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看吧,认真的周,仔细看一看。”
浔东夺门而出。
手指弹了弹沾了酒液的皱报纸,周楠的视线穿梭在文字与插画中,从上扫视到下,很快就从满口荒唐的主页战场战局,顺序性地走向了浔东要他看的一则小插曲。
小插曲是一桩悬案和挽辞夹杂的次要新闻,描述了一艘明轮蒸汽舰船在打捞上世纪的昂贵枪支时,所发生的令人悲痛的惨案:舰中无一生还,尸体化成了泥土,留有魔法的痕迹,但不知道是何人所为。
这些周楠都一清二楚,唯独一排遗像中,并不出彩的最左侧的一小张令人惊奇。
遗像下写了个人信息:巴顿·冯,男,26岁。
不到十个字,怎么看都不会翻出花来,再虔诚的天主教徒也只会叹息一条年轻生命的逝去。
周楠不一样,浔东也不一样,因为他们与这个“人”接触过,周楠的接触更加亲密点。
没错,这位泯与众人的巴顿·冯就是奥兰,不,他不是奥兰,但他长得与奥兰一模一样,不,应该是与改换形貌后的奥兰长的一模一样。
新闻报的记者在最末一段写道:悲伤无法避免,沉痛无法消弭……黎明的曙光怒盛在今日,掩埋的真相定格于冰冷深海的遗迹上。
最后半句话记者是在说明轮蒸汽舰船的惨案,巧合与奥兰的问题有异曲同工之处,周楠视最后半句话为一针见血的揣测。
周楠看了三遍,头疼欲裂,这一针扎中如同的是他。
奥兰……蒸汽……钥匙……锁……
锁……圣物箱……圣物箱!
怀疑对象被他对标在一个不同寻常的圣物箱中的断手。
他曾怀着无比单纯的情感亲吻它,无与伦比的沉溺,就像是一瞬间,他入了黑甜的美梦。
当它化成连心都带不走的灰烟,他的脑袋也抛弃了它、忘却了它。偶然想起,竟然还糊里糊涂地把这阵灰烟视为朝夕可观的黑烟,全然不在乎了。
此时此刻,他怀揣着非常理智、澎湃的情感,手心按着这一则促使他不会沉迷的报纸,回头再去绞尽脑汁地想,他发现他亲吻的行为过于匪夷所思了。
他为什么会亲吻?
他没有闹明白,永远都不会闹明白了。
挖这段记忆痛苦无比,每一个片段都是晦涩难啃的数学公式似的,他的头目前疼的像左右脑十分协调地在干架,而他自己就是个无能为力的旁观者。
最后,他自洽了,他不需要多想,莫名的事条出现在奥兰身上,应对之法很简单,也就是将半道崩殂的心念达成——把奥兰杀死。促成一个完美大结局,对除了他与奥兰还有孩子以外的旁人都是。
不,还不一定有该死的孩子。
周楠把过长的卫衣底端掖了掖,利索地走出卧房的门,接过浔东默契递来的81式自动步.枪和弹药包,换上新的弧弹匣。
他来到淋浴室门前,一发子弹弹射而出,把门把手轰成个黑窟窿。
奥兰如前几次一样,穿得整整齐齐地坐在轮椅上,好似祂在淋浴室内没做什么事,一直在后门等待周楠叫祂。
奥兰淡然自若地问:“什么事?亲爱的周先生。”
周楠挎起步.枪,丢给祂那份被折了十几道的报纸。
奥兰翻了翻报纸,“哦!您真贴心,但我并不需要擦屁股纸。”
周楠不买账,指尖敲了敲枪管子,说:“奥兰,我暂且叫您奥兰,我们应该谈一谈了,有关您的过去和未来。”
奥兰的手指在巴顿·冯的遗像上缓缓地圈了圈,用编故事的逗弄表情道:“我明白了,您看到这个了。我不打算编造他是我的哥哥或是弟弟的谎言,我选择坦白。接下来我说的是实情:我被称作黑绵羊,没什么值得欢庆的过去,至于未来,我的未来是您。”
“别打抒情牌,”周楠用步.枪枪头挑衅地拨了下祂的脖子,冷白的面容绷着,说:“您看到了,我需要您给我好好解释解释。”
“他是我杀死的第一个人类,”奥兰温柔地望着周楠,呼出一口气,“总要有点纪念意义。因此……就这样,如您所见。”
周楠挺起了步.枪,有些不可置信地说:“他是您……您的样子。而且……没有魔法。”
奥兰的微笑忽然带了泪,祂轻微地煽动眼皮,簌簌抖动的睫毛布满了告别的忧伤。祂没有说话,就这么折磨着周楠。
“你没有孩子。”周楠避开祂的眼神,肯定道。
“我的一切都是你。”奥兰举起干瘦的双臂,双眼放着虔诚的光,想要拥抱周楠。
周楠闭了闭漫上淡青色纹路的右眼,对着奥兰的心口,连连开了三枪。
他是个用枪的高手,步.枪也是把好使的家伙,枪枪中在同一个血窟窿。
奥兰死了,与一根霜雪打死的枯草没两样,渴求拥抱的手臂也无力地掉了下来。
一阵眩晕袭来,周楠尝着嘴里留存的苦涩酒味,嗅着习惯的血腥气,发颤的双手丢掉杀了人的枪。
他迷茫地四顾,心尖泛起一丝丝酸麻的疼痛。
他望着洁白的浴缸,想起了一粒米:晶莹剔透,白净可爱,热气腾腾,一粒被牙签扎住的米。
有一些米粒很难扎起来,他个独眼龙更难了,就需要扎三四下的。
那个时候,奥兰一直在看他,在悠闲的等待中看他,满怀欣悦,没有苛责。有点诡异,仿佛祂丢掉了魂、失去了心,单单享受着与他的相处,单单看他是祂毕生要做的最美好的唯一事。
他并不讨厌,甚至说点说不上来的喜欢。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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