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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间,寂静到灭绝了一切生命。
舰长这次吓得脑浆打了一个个水漂儿,狼狈地把拳头大的小板凳,吞进了嘴里。
“早上好,周楠,很高兴你还向我问安。啊!你的四周我不太熟悉,你这是要去往何地,是要远离我吗?”阿德教皇苍老沙哑的声音传来,好似是唤醒生命的第一道惊雷,谁都不想搭理他。
“您多想了,我正在……蜜月旅行。”周楠的神情坦然道。
阿德教皇直言道:“为何?我以为你从不会做这种愚蠢的事。”
原笙宽柔澎湃地说:“因为爱。”
“噢!你是奥兰吗?请回答我。”阿德教皇无形状的声音,像个猎食的隐形鲨鱼,牙齿大开,捕向原笙。
原笙交叠着双手,朝周楠而笑,说:“是的,我想您听出了我的声音,辨认出了我。”
“我能看到,我不眼瞎,你变了个样子,更……糟糕了。奥兰,别看周楠,朝向我,是我在对你说。”
“我被高超的医术重塑了。但恕我冒犯,与您的想法有很大的出入,我认为我更好了。”原笙朝左侧伸伸手,挨着隆重介绍道:“这是我的医生西博士,旁边是他的助手小潭妹,两个人都是严肃正经的老实人。浔东老逼登您认识。”
浔东呲牙,往嘴里撂了颗最喜欢的真真牌太妃糖,甜甜蜜蜜道:“大佬好。不用在意我们,我们就是三坨屎。”
原笙尖酸刻薄地回复浔东:“谁都会的。不过沉默是金,愿你们闭嘴。”
阿德教皇继续对原笙道:“祝福你,我的孩子,你瞧起来容光焕发,宛若换了一个人,我真为你感到不高兴……”
“不,我很高兴,请您不要再说离谱的话了,这真有点冒犯到我了。”原笙果断地打断阿德教皇,再柔和地道:“托您的福,感谢您赐予的美好姻缘,我相逢了我的毕生所爱——周先生。我是由内而外地改变了。”
阿德教皇草率地啊了声,转而问周楠:“你呢?奥兰口中的周先生,我都快不认识你了。你也是因为爱才去旅行的吗?我记得你说想一个人待着,听动静你那里可不是一个人。”
周楠陡然提高音量道:“不,您又错了。我对您的请求不是一个人待着,而是完全自由支配,人多人少,不应该是您与我探讨的问题。”
“善变的人啊!是对奥兰的爱?爱真是最醉的毒药了,你会有需要解毒的那一天的。我确信!”阿德教皇顿了顿,又说:“好吧,其余事暂且放一边,我是带着问题来的。这也是十八号典狱长,死亡的缘故吗?”
浔东吹了个泡泡,手指头一戳,发出噗的戳破声。
周楠蹩脚地表现惊讶,道:“我不太明白,您是说十八号典狱长死了?哪个胆大妄为的下属做的吗?不不不,我先得问清楚,这是发生在琉刻监狱的事吗?”
阿德教皇语调轻松地答:“确定无疑,琉刻监狱内部发生的,唯一一点能确定,熟人作案。”
“我明白您的意思了……哦!太灾难了。对这不幸的事我很抱歉。但一切与我没有丝毫关系。爱不会造成不相干人士的死亡。爱让人抽不开身。我的爱不止对奥兰的爱,还有对孩子的爱。我怀孕了。”
周楠疯狂地调动脸部的皮肉,尽可能地笑得不那么僵硬。
“噗!”这一声是浔东用嘴发出来的。
来到了世界末日时的安静,只有唐吉坷德号苦苦支撑电流的滋滋啦啦声。
原笙的嘴角微不可寻地抽搐了下。
立即,祂便表现出为父为人的体贴一面,按了按周楠的手背。
原笙坦坦荡荡地说:“拖家带口去旅行,我一直以来的愿望。周楠也是,他没日没夜地疯狂工作攒钱,就是为这个。”
在阿德教皇持续的沉默中,周楠进而活灵活现地演示着两个巴掌是如何拍响的,顺带解释道:“在与奥兰相见的初夜,这个胚胎正式诞生了。别问我生物问题,我不知道什么才叫正式诞生,反正结果就是这样了,胚胎诞生了一日多吧,您来临,我知道了琉刻监狱发生了难以预料的大灾难,殃及了十八号的典狱长。”
周楠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像从小道新闻中拼接来的,花里胡哨的又混乱无比。
阿德教皇平静地说:“很多人骂我老疯子,而不是老傻瓜。周楠,我已经相信你前面说的话了,请不要故意犯傻,降低自己的可信度。”
“不,您请看,您会发现我绝非痴人说梦。”周楠的神色霍然激动,握起了拳头,对阿德教皇行了个以示尊敬的礼,道:“您是站在魔法顶端的教皇,应该比我更明白在魔法的统帅之下,一切皆有可能。孩子孵化,只需要一个巢穴,任何东西都能提供。”
“鸟巢也能吗?”潭钚嘻嘻笑着问。
周楠无礼大喊道:“小姐,您的嘴都能,而且速度更快。”
“怀孕就是容易情绪激动。”可信的“西博士”讲解道。
阿德教皇大喊:“我需要证实!”
“我来为您证实!”原笙抢在周楠的前头说。
“滚开,你根本无法证实,这事得我亲自来。”周楠毫不客气地撞开原笙。
不过,他偷偷勾起原笙的中指,一枚闪闪发亮的金戒指一滑到尾,被他递给原笙佩戴。
帽子垂下来,盖住了原笙带笑的眼睛。祂不动声色地攥实了手心,感觉到难以言说的硌手滋味。
周楠大步向前,精准的四步后停下,轻松愉悦地摊开双手说:“您下命令吧,我尊贵的老教父。”
“周楠,握住我的手,我要通过触摸你,更直观地探查你。”阿德教皇的声音如幽灵飘荡,“别拒绝我。”
“荣幸之至。”
周楠忍下剧烈的呕吐感,眸光阴狠地一闪,摸索着,牵住阿德教皇如影似风的指尖。
一触即逝。
他感觉到阿德教皇衰老手指的肉感轮廓,这无疑让他更恶心。
更可恶的是,腰腹的永痕之环起了反应,啃噬着他的肉般令他疼痛又虚弱。
他的反应被原笙看在眼里,祂快步跑到周楠身后,半抱半托着他,另一只手盖住他的双眼,发出嘘嘘嘘的安抚声音。
在赏金猎人们打趣亲密小情侣的口哨声中,阿德教皇出现了。
他是位温和的中年男人,长相没有任何攻击性,白色长法衣和白金神职帽与他非常搭,恰如光明与白天鹅,白得让人泛起噎了口肥肉的恶心感。
他的眼角皱纹,歪斜的弧度有些不自然,似是在跟浅棕色的眼球玩躲猫猫的游戏。
按在弯曲牧杖上的左手很苍老,中指缺了一根,其实并不是,而是这根指头戴着掠夺来的琉刻监狱戒环,被他欲盖弥彰地隐藏了。
老家伙有清晨去花园散步的习惯,应该刚刚去过,胸口佩的一朵鲜艳欲滴的蝴蝶兰花,还沾着新鲜的灰色透明状的晨露。
没有人问候早上好。
懒散的舰上人,都在表演正襟危坐,可不走心的演技,连当花瓶都不够格,比贫民窟里一排西装革履的超百万富翁还显眼。
舰长的表演最为卖力,他披着挂满用抛光黄铜带扣拴着的鹅卵石做装饰的毛织挂毯,瑟瑟发抖,已是把挂毯视作能遮挡他五花肉比例躯体的隐形大衣了。
阿德教皇一现身,先活动着脖子,如献身魔鬼巢穴的纯洁处子一般,嫌弃地啧啧两声。
尔后,他盯上周楠,呼出一口白汽,笑容满面道:“天真冷啊。你觉得呢?我可爱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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