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新的人

中央的秘密展柜内不单有族长的心脏,还有别的令人眼花缭乱的零件,摆放在弯曲的面展柜之内,但最显眼的毫无疑问是那颗不太新鲜的心脏了,它被各个角度来的光照亮。那些光很厚重,似是为心脏编织了一具身躯,而那颗心脏借由介于有形和无形的躯壳而隐隐跳动。

“它太美了,我都不忍心用我肮脏的手触碰了。”话虽这么说着,西伺还是急不可耐地将心脏摘下来,近距离地观赏着,眼神透露出光,他看这种东西,可比看之前那幅无聊的家庭画来得有兴趣多了。

它的样子在不了解它的西伺眼中鲜嫩多汁,宛若刚取出来的,抓在手里的触感湿漉冰冷,左右心房和心室鼓囊囊的,与主动脉存在未被挤干净的血液的连接。

西伺咽了口唾沫,面对如此富有生机的宝贝,他身为人的饥渴想把它吞入口中。西伺判定盾冬教会花了一番功夫保护它,事实上盾冬教会什么都没做,只是把它当垃圾放在这里,它完好如初,只是它自身的好本事。

“它能重复利用吗?”西伺问:“我想把它混入原笙的咖啡中,让它成为原笙的心脏。”

“别用垃圾侮辱原笙,在祂面前,我们还只是什么都不懂的幼儿,虽然祂在我们面前,也仍是这样。”

“人与人的关系,可不都是这样吗?”西伺把心脏放于金盒子之内,巡视展柜内的物件。

吱吱吱吱……

西伺在查看一条长辫子时,听到了类似变异老鼠咬铝合板的声。

“怎么了?”

“报警蜂鸣器的声音,需要在意的不是您。您听到它,只需要用力逃跑。”

“嗯……他们人还怪好的,还给我逃跑提醒。”西伺今天穿了好逃跑的运动鞋,有两根系带总是在敲打地面,他不太习惯,总会一会蹲下来看一看。此时在正式的逃跑前,他又检查了。明明是为了更轻便的,反倒是更碍事了。

“您最好快点。”三冬瓜催促道。

“我的鞋带让我快不了,我得把它们处理到一个不会妨碍我的地步。”

“它们不是您的孩子,不值得您这么费心,”三冬瓜说,“我建议您打个死结。”

“好了,”西伺起身说,“我接下来该怎么做?”

“原路返回。紧急锁闭装置开启了,暴力突破。您的一米外是个隐形的隔离门,打破它需要点力气。”

西伺借着对鞋带的怒气,没费多少功夫开启了隔离门。门后是成群结队阻止他的人。西伺最不怕的就是人了。与生俱来的诱惑魔法横扫有力的千军,西伺在一地的呻吟中大摇大摆地出了德雅博物馆。

“天真晴啊……”西伺取下墨镜,仰望碧空如洗的天空。在十米开外的橙黄色的围栏之外,停靠着一辆朴实无华的黑轿车,车窗放下,浔东在对他招手。

“赛车狂人,登上了,马路是我的场子,我的场子里只有雪糍粑是我的对手。”浔东招呼西伺上车,左手攥着一颗大白兔奶糖,准备秀一秀何为真正的无人可挡。

“得手了。”西伺坐在副驾驶,蹬掉碍事的运动鞋,对三冬瓜报告道。这句话同时也进入了时刻关注战局状况的原笙的耳中。赏金猎人们的任务结束了,祂的任务也要开始了。

“坐稳了,上高速了。”浔东飙着300迈的速度,通过狭窄少人的漆黑甬道,隐隐见到光时,他甩给身后的黑隧道一个飘逸,左拐进入枯黄叶片悬之于顶的天空。

周楠放了卡兹的鸽子,那个喝光长城之光的酒杯被他放在走廊正中,他出了夏日烈火酒店。原笙代理了周楠来见卡兹,顺手也抓起周楠留下的空酒杯。

卡兹等了十五分钟,已经是觉悟到了周楠不会回来了。三杯长城之光,都被惆怅失意的他吞如腹中。他越尝,越觉得苦涩和不甘心,但喝到第三杯,他可耻地生出了喜悦之情——想着他相较于初见周楠有了很大的进步,最起码是得到他的姓了,下一次见面,说不定就是名字和床混在一起被他拥有。

原笙来到,就见到卡兹怅惘和期待混合在一起的表情。祂是个识人的大师,辨认出卡兹在想什么比祂认出从一到十的阿拉伯数字更简单。

而原笙登场闪耀的程度,在卡兹的眼中不亚于是闪闪发光的弥勒佛大驾光临了。卡兹看祂都看呆滞了,想着若是带着祂和周楠一块□□,该是怎么一件毕生难忘的美事啊!

原笙人美,心和脾气都不太美。没等卡兹反应过来,祂像个最强壮的拳手,揍了无辜的卡兹几拳,把周楠留下的空杯子同另外那三个放在一块。猫儿被吓住了,僵硬成冻干的猫饼子,齐齐呆傻地盯着卡兹。

祂俯视卡兹,冷声否定卡兹对周楠所做的一切,说:“你见到他的第一眼的爱意,就已经为为时已晚了,更不要提他已经跟我滚过床单三千次的现在了,乱插入别人婚姻的人是不道德的!周楠已经跟我结婚一辈子了。”

卡兹的心碎了,原来名不是跟床配一块的。

“我跟周楠什么都没有。”卡兹举起双手,颓废地说。

原笙的拳手气势顿时散去,煞气也无影无踪,猫儿开始喵呜喵呜地叫。祂委屈地抹抹眼泪,说:“我跟周楠什么都有,我和周楠还曾有个孩子,名字都有了,但被阿德教皇杀死了。”

卡兹·波顿被震惊得无语了,鼻孔流出两通鼻血。

原笙见到红色就想到卡兹吻周楠后脖子的那一下,祂没法恨周楠的不检点,相反,祂因爱周楠,连他可耻的不检点都爱。但祂也气得要命,祂气不过,祂气得都想把鼻涕眼泪抹在周楠肚皮上,手指在周楠的胸口画个圈圈,诅咒全世界都下地狱!因此连“飞翔的胎儿”和对周楠的恨,祂都发泄在了卡兹身上。

卡兹被打晕了,等他醒来,他做的第一件事是忘记周楠,第二件事则是把最后一口长城之光喝了。这酒的味道不错,他之前嫌弃名字土,从来都没尝过,谁知道因为周楠喝了几口,以为发现很对他的胃口。如此,也算是因祸得福吧,毕竟这个念头,一口好吃的和好喝的比心灵相通的恋人更难找。

“兄弟,你为什么不像吃了我一样吃了他?他不是也有对周楠的爱吗?”华柯跟走路带风的原笙对话。

“我又不是妓院老板,什么货色都吃的。那只秃头大公鸡,他对周楠只是浅薄的皮色上的喜欢。”

“我还以为你对小楠的爱已经让你堕落到荤素不忌。”

“哼,反正再怎么样,我也不会瞧一眼你爱的熟甘蔗水。它都被周楠打入了下水道或者是粪坑的行列了。仆随主,你也是一样的。”原笙洋洋得意道,鬼知道祂在得意个什么劲儿。

华柯的声音永远消失了。原笙抖抖周楠的同款大衣,打了个貌似吃饱了的嗝,献上一句:愿天与地经久保佑您,熟甘蔗汁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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