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台已经搭好了,好戏就要开始了。互联网上这波抵制热潮,也并非是吴建群能做到了,没有耀日集团的推波助澜,事情怎么会发展这样。
陈淮生的爹,当真是紧抓着远山不放。
全平台直播当日,山柳兰按照策划里说的那样,化了一个毫无血色的妆容,搭配着额头上的纱布,更显得楚楚可怜。这个时候,她的性别与伤口,反而是这次的优势。
山柳兰正在对着稿子,做最后的练习,看到台词里卖惨的模样,她还是忍不住笑了。
Amanda探出一个脑袋,“你在笑什么?”她也凑过来与她一起看这份策划。
她看到了一个扎眼的词语——下跪。
她像护仔的野兽一般,瞬间炸毛:“你为什么要下跪!?他们这般污蔑你,伤害你,你却要在直播间里下跪?凭什么?!跪天跪地跪父母,绝不会跪嘲笑自己的人。阿兰,你是疯了吗?陪着他们这样胡闹?”
山柳兰轻轻摇头:“我这不是跪他们,是跪远山的每一个顾客,他们是我们的衣食父母,更是跪谢每一个为远山付出的员工。对我来说,下跪没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它只是一个动作,只要能达到目的,我认为没什么。”
其实还有一个主要的原因,她没有和Amanda说明。一个小小的澄清直播,并不能解决什么事情,互联网的狂欢者们能不清楚她到底有没杀人吗?他们需要一个宣泄的口子,发泄一下情绪罢了。如果这次没有更大的话题去完全压制住买凶杀人的谣言,哪怕澄清后,也偶尔会有类似的谣言再度出现。
她未来的路,必定正大光明,不留一丝污点。
有什么比,千金大小姐下跪这个噱头大吗?加上三流媒体的推波助澜,一个柔弱但坚定的形象,就此立住。
Amanda也是知道,山柳兰一旦做决定的事情,就很难被扭转,也只好眼睁睁看着她做这事。
直播开始,拜长期高热度所赐,直播间迅速涌入了数以万计的观众。
台下镁光灯忽闪忽闪,对着平台上的她疯狂拍摄。
她语气诚恳,搭配着柔和秀美的五官,颇有一丝坚韧小白花的味道。
山柳兰:“今天,我在基地门口,就互联网热议的几起事件做澄清。”
她深吸一口气,弱柳扶风但语气坚定道:“网上一切皆为诽谤,我并没有做任何伤天害理之事,杀人之事也子虚乌有。一直以来,在父亲的教导下,我始终谨记,远山的每一位员工的付出就是远山最大的宝藏。善待每一位员工也是我一生的话题,我绝不可能做出伤害他们之事。员工的意外离世,我深表遗憾,也感家属之所痛。为了感谢员工对远山的莫大帮助,在原定赔偿不变的情况下,我以个人的名头资助他孩子上学,只要他的孩子有书读一日,我就帮助一日。这孩子如果以后想进入集团总部工作,我也会提供最大的支持,让他前程无忧。”
紧接着,她话锋一转,眉头一皱,似是被打压的花儿。
“可是,近日互联网的无端揣测,不仅是对我们远山集团的污蔑,更是对员工家属的二次伤害。亲人的去世已让人痛心,可那些泼脏水的人却一次次撕开他们血肉模糊的伤口!当真让人痛心!!我知道在这个行业里,商业竞争在所难免,但是这种损人利己的事情,是对我们整个行业的污蔑。行业的良性竞争,一直都是我们远山在争取的。我们远山也做到了,堂堂正正清清白白赚每一分钱!!”
本来策划里,她此时是要哭出来的,然后下跪。
但她本来就不是一个容易掉眼泪的人,她只好低头顺目,拿出了对付父亲的那一套。殊不知,就是这种我见犹怜、要哭不哭的模样,最是打动人,惹人心疼。
她缓缓起身,以最郑重的姿态,直挺挺地跪下,“希望大家,信任远山!远山永远不会辜负大家的厚爱。也请同行之人,多给年轻的我一些机会,莫再用这种最让人痛心的方式对待一个真诚之人。”
她跪下那刻,厂内一片哗然,多少抱着看热闹的员工,此刻都看不下去了。
许多远山的员工,自公司成立那天起就为远山工作了。他们与远山同频呼吸,以远山为荣,更别说,这诺大的基地,为他们一家都提供了稳定的工作,提供了免费的宿舍,便宜的饭堂。
下面有人呐喊:“小山总什么都没做,凭什么要遭受这种污蔑!!!”
另一声起:“就是!就是!!她来这半年,没为难过基层员工,还和我们同吃同住,和我们一起在一线生产上工作,还为我们争取了奖金!!”
一时之间,员工的愤愤不平把记者震慑,有些记者竟在此刻生出了一丝羞愧之心。
山柳兰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底下员工不一定是真的替她打抱不平,但是他们永远会替远山打抱不平,这就行了。
事情也顺着山柳兰想的发展下去,虽然她当时并没有说出恶性竞争泼脏水是谁的主意,但就是这种半遮掩的态度,会激发围观者最大的好奇心。
顺着网线找源头,不正是网友擅长的吗?他们当时能群情激愤对付山柳兰,也能立马转变风向,对付耀日集团。山柳兰的一跪,把人们所有注意力都吸引到企业恶性竞争上,就这样,山柳兰的名字与“杀人凶手”正式解绑。哪怕后面有人提及,都会被正义之人反驳回去。毕竟,她的下跪不假,真诚不假,员工的打抱不平不假。
看着直播里有理有据,不卑不亢的山柳兰,陈宗良连连点头称赞:“这个山柳兰,太有意思了。可惜了,居然是山涛的女儿,实在是太可惜了!”
他又敲打了一旁的吴建群,“很有事情要学会点到为止,你做什么我都不反对,但要以远山为主。”
吴建群略带遗憾:“我知道的。”
山柳兰不带一丝讨好的下跪,跪着也挺直了脊梁不失风骨,这一幕怎么都在陈淮生脑海里挥之不去。
他终究是,没看清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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