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原来她都7级了。那是个厉害的人物，难怪我之前都没有听说过火锅店这个副本，肯定是个稀少的演变内容。”
亮起的手机又回到了顾亦安的手中，她疑惑地重复了一遍刚刚林南乔的话语，又低头看了一眼账号界面。
属于等级的后面，顾亦安看到的还是一长串的问号。
面前的林南乔佩服的表情根本不像是在欺骗。她将手机熄屏，放回了口袋，再次问道：“这代表什么？”
“很简单。代表她再经历三个副本就可以离开这里了，我之前遇到的大佬，也不过才五级。厉害啊，顾亦安，你还认识这号人物。”
林南乔说完，收敛了几分惊喜神色，又自顾自的补充上去：“不过我要是完成那十个副本再回到现实世界应该会脱轨的吧。要我选我肯定选实现愿望。”
话落入顾亦安的耳畔，其实不难猜到通过副本的真正奖励是什么。回到现实对她而言意义不大，她拿出了刚刚整理过的餐巾纸，完全展开平铺在桌子上后，还是提醒了林南乔，“好了，继续整理吧。”
她们之前去过超市特意留意了一下有没有本子可以用来记录。得到的结果要不就是无法成功支付，要不就是购买的笔记本打开后无法在上面留下任何字迹。
最后两人干脆选择了最为原始的办法，在餐巾纸上记录下线索。
“我的梦做得太混乱了。要选取典型代表的话，无非就是一团漆黑要不就是火车。”
“火车？”
“对，很奇怪，光怪陆离的火车，也不在铁轨上行驶，歪七扭八的，里面也没有驾驶员和乘客。我之所以没有说过火车，是因为这个在我通过的高中副本里已经出现过了，应该不会出现在这次的副本里了吧。”
筷子蘸取了辣椒油在餐巾纸上留下了鲜艳的原点，顾亦安又若有所思道：“你的话不无道理，可是万一别人的梦境里也会有火车呢。不论如何，还是先记录下来吧，对了，那到时候我们究竟该怎么进入副本呢？”
“睡着的时候就可以了。”
“做梦？”
“对，做梦。”
话题终结。顾亦安打开了手机，鲜红的倒计时下，她发现时间仅仅只剩下了短短的八个小时，也就是午夜的十二点整她会准时进入副本。
她立刻将手机举到了林南乔面前，声音颤抖，“所以我们讨论这些，是会加快倒计时吗？难道没有人会反抗？”
林南乔的眼睛睁大，她拿出了自己的手机，不可置信的望着上面的倒计时。
“好奇怪，之前不会这样的。不过你说的那个老土办法，肯定有人想到啊。他们会在时间到的时候拒绝进入副本，但副本又不管你，要不就是强制让你入睡，那可顾不上你清不清醒，你睁开眼的时候自己就到副本里了。”
时间不会等人的。顾亦安望着鲜艳的倒计时，底下血色的水池已经积蓄了半瓶，她有注意到面前林南乔强撑出的安然模样，又觉得自己隐隐透露出的兴奋，实在是与当下的氛围不符合。
完全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后，顾亦安晚上约了林南乔在粥铺点了两碗清淡的粥。
她其实有想过，讨论下次副本里的细节应该不会加快时间流逝的，真正加快流逝的而是那晚莫名出现在镜子内向自己求救的女人。
照片安安静静地躺在相册内。面前的林南乔搅动着碗里的皮蛋瘦肉粥，神情凝重。
“其实我骗了你。我还经历过一个副本…”
“猜到了。”顾亦安笑笑，随手夹了一筷子的榨菜撒入粥面。
“虽然你演得很棒，但是能看出来。”
“诶…这样拆穿不好。”林南乔苦笑着，又自顾自敞开了话匣子，“我只是觉得我的第一个副本实在是没有参考性，就像是你的火锅店一样。只是源于我的梦，所以很容易就会找到突破方法。这样的副本简直是不值一提。”
滚烫的粥被搅动至温热，林南乔终究是没有透露出任何一点有关于第一个副本的信息。
两个人聊了一会儿，强装互相打气，又在旅馆的幽暗长廊里各自分开。
旅馆的房间一如既往的冰冷，没有林南乔房间那样的温度适宜。
顾亦安回到这里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卫生间查看了镜子。
镜子和清晨那样，镜面光滑如初，凑近观察发现不了一丝裂缝。完美的镜子矗立在墙面，这与梦中呈现出的场景完全不一样。
手机被再一次打开，顾亦安举起手机打量着照片中的镜子。
不知是不是因为时间的流逝，亦或是因为即将进入副本的缘故，躺在相册里的照片看起来无比褪色。没有鲜艳色彩的点缀，“救我”的两个大字更显得黯淡无光。
顾亦安眯起眼眸，与照片中的自己对视。和林南乔所说得一模一样，这张照片里出现了自己，而“自己”正对着镜面微笑着。
她当然知道那肯定不是“自己”。
望着照片中陌生的笑颜，顾亦安紧紧盯着“自己”。现在的“自己”当然已经不是自己了，这样的描述属实有些奇怪。
但这张照片一直在变化着。双手将照片无限放大，顾亦安企图从中找寻到一丁点线索。
根本找不到，所有的一切都是混乱的。或者说，只能寄希望于之后的副本上。
离进入的时间不久了，顾亦安简单的洗漱完后又躺回了床上。
没有褪黑素的辅助，实际上她很难入睡。迷迷糊糊的小眯了一会儿后，她打开手机看了一眼倒计时。
距离进入还有一个多小时，倒计时里往下滴落的血珠已经快渐渐蓄满。
顾亦安抬头看了眼天花板。她很清醒。
翻来覆去将被子弄皱只会无端地增加自己的精神，她在房间里嗅到了一股古怪糜烂的香气。
难以用任何语言去形容那样的味道，像是已经腐烂生蛆的苹果表面突然淋下了一勺的蜂蜜，无限的搅拌捣烂后的气息全部涌入了鼻腔。
顾亦安感觉自己的头脑昏昏沉沉的，她下意识地想要睁开眼睛，却发现眼前朦胧一片。光滑整洁的天花板不见了，所有杂乱的色彩蹂躏在一起，又伴随着作呕的香气灌入了身体。
顾亦安感觉身体越来越僵硬，她觉得像是被“鬼压床”，又感觉不像。潜意识告诉自己这是即将进入副本的征兆，她咬着自己的舌尖，在阵阵刺痛中终于看到了亮起的手机。
距离进入副本还有半小时。房间内的香气愈发的浓郁，从剧烈的头痛演变为精神的震颤，顾亦安终于支撑不住，沉沉睡去了。
顾亦安睡了有史以来的第一个好觉，虽然没有做任何的梦用以辅助，不过她觉得至少一直压抑烦闷的心情舒畅了不少。
待到彻底清醒睁开眼睛的时候，顾亦安才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一个全新的地方。
眼前的天是如此的湛蓝，白云飘飘清风拂过，她这才惊觉自己是以躺着的姿势观察着副本世界。
地上还躺了三三两两的人，来得早的完全清醒的人已经站了起来，自觉聚拢组成了小队。
顾亦安看着蓝天白云，还未彻底欣赏这一番美景，面前已经出现了一只手。
是林南乔。看样子比自己进入副本的时间要早些很多，她站在自己的身边，伸出手递给了顾亦安。
“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
“已经进入副本了？”
“对。”
顾亦安拍了拍溅在裤子上的灰尘，跟着林南乔来到了角落。
她发现自己的头还是晕晕乎乎的，不知是不是因为入睡时间太短的缘故。顾亦安顺势揉了揉眼睛，除却头顶上的蓝天白云，眼前的一切都是朦朦胧胧的，就像是蒙上了一层薄纱，就连林南乔的脸上也是。
周遭的人声嘈杂。除了低声在讨论周围环境外更多的则是在尖叫。
对，的确是在尖叫。因为声音太过于尖锐恐怖的缘故，一刹那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那是个瘦削的男人。宽大的风衣掩盖不住他的身体，他正捂住耳朵高亢的尖叫着。捂住耳朵的指甲泛白，看样子颇有一副掩耳盗铃的架势。
这声音就就像是指甲刮过了黑板，所有人的眼里都流露出了厌恶，不知这场闹剧到底什么时候会结束。
顾亦安静静盯着男人的一举一动，尖叫的分贝逐渐变小。在彻底消失后，男人无力地趴在了地上，声音颤抖碎碎念着。
“我怎么到这里来了我怎么到这里来了，我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为什么会。一切都是不应该的，不、不要。我只是偷了她的钱，对！偷了钱！又没怎么样，我不知道我全都不知道。这里到底是哪里？这里是哪里？这里是哪里？”
没有人理睬他，围着他的人群自觉又离开了。
顾亦安与林南乔距离那位尖叫的男人几步之遥。
她顺势起身，这才发现自己的视线还是模糊不堪，就连看东西时都朦朦胧胧。
等会儿，朦朦胧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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