被温虞一把揪住了头发,吃痛发出惊叫。
“啊啊啊!你、你放开我!”
某些可怕的记忆随着头皮上痛感一同涌上来,姚星彤惊慌挣扎却无果。
“你、你想干什么……”
温虞手上微微使劲,听着姚星彤惊叫,她的笑容愈发灿烂。
“姚星彤,你还记得当年被摁在水里那种濒临死亡的窒息感吗?”她凑到姚星彤耳边,如恶魔低语:“你要记住那种感觉,每一夜都要好好回忆。”
话落,她松开了手,姚星彤如一条快死的狗般趴在地上喘气。
温虞嫌弃地拍了拍手,转身看向厉清昂时她的表情和眼神又恢复纯善,厉清昂却看得心头一紧,跨步上前牵住她的手,与她说话的语气不禁放软了几分。
“走吧。”
温暖有力的手握着她的手,温虞微微一愣,随即回握住,往他身旁靠近了些。
“嗯。”
看着两人的身影走远,姚星辰缓缓站起身,他看着如烂泥般瘫在地上的姚星彤并没有上前去扶她。
路上偶有行人走过,都会好奇地看他们几眼,
直到姚星彤几次想要站起来,却不知是因为酒醉还是惊吓过度,她的腿根本不听使唤,姚星辰看不下去了才去将她扶起来。
可是刚刚姚星彤说的那些话一直在他脑子里回荡,他不想相信,可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以前他忽略的许多东西现在回想起来他都会通体生寒。
而且这段时间他所经历的和亲眼见到的许多事完全颠覆了他的认知,现在他甚至觉得身边的亲人很陌生。
他们让他感觉害怕,觉得他们面目可憎。
“所以当时爸和你们根本没打算给温虞留活路是不是?”
虽然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可他还是问了出来。
姚星彤身体还在发抖,嘴里却恨恨道:“温虞那贱种还真是阴魂不散,都怪二叔当初思虑不周派了个废物去押送,让她给跑掉了。”
姚星辰闻言瞳孔一缩,立即松开了扶着姚星彤的手,明明是炎热的夏夜,他只觉一股寒意从心里冒了出来。
“你们全都疯了!”
之后姚星辰懒得再看姚星彤一眼,快步离开了,也不管身后姚星彤如何嘶声呼喊和叫骂。
温虞上了厉清昂的车,车子行驶途中两人许久沉默着。
今晚发生的这一切离谱又荒诞,温虞不知道要怎么跟他说。
厉清昂一言不发,唇抿的紧紧的,坐在副驾位上的温虞当然能感觉到他心情很差,她也明白都是因为她的事。
她没想到刚回来就会和姚星彤他们遇上,还那么凑巧厉清昂也在。
路上厉清昂的手机响了几次,都是工作上的事,他每次都只简单说了几句便挂了,温虞知道他很忙,今晚因为她大概是耽搁了不少事。
她很过意不去。
“要去我那儿坐坐吗?”她没头没尾地来了这么一句。
厉清昂这才看了她一眼,平日里总挂着淡淡笑容的俊脸此刻面无表情,看上去冷冰冰的。
他不说话,温虞自顾自把地址报给他,还特意提醒了一下。
“就在心仁医院附近。”
厉清昂冷着脸说:“我去那儿坐坐,你也不会跟我说实话。”
温虞看他生气的样子,突然笑了起来,“你不试试怎么知道我不会说实话?”
厉清昂瞥了她一眼,面上的冷意渐渐消融,却不想被她轻易拿捏。
“以前姚星彤就一直欺负你,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话题终究还是回到这个上面,温虞无奈笑了笑,“刚刚你也看到了,她没本事欺负我。”
厉清昂的脸顿时又冷了下来,“她欺负不了你,那姚家呢,姚星彤刚刚说的那些话意思还不够明显吗?他们姚家合起伙来欺负你,当年你明明和我说好了要去京市上大学的,最后你……”
他是真的气急了,可是越是气,有的事再提起他反而说不下去了。
他想说当年的约定时她失约了,可现在他知道了真相,他只恨自己当初为什么不能更强大些,怪自己没能保护好她。
“对不起……”他哑声道歉。
温虞怔然看着他,心头涌上一股莫名的酸涩,眼睛蒙上一层水雾。
所有的一切和他没关系,他什么也没做错,他却向她道歉。
她张了张嘴,可说不出话来。
这时又听他说:“对不起,我不该凶你。”
温虞眼中的泪突然话落打在她手背上,她忙扭头看向车窗外。
骄傲如他,却一而再再而三妥协退让,低头服软,可明明他没做错任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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