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山柳兰早早的就来到了精箔的副总办公室。她没有半分客气,直接一屁股坐在张天耀这个老总的位置上。
张天耀来到办公室,就看到这样的光景。
山柳兰坐在自己的办公椅上,无聊地拨弄着台上的绿植。
他瞬间就有领地被侵犯的感觉,带着不满的语气开口:“我知道集团是你家开的,但是你也不能一声不响就坐在我的位置上!怎么我也是你的长辈,岂容你这般冒犯!”
意料之内,山柳兰就是要挑衅他,给他留下“她不好对付的深刻印象”。
山柳兰:“张副总,大清早不要着急上火的,年纪大了,小心气急攻心,爆血管。”
她刺耳的“关心”,不亚于火上浇油,让他想冲过去把她从自己的位置上揪下来。
他还没开始动作,只见山柳兰对着他丢出了一份文件,“张副总,要不看看你是怎么侵吞我家资产的,看看你这位置是不是还能坐稳。”
张天耀一页一页地翻看着自己犯罪的证据,原本的怒气一下子被寒冰浇灭,瞬间冷汗直流。
他想为自己辩解,但是不知道如何解释,4个亿的证据明明白白写在上面。
但是一想到陈宗良会保自己,他顿时就没那么慌张了,她一黄毛小儿能成什么大事。
他嘴硬道:“你说这是证据就是证据吗?随便几张图,几个数据,就能定我罪?”
山柳兰不置可否:“能不能定罪,那也是我交给集团总部后的事情,我现在的任务结束了。”说罢,她便站起身,佯装要离开。
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她突然停下身,转头对他说:“对了,张副总。你说,如果总部要求从严处理的话,陈宗良还能保你吗?想想你为基地呕心沥血二十多年,怎么还只是一个设备副总的身份呢?是你不够努力吗?”
眼看张天耀嘴角越发紧绷,她再煽风点火道:“为什么吴建群比你晚来十年,现在却是你的上级。不就是因为,人家和陈宗良同属一派吗?而你,这个岭南本地人,给你一个副总位置,就是最大的恩赐。你为人家鞍前马后做这么多,你又得到了什么?怎么这次背锅就是你。”
张天耀何尝不知道其中的缘由,他不甘他呐喊,但是又有什么用呢。
他如今和陈宗良死死捆绑在一起,陈宗良所做的任何坏事,他都有参与。这已经不是他说解绑就能解绑的了。
山柳兰知道自己说中了要害,上兵伐谋,攻心为上。这么庞大的一个集体,是被情捆绑的吗?人人都是慈善家,就如此为陈宗良无私奉献?
都有自己的小心思,反水只是转念之间。
“而我,能帮你。我能帮得到你想要的,还能在这次贪腐事件中死保下你。你不是最看不惯吴建群吗?你想拉下他,顶替他的位置吗?只要你帮我找到陈宗良的犯罪证据,这些我都可以给你,甚至比陈宗良能给你的更多。以前你帮他做过的事情,我都可以当不知道,还会力保你。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聪明人知道点到为止,她也不想再多费口舌,径直往门口方向走去。
“等等,你说的是真的吗?”
还未等她完全走出门口,张天耀就呵住了山柳兰。
他太想挣脱这块浮木快速上岸,也不管山柳兰是不是另一块浮木。因为一点蝇头小利而行差踏错,就这样被陈宗良揪着这点小辫子不放,为他做了多少错事。
明明自己为基地付出了一切,凭什么被轻视被忽略,他要赢!他要上位。
他似乎还有些担心,“我弄到陈董的犯罪证据,你真的能给我想要的吗?”
“你应该相信我,而不是质疑我。过些日子,你就会知道我能不能给你了。”
说完这些,山柳兰就走出了张天耀的办公室,接下来可以看狗咬狗的戏码了。
山柳兰需要一些成绩在山涛与集团面前证明自己,而这份贪污证明,就是她的一个小成绩。她没有任何犹豫,也没给陈宗良任何准备的机会,就直接把罪证向集团呈上了。
刚呈上去没多久,山涛的视频电话就打了过来。
山涛:“我看到了你交给总部的东西,你想怎么处理?”
看他的神情,好像对这些事情并不意外。既没有惊喜,也没有意外,平静得就像在问“待会吃什么”一样。也许,山涛也是那种,“只要设备还在转,不影响生产”就不会去主动处理的人。毕竟,这诺大的基地,多得是这样的人。
她只能先说几句官方话术看看他的反应,山涛这套操作明显打得山柳兰措手不及。她设想当中,山涛得知此事应该是愤怒的,失望的。毕竟,远山集团是他一直以来的心血。她从未想过,原来他对这些事情也是知晓的,这一刻她感觉她好像从没看透过他。
山柳兰:“精箔厂贪污**现象应该不是单独这一例,我认为,我们应该严打,才能避免再发生这种事。”
视频那头沉默了一下,似乎对她的说法不满意。
山涛:“我需要更具体的操作。”
拿捏不准他到底想什么,但是山柳兰愿意赌一把,赌山涛想断陈宗良的左膀右臂。
山柳兰:“我想处置了吴建群,既然要严厉打击,就得逮住最大的那个。敲山震虎,震慑那些躲在阴沟里的老鼠。”
山涛很满意她的识趣,他早就想处理岭南基地错综复杂的关系了。但是他被好名声桎梏了,生怕因为处置不当,背负骂名。陈宗良等人同自己艰苦创业,他怎么能背信弃义呢?
不过这次,不算他寒老臣的心了。一切都是山柳兰做的,他的女儿需要成绩证明自己。他只不过是公事公办,他还是那个知感恩,懂回报的好领导。
他留下一句,“你放手去做吧。”就挂断了视频电话。
山柳兰放下手机后,低垂着头,眼里都是讽刺。沽名钓誉,想要好名声又想要好处是吧。她一定会让她的好爸爸,感受到她的诚意。
一则处置公告震撼了岭南基地,这是基地成立以来处置最严厉的一次。因侵吞基地资产,伤害集团利益,远山精箔有限公司总经理吴建群被无限期撤职,待事件调查清楚再做处理。基地总部采购科科长,予以开除并上交贪污赃款。其他参与人员罚半年奖金,作警告处理。
与这则公告一同来的,还有几个提拔通知。其中参杂了任命张天耀为精箔厂总经理,周韵为基地总部采购科科长。其他人都是山涛暗示提拔的,是用来制衡陈宗良团伙的,只有周韵是山柳兰自己提的。
周韵是岭南本地人,在基地子公司任职采购主管。这主管一当就是快10年,她还以为会当主管到退休。谁知道天降大饼,提拔到基地总部到科长了。
山柳兰:“你怎么会想到提拔周韵?”
这也是她不解的地方,周韵学历与资历平平,不然也不会在厂里待了十五年,还只是小主管。
Amanda:“周韵是因为拒绝和陈宗良一派同流合污才一直不被重用的。和她一起进来的,现在都是中层干部了,她还是小主管。她的提拔建议被吴建群驳回了很多次了,她工作能力还可以的。”
能被Amanda认同的人,应当是不错的。
山柳兰也有此想法,与其像山涛这般提拔自己人去制衡陈宗良,倒不如提拔有能力且正直的人。只有将陈宗良一派打散,不用制衡,他自会举步维艰。
一想到她这次小发雷霆会得罪陈宗良,她决定坑山涛一笔,这锅本来就不该自己背。
在山柳兰想着怎么坑山涛一笔的时候,此时陈宗良正在安慰吴建群。
电话那头的吴建群情绪激动,满口臭丫头、黄毛丫头。
陈宗良:“老吴,你也不用这么着急上火,就在家安心待一段时间,就当是放假了。过段日子,我会让你回来。”
吴建群带着愤恨,语气里竟是恶毒:“这个臭丫头,仗着山涛做依靠就为所欲为,不知天高地厚。陈董,你可得为我出口恶气。我来基地这么多年,从来没受过这种委屈。”
陈宗良语气放软,再次好好安慰对方:“我会让她知道,岭南基地到底是谁在做主,不会让你白遭罪。”
后面两人又继续说了些家常,就挂断了电话。
不一会,助理敲响了办公室的门,“陈董,山柳兰总经理求见。”
陈宗良眼镜底下的双眸阴沉,这次山柳兰真的痛击到了他,毕竟吴建群是一条很好用的狗,就这样折了。事情突发太快,他来不及做反应,就下发了通知。
在这时刻,这个臭丫头怎么反而找上门了?
陈宗良整理了一下眼镜,走到会客区,“叫她进来吧。”
随着陈宗良助理指引,山柳兰进入了他的办公室。这是她第一次来到这里,此时他正在一旁的红木沙发上坐着,在茶具上摆弄着什么。
见到山柳兰来到,他面带微笑招呼她:“贤侄坐下吧,来品品我最近收到的茶叶,可香了。”
听到茶叶,山柳兰也带了一盒大红袍,放在了茶具连着的桌子上,“听闻陈叔叔爱喝茶,我就托人给您带了一盒,您看看爱不爱喝。”
陈宗良瞥了一眼茶叶的包装,确实是他平时喝惯的,她也算是打听的很清楚。
“贤侄怎么突然来找我了,是有什么工作上的事情吗?”
山柳兰故作懊恼道:“陈叔,这次事情是我对不住您了,我太急功近利了,太想做出成绩了。都忘了提前和您只会一下,让您做准备。”
陈宗良:“这是什么话,你也不过公事公办罢了。”
山柳兰:“听闻吴建群总经理和您是旧交,替我向他转达歉意。您也知道的,我家是我爸和秀琴姨做主的。我没什么话语权的,一般他们指哪打哪。人事的调动也是我爸在弄,实在不好意思,刚来到基地就添麻烦了。您看,我私自提拔了张天耀副总,不知道您觉得如何?”
陈宗良轻微摩挲着茶杯,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满脸讨好的山柳兰。
原来是来向自己表忠心来了,按理她应该和自己亲生父亲一头。但是转念一想到,山涛那一家子破事,山柳兰恨自己亲生父亲也是合理的。
他打哈哈就将此事揭过,就这样放过了山柳兰了。
山柳兰离开陈宗良办公室后,收起了讨好的微笑。
自己是恨山涛不假,但是比起恨,她更在乎远山。这些基地蛀虫,她迟早有一天会全部剜掉。她母亲透支生命创造的地方,她会好好守护。
不久后,岭南基地为支持当地的政策,也在高新区成立了一个分公司。
陈宗良大手一挥,把此次山涛暗自提拔的所有人,都外派了过去。也是这次的外派完全成了陈宗良与山涛矛盾升级的导火索,逐渐把争斗摆在了明面上。
山柳兰要的,就是两人矛盾升级。毕竟鹬蚌相争,渔人获利。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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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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