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片阴凉无声抚平了少女心中焦躁的不安,让她没来由的相信了他所言。
门外土地松软,天空湛蓝,鸟鸣生动。
江稚梧跨过门槛,立在马车前,有种恍然隔世之感。
忽然,一道平稳的力量横在腰间,扶她上了马车。
——
绢丝绣金纱帐轻摆,江稚梧在车内喝着茶,一面小心打量许翎。
方才刚遇上时她便发现了,他今日和往常很不同。
往日里,他总是将头髻梳得整齐,戴墨玉冠,着黑衣华服,既沉重,又高高在上,让人不敢轻易和他搭话。
但是今日,他长发半散,只由雪缎发带随意束了半片,还未扎成冠,就任乌发垂落在锦袍上,有种闲适感,像个温文尔雅的教书匠,乍一看不怎么打眼,但是细看又气度不凡。
面前人薄薄一层的眼皮微动,江稚梧心头一惊,匆匆收回目光。
她安静坐了片刻,有些耐不住马车中的闷滞,想要撩窗看看,手指还未碰到绢丝,就听到一个沉沉男声。
“不想被打晕了带出去就不要拉开。”
江稚梧立刻收了手,解释:“我……只是觉得有点闷。”
许翎沉默着,没有松口。
江稚梧低下头,没有看到许翎放在膝上的手微微蜷缩。
掌上纱布已经拆了,原本伤口的位置只余浅浅一道白痕,不仔细瞧根本看不见。
这处伤已经大好,但是不知道为何,类似于赛马那日的刺痒感又升起,在他小臂、颈侧刺刺盘剥。
他看了江稚梧一眼。
她今日换了新裙衫。
何故还会如此,许翎心中疑惑。
察觉到他的视线,江稚梧轻轻回望了男人一眼,而后低头也看向自己。
裙衫整洁,没有什么不妥之处。
不过,想到这身衣服是他送自己的,她忽然唤了句:“许鹤沉。”
端坐时依旧高她半额的男人微微倾下身,偏过头来与她相视,她破天荒的没有躲避他的目光。
她想想问他为什么送自己那么多衣服。
只是话到了嘴边,却转了个弯儿。
她听见自己问:
“我这么穿,好看吗?”
雪锦裙袂轻漾,清亮日光透过窗棂上的绢丝,化成多变的形状落在她身上,把她眉目照得颜色极淡,光线直透眼底,干净得仿佛人间尘埃从来不能沾染她分毫。
习习微风卷起她衣袖的绸带,拍打在对方衣摆处,似在催促对方的回答。
她头次这么大胆的直盯着他,好似看到了他喉头滑动,却始终没有听到声音。
罢了。
是她自讨没趣。
江稚梧越发觉得憋闷,垂颈思索了片刻,从怀中抽出手绢,叠成长条覆盖在自己眼睛上。
“这样可以开窗了吗?”
她双手交叠放在膝头,轻声道:“我想吹吹风,闻一闻外面的味道。”
料作摩擦,有清淡竹香飘过,接着,车轮滚动的声音一下子大了起来,比风更先一步到达的是沙沙树叶声。
暖阳拂面,即使是覆盖着手绢,眼睛依旧能感受到阳光的耀目。
江稚梧内心也跟着一亮。
“多谢公子帮我开窗。”
许翎轻哼一声,未作他言,虽还是一副冷淡的样子,江稚梧却突然心情好了起来,有种出格的要求被娇纵着答应的满足感。
他也不全然是严肃冷漠的人。
江稚梧心想。
马车快而稳,车辙碾碎芜草爆出清香,江稚梧贪婪的呼吸着,享受着难得的闲适与自由。
许是这拂面的风太过让人放松,她忽而道:“要是有下辈子,我想做只鸟,住在枝叶最繁茂的树上,饿了采食花蜜,不高兴就飞,飞累了就停一会儿。”
“许公子想做个什么?”
许翎看着她,目光比方才多了几分肆无忌惮,唯有声音克制依旧:“不知道。”
少女挺翘鼻梁上的绢布轻动,应当是她在下头眨了眨眼睛,薄软的耳朵透着光,连带上头的红色小痣也更红了,让人忍不住盯着看。
看不到她的眼睛,那双唇的形状便格外清楚,一开一合间,又吐露出一串大胆的话:“我觉得许公子适合做游隼。”
游隼?
许翎眉尖一挑。
他这人眼神不好,做只游隼怕是会饿死。
“江姑娘有心情想下辈子,不如先看看自己等下的身份。”
许翎打断她愈发飘散的思绪。
放在膝头的手微微收紧,江稚梧这才想起刘管事出发前交给自己的那张纸。
她匆匆摸上覆于眼上手绢,又顿了顿:“公子可要先关窗?”
“马上就要到了,这么段路,无妨。”
江稚梧这才把手绢取下,一边眯着眼睛适应光线,一边去掏手袋。
几个灵巧翻折后,原本巴掌大的纸摊开成一片,江稚梧定睛看过去,发现那竟是张籍契。
“江小五,陶州人,年十六。
父江振帆,曾任陶州知县,已亡故,
母毕婉,已亡故。”
微黄的纸面上,寥寥几个字,或圆或方几枚官印,便是江小五此人的全部。
“有了这身份,就是被官差问起也没什么可怕的,你就是从陶州来,到京城寻亲的,可清楚了?”
江稚梧在心中暗暗记下,抬头问:“寻哪位亲?”
“……”
许翎默了默,“随你。”
渐渐地,窗外的景色转为青砖黛瓦的街市。
随着马车一顿,外头车夫声音响起:“到了。”
许翎率先走下马车。
江稚梧将籍契收好,也赶忙下去。虽说有了新身份,她还是不敢轻易的露脸,几乎紧贴许翎的背影走。
他个子高,肩膀宽阔,她便只能从他紧窄腰身侧的空隙悄悄打量前头的酒楼。
门头气阔,人声嘈杂,红墙绿瓦上钩栏探出,还有俗腻的、招摇的香味。
她一定是同白娘呆得久了,才立刻便分辨出,这不是普通酒楼。
“许……”
她正要开口问,却被热络冲出来的店小二打断
“公子,房间都给公子留好了,快请进吧!”
两个预收文,喜欢可以专栏收藏,点个小星星就可以养出大树哦~
《捡个傻子做夫郎》驯夫高手vs纯爱战士
甜文|欢喜冤家|先婚后爱|轻松日常|1v1 HE
沈鱼是个普普通通小医女,家里虽穷,但她勤快又伶俐,把清贫的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要说唯一的烦心事,便是她无父无母,没人帮她操心婚嫁,十七了还没说亲事。
直到她在山上捡到一个傻子。
傻子又盲又哑,好在耳朵还能用,听话,干活利索,沈鱼想了又想还是留下他。
她只是个村头小医女,没指望能治好傻子,哪日抓药有余下的,就给他熬了吃点。
不曾想,这傻子慢慢的好了些,偶尔清醒的时候,竟还会护着她。
自此,她得空便教他写字读书,看方抓药,想着以后就和他搭伙过日子也算不错。
越想越觉得可行,她盘算着在十八岁生辰那日把自己嫁出去。
沈鱼握着傻子的手,一笔一划带他写婚贴时,还不知他是位少年将军。
-
祁渊十六岁从戎,不到五年时间玉面少将军的名号已响彻京城,无数豪门大族想招其为婿,但他心里始终都只有已经许人的公主表妹。
公主嫁人那天,祁渊自请戍边平叛乱,不料遭人埋伏,他身负重伤逃到山上,自此失去了意识,再醒来时,是躺在一所农村草房中。
红帐简陋,香烛劣质,只有寝被还算暄软。
他猛然翻身下床,发现自己身上竟不着寸缕。
在他身后,一道慵懒绵软的声线响起:“你这傻子,昨晚闹到半夜,今日怎么醒这么早?”
-------分割线-------
《守寡后白月光对我穷追不舍》卖酒寡妇vs痴心竹马
酸甜口|破镜重圆|市井生活|救赎|1v1 HE
姜默相信,人太过痛苦的时候,会选择性的忘记。
这是一种自我保护。
姜默是自我保护意识很强的人,关于十年前那些事情,她基本都不记得了。
以至于再和季辞舟相见时,她能言笑晏晏的招呼:“好久不见啊,季公子。”
而季辞舟一脸惊诧看着她,半晌没说出话来。
她撩了撩头发,轻松道:“怎么了季公子,要买酒吗?”
季辞舟好像这才缓过神来,神色晦暗:“姜默,这就是你对我的报复吗?”
姜默不明所以:“季公子哪里的话。”她眨了眨眼睛:“你放心,就是看在咱们一条街上长大的份上,这酒我也会便宜些卖予你的。”
季辞舟周围的同僚纷纷打趣他看着一本正经的,私下竟和京城最俏丽的寡妇相熟。
他们说:“默娘子,辞舟这次回京可是直任监市署正,你这沽酒摊子再不愁生意咯。”
姜默乐呵呵答:“当真?那今日这酒,我就请季公子与各位喝,来日多关照呀。”
她给他们每个人都盛了满满一坛,尤其季辞舟的那份,酒水溜溜漫漫到了坛口,一塞还冒了出来,打湿了她裙衫,惹了一身酒气。
邻摊儿的男人们都笑她喜得忘形了,嬉闹还好她身材丰腴,不埋汰反而有韵味,闻着比什么胭脂水粉可香多了。
姜默大咧咧笑着,送走一行官爷,独自坐在小酒摊儿后,心里确实高兴季辞舟来做这个监市署正。
虽说十年未见了,但至少从出生一直到十六岁的记忆里,他俩的感情都好着呢。
至于十六岁之后,姜默记不清了,只隐约觉得是有些不愉快,然后季辞舟就外放做官去了。
能有多大不愉快值得记恨十年呢。
姜默低头温柔一笑,没放在心上。
-
隔日,一队监市衙役来到她的沽酒摊儿。
姜默笑脸相迎,以为是季辞舟帮她撑场子带生意,还在兴冲冲招揽。
为首的那个却佩刀一扬,先砸了她一坛好酒。
姜默以为这当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当日傍晚,她收了摊子,提上一壶上好佳酿,往记忆中的老街道走。
小时候她就是在这和季辞舟追着打闹。
看着熟悉的石阶,姜默蓦地想起,季辞舟从不喝酒。
她颇无奈的笑笑,上门求人,可不能把马屁拍到马腿上,只能先回去,重新备了礼再来。
她回身,衣衫发稍全是酒香,一抬眼,却看到季辞舟正站在她身后。
姜默当即笑眯眯的,语气熟稔如多年老邻居:“下值啦,我路过,给那头的住户送酒。”
她下意识地编了个谎,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
老街道路窄,她侧身,要从季辞舟旁边挤过去。
季辞舟却堵着路不让她走。
二人僵持了半晌,久到姜默都笑累了,太阳余辉也落了。
漆漆黑暗中,季辞舟低声问:“姜默,为什么不恨我。”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0章 讨欢心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