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 5 章

方白皎那句“我经历过这一天”如同冰冷的毒蛇钻进许南洲的耳朵,瞬间冻结了他的血液。他几乎能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的声音,咚咚咚,震得耳膜发疼。恐惧像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的四肢。

她……也进入了循环?还是说,和我一样......

无数的念头在脑海中炸开,混乱而尖锐。但他那张清俊的脸上,却像是覆上了一层薄冰。只有极细微的、几乎无法察觉的肌肉抽动,泄露了他内心的惊涛骇浪。他甚至连一个完整的“呃”声都咽了回去,只在喉间滚动了一下。

他缓缓转过头,目光落在方白皎苍白却带着诡异笃定的脸上。那双眼睛深处,不再是空洞的疲惫,而是一种近乎狂热的探究和一种……洞悉秘密的压迫感。

许南洲强迫自己的嘴角向上扯出一个极其冷淡、甚至带着点嘲讽的弧度,声音平稳得像在讨论天气:“别开玩笑了。方同学,早八课还是清醒点好。”

他刻意移开目光,伸手去包里拿书,动作刻意放慢,显得漫不经心。

方白皎脸上的笑容没有丝毫减退,反而更诡异了几分。她微微倾身,压低了声音,那气息带着一丝凉意拂过许南洲的耳廓:“玩笑?许南洲,你的心跳声……快得隔着桌子我都能听到了。你在害怕什么?”

她顿了顿,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剖开他冷静的伪装,“你告诉我,你是不是不止一次经历这个……‘七月十四’。”

许南洲捏着书本的手指瞬间收紧,指节泛白。内心的警报已经拉到了最高级别。不行,绝对不能承认!承认了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他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意志力,才控制住自己没有弹起来。

他抬起头,迎上方白皎的目光,眼神里是纯粹的、冰冷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漠然:“世界上不会有这种荒谬的事情。方同学,如果你需要心理辅导,我可以帮你联系校医室。至于你的幻想,请留给自己。”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疏离感。

随后,转过头,在教室里寻找着什么。

没见昨晚推他出来的人。他其实挺无语的,他现在还穿着拖鞋。

方白皎定定地看着他几秒,那诡异的笑容慢慢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的、带着某种决绝的冰冷。她轻轻哼了一声,身体靠回椅背,声音轻得像羽毛,却又带着砭骨的寒意:“没关系。你会主动承认的。很快。”

那语气,仿佛已经预见了什么。

许南洲不再理会她,低头翻开书本,视线落在密密麻麻的文字上,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大脑高速运转:

她为什么这么笃定?她有什么证据?她说的“主动承认”是什么意思?是陷阱?还是……她掌握了某种能逼迫我暴露的方法?

就在这时,教授夹着教案走进来,嘈杂的教室瞬间安静。

“好了,开始点名。” 教授扶了扶眼镜,拿起花名册。

“李将?”

“到。”

“南宫曦之?”

“到。”

“方白皎?”

“到。” 方白皎的声音恢复了平常的清冷。

……

“许周周?”

这个名字如同一道闪电,猛地劈进许南洲的脑海,那个一直在他眼镜上、在他耳边响起的名字。那个属于“外来人”的名字!

许南洲猛地抬头,目光锐利如鹰隼般扫向声音应答的方向——教室后排一个靠窗的位置。

应声站起来的,是一个女孩。她看起来……非常不对劲。气质与周围青涩的大学生格格不入。她看起来年纪可能更小一点,脸上带着一种长期处于紧张状态下的苍白和疲惫,眼神却异常明亮锐利,像在丛林里时刻警戒的野兽。她的头发随意扎着,几缕碎发贴在汗湿的额角。她整个人散发出一种“局外人”的强烈气息,与这个教室、甚至这个校园的氛围都显得那么突兀。

仿佛感应到许南洲的目光,那个自称“许周周”的女孩也转过头,视线精准地捕捉到了他。

四目相对。

许周周的脸上没有任何意外,反而像是确认了什么。她看着许南洲,嘴角缓缓向上弯起,露出了一个极其复杂、带着疲惫、关切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决心的笑容。然后,她无声地用口型,清晰地对着许南洲的方向说了五个字:

“我来救你了。”

轰——!

许南洲感觉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救他?她是谁?她怎么知道需要救他?她和这个系统是什么关系?玩家?那她为什么也叫“许周周”?无数个问号瞬间爆炸,几乎要撑破他的颅骨。

他下意识地皱紧了眉头,眼神里充满了警惕、困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动摇。救我?怎么救?代价是什么?

一整个早八他都心不在焉

“好,今天就到这里。”教授宣布下课,“对了……最后提醒大家一句!最近几天,学校周边不太平!大家务必提高警惕!如果在校内遇到任何可疑的人或事,感觉自身安全受到威胁,记住——立即!马上!去找你们的辅导员!辅导员办公室的位置和联系方式都发在班级群里了!不要犹豫!”

教授的声音顿了顿,似乎加重了语气,一字一句地强调:

“特别是晚上在寝室!如果……我是说如果,你们在寝室里感觉遇到了什么……无法理解的、危险的情况……”

许南洲的心脏骤然一缩,来了!

“温馨提示”。

昨晚宿管青灰色的脸回到许南洲脑海里。他突然有了想法,这个提示究竟是不是“温馨”的了。

教授的声音带着一种刻意压低的严肃:

“务必!务必第一时间去寻找宿管!听清楚了吗?找宿管! 他们会处理!不要擅自行动!安全第一!”教授拿着书珊珊离开。

许南洲听完最后一句几乎是立刻就想站起来,冲向那个叫许周周的女孩,他要问清楚,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然而,他的手臂被一股冰冷而坚定的力量猛地抓住!

是方白皎!

她不知何时已经站了起来,力气大得惊人,死死钳住许南洲的小臂,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的肉里。

“跟我走!”方白皎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急迫,眼神里闪烁着一种近乎偏执的光芒。她不由分说,拉着许南洲就往外走,动作粗暴,完全不顾周围同学投来的诧异目光。

许南洲被她拽得一个踉跄,下意识想挣脱,却发现方白皎的力气大得超乎寻常。他瞥见那个叫许周周的女孩也立刻站了起来,似乎想追过来,但很快被下课的人流隔开。

方白皎拉着许南洲一路疾走,穿过喧闹的人群,拐进教学楼后面一个僻静无人的角落。零不知何时已经跟了过来,无声地跃上旁边的矮墙,翡翠般的猫瞳警惕地盯着方白皎。

“放开!”许南洲终于用力甩开她的手,揉着被抓得生疼的手臂,眼神冰冷如刀,声音冷静“方白皎,你想干什么?”

方白皎喘着气,胸口起伏,脸上带着一种混合着恐惧和亢奋的潮红。她没理会许南洲的质问,语速极快地说道:“听着!在上一个循环里,也差不多是这个时候!来了几个‘人’!有男有女,有看着像学生的,也有看着像社会上的,甚至还有个老头!他们根本不像正经大学生!他们自称是来‘调查’的,目标很明确——就是你寝室失踪的那个,陈涛!”

许南洲的心猛地一沉。陈涛!这个名字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他记忆深处某个被刻意模糊的角落。那个瘦高个,像水汽一样消失的舍友。

“他们,”方白皎盯着许南洲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似乎在调查陈涛失踪的真相。而你,许南洲,你就是他们调查的核心!是解开这个‘故事’的关键!”

许南洲的瞳孔微微收缩,但脸上依旧是那副拒人千里的冷漠:“所以呢?这和你那些荒谬的‘循环’理论有什么关系?陈涛失踪是意外,学校不是有结论了吗?” 他继续扮演着“不知情”的正常人角色。

“意外?”方白皎发出一声尖锐的嗤笑,“在上一个循环里,我试图接近他们,偷听!我听到他们讨论的关键点——你!你的记忆有问题!关于陈涛失踪前的事情,关于你自己的某些事情,你什么都不知道。他们怀疑你的记忆被‘覆盖’或者‘修改’了!” 她的眼神变得咄咄逼人,“告诉我,许南洲,你真的记得陈涛是怎么失踪的吗?每一个细节?你记得你自己在事发前后做了什么吗?完整的记忆?”

许南洲的呼吸微微一滞。他只记得陈涛是谁。他怎么失踪的,自己确实不知道。方白皎的话像重锤砸在他的心上。他只记得陈涛说要去图书馆,和周松说的。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周松……是因为他吗?

他感到一种深入骨髓的寒意。

许南洲抱起蹲在矮墙上的零,冰冷的猫毛贴着他的掌心,带来一丝微弱的慰藉。他转身欲走,声音冷得像冰:“你小说看多了,方白皎。陈涛的事我很遗憾,但那是意外。至于你所说的,我根本没兴趣知道,也没见过。失陪了。”

“许南洲!”方白皎在他身后厉声喊道,声音带着一丝绝望的颤抖,“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你以为否认就能逃过去吗?那些人!他们就是冲着真相来的!你躲不掉!”

许南洲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抱着零,挺直了背脊,头也不回地往林荫道上走去。阳光透过树叶洒在他身上,却驱不散他心底的冰冷。

幻想?玩家?NPC?觉醒?抹除……

这些词在他脑海中疯狂盘旋。如果方白皎说的是真的……那他算什么?被困在游戏里的NPC?一个因为某种未知原因产生了自我意识、能感知到循环的“BUG”?就像程序里一段失控的代码?那么他的结局是什么?被系统发现,然后像删除垃圾文件一样彻底“抹除”?

除了这个,他还能有什么结局?方白皎……她又是怎么觉醒的?她看起来似乎还没有被“处理”掉?为什么?

就在他抱着零,心神剧震地走过转角,即将离开教学楼区域时,那个冰冷的、毫无感情的机械音,再次如同跗骨之蛆般,从yan'jing:

【叮!检测到关键剧情进展!】

【恭喜玩家“许周周”成功定位并接触关键证人:周松!】

【证人状态:可交互。证言完整度:待解锁。】

【请玩家尽快获取证言,推进主线任务“寻找循环的钥匙”!】

周松?!

这个名字像一颗投入死水潭的重磅炸弹,在许南洲的脑海里掀起了滔天巨浪!

周松!

那个……那个在他第一次循环开始前一周,和他私下换了寝室床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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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副本尽头等我
连载中梦南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