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 11 章

来者不是谁,正是跟她姐姐一起长大的一位奇女子,先前尚在京城时,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因被她的父亲怒骂“上房揭瓦,眼里还有没有自己这个父亲”而出名的“天纵奇才”。

早些年还拉着姜言宁一起去城郊看她的发明创造,各个都是数一数二的,不过失败品自然也有不少,传言有个仓库便是专门来存放她做出来的失败品,说是很大,实际上也没有人去那里看过,自然也不知道那个仓库到底有多大。

这位姐姐还想将这些教给姜言宁,被制止后只能作罢,前些年嫁给一个喜欢文玩字画的公子,这才消停下来,跟她的夫君打理家中的事情,闲着没事就做做发明,经过家里的店铺销售出去,日子过得算是顺风顺水。

想不到今日她也来到这里,也是,前京城的奇女子不来这种场合,岂不是让人笑话了去,姜言宁笑着说:“想不到姐姐你也来这里了,很久没听闻姐姐的消息,还以为姐姐把我忘了呢。”

“少来,我还不知道你呀,你做出来的事情,相对于我来说,只能叫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不愧是我最好的姐妹的妹妹。”女子哈哈大笑,与她外表不同,内地里却是一个豪爽的性子,也就是这几年受到家庭的熏陶,才沉寂下来不少。

姜言宁只是笑了笑,没有说什么,她跟着宫人的脚步,跟自己身边的三个女子一起步入御花园。

此时姹紫嫣红,相衬得现场的女子更加艳丽动人,各有各的美丽,她们一进去就看见一个长相跟姜言宁有七八分相似的女子,穿着贵妃服饰,正在和皇上与皇后两个人聊着天。

看见姜言宁的到来,她将旁边坐着的帝后二人抛在身后,径直地走到姜言宁的面前,拉着她的手:“哎哟,妹妹,好久不见啊,瞧这,最近是不是事情太多了,怎么感觉比上一回来到这里的时候瘦了一些,哎呀,家里的事忙归忙,还是得休息的,回头你要什么东西,宫里直接给你送过去,别瞎忙活。”

自己的姐姐左一句右一句,姜言宁甚至找不到话来打断她,还是姐姐身后忍俊不禁的皇上出声:“好了,上回来还是冬日,穿着自然厚了些,如今已经步入夏日,穿着都轻便不少,自然就看起来瘦了些。依朕看啊,朕的弟弟也不会让小言宁瘦下去吧。”

许聿之的声音从身边传来:“陛下,就别拿臣弟取笑了。”

她看过去,只见他穿着王爷的朝服缓缓走来,腰间的玉佩铃铛作响,简单行过礼后,便坐在姜言宁身边,对着她温柔一笑,动作行云流水。

“哈哈哈哈哈……朕有说得不对么?你这小子,天天都在小言宁,整个京城都知道这事。”皇上哈哈大笑起来,示意让许聿之看看周围的人,“这样,臣弟不妨去问问这些人,看看朕哪里说得不对了。”

在场的人关系都比较好,也并不拿家境分人,安楚云早就被几个女孩子拉去聊天,一口一个“妹妹”的,好生热情,阮青青“哇哦”一声,也跑到一旁跟见到的人自来熟地聊天。

听到皇上的话,阮青青第一个探出头来:“没错没错,陛下你有所不知啊,先前三王爷可是天天找言宁姐姐呢,每次去找言宁姐姐,一定能看到三王爷。这可不是一面之词,在场的姐姐妹妹应当都知道的。”

许聿之:“……”

姜言宁难得看到许聿之吃瘪,悄悄地在他耳边问:“怎么才来?我们已经是来得较晚的,未曾想,你倒是最晚的那个了。”

“还不是出现了一些状况,你的父亲在早朝后拉着我说了好久,要我今日好好照顾你,不要被其他人欺负云云。说了千百次不要担心,唉,这不才下来,衣服都没有来得及换,之后我的生辰宴你可是得来吃个饭。”

“遵命,三王爷。”姜言宁无奈地回复道,他哪一年的生辰宴自己没去过?今年二十岁的生辰宴应当会比先前更为隆重不少,毕竟这个一直跟自己长大的人也到了及冠的年纪,以往都是在宫中吃个饭就完事了,今年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资格去,许聿之这一话,直接就把她摁在了坐席上。

在他们说话时,姜贵妃回到她原先的位置,被皇后打趣了几句,跟着自己的姐妹聊着天,见大家也逐渐熟悉,皇上清了清自己的嗓子,道:

“诸位,今日邀请大家来到这里,应当是知道朕的目的,现在就由朕的弟弟来说明下现在的情况,你们不都说了,他经常在京城走动,对于京城的动静他可是门门清。诸位没有意见吧?”

“自然是没有的。”

许聿之淡淡地喝了一口茶:“臣弟有。”

皇上笑着驳回他的意见:“你有意见,可就罢了,寡不敌众。”

“……”

“好吧。”许聿之说不过自己的哥哥,将这几日京城发生的事情一一说明,末了,还补充一句:“臣弟以为,应当让女子去书院学习,在场的各位都不是一般女子,早几年,乐安公主便拉着人来书院旁听,而温小姐当初也是亲手做出来一些不同寻常的物件,在此时此刻,又为何不能试一试?”

他说完最后一句话,便坐下来,淡定地喝了口茶,等到无人注意他这边后,才松了口气,对着姜言宁委屈巴巴地说:“皇兄为什么要让我来说这事啊,我在朝廷之上都是充作哑巴的,受不了了,我刚刚好紧张啊,言宁。”

没想到这人还有两副面孔,姜言宁不为所动,甚至觉得有些好笑,她想要看看如果不理他,许聿之能够说出什么话来,之后果然不负她的期望,许聿之越说越慌:“言宁,你理一下我嘛,别不说话,你这样真的让我感到了一些害怕,真的。”

姜言宁效仿着他的语调:“可是聿之哥哥,你刚刚表演得不也挺好的么?将言宁妹妹的话说完了,如此这般,言宁妹妹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呢?现在已经在这里点了一把火,接下来就看它能不能烧起来了。希望东风恰时来临,将这把火烧到各地。”

她垂下眼眸,喝了口茶,嘴上说着一些极有野心的话语,实际上看上去仍然是姜家的那个纯真善良的二小姐,这让许聿之的视线无法从她的身上离开,用手撑着自己的头,看向旁边的少女,轻轻地问:

“若是这把火烧起来了,你在此之后有什么打算呢?”

若是这把火彻底烧起来了么?姜言宁不知道,她从来没有想过这后面会发生些什么,只是想要做,所以去做了,在此之后,也没有想后续,她沉思片刻,才缓缓地答道:“若是这把火烧起来了,那么至少所有人都能进入书院学习,他们会在各种各样的领域发挥自己的光芒,即使没有过人的才能,也能有吃饭的本领,自然也不会出现那么多的流民。”

她说:“这又何尝不是一种河清海晏的盛世呢?”

恍惚间,眼前再次出现现代的那些女孩子的眼神,自信而又散发着光芒,那是这个年代没有的,也是这个年代所有人所缺失的,诚然,姜言宁现在只有一点一点的力量,若是越来越多的人来到这里,那最开始的点点星火,必定能够燎原。

许聿之点点头,他知道她的想法,也理解她想要看到什么样的世界,或者说,他们两个人简直天生一对,哪怕只有一个眼神,都能领会对面的意思,他想要伸手碰姜言宁的手,才伸出手,手指刚刚想要接触姜言宁的手,又缩了回去。

手悬在空中一会,像是欲盖弥彰一般,伸手拿了一块姜言宁面前的糕点:“啊,让我吃一块,我真的好饿。”

姜言宁没有怀疑,许聿之先前的,只能劝他:“慢点吃,别噎着。”

咋这般饿,这宫中也不至于把人饿成这样啊?

她思来想去,只能想出一个可能性——

许聿之刚下朝准备去找点东西吃,被自己的父亲拦到现在才一直没有吃上东西。

对此姜言宁甚至对许聿之有一种愧疚感,待会回去一定要跟自己的父亲说一声。

远在姜府的姜楷瑞打了个喷嚏,姜夫人一脸嫌弃地说:“咋了你,大热天的中暑了么?赶紧去找个凉快地歇歇吧,免得身子被热坏了。”

姜楷瑞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他根本没有感觉到一点异常,坳不过姜夫人的坚持,只能去休息,边走边纳闷地自言自语:“怎么回事?总不能是今早嘱咐那小子,那小子朝着言宁告状的吧。”

见陛下喝了不少,姜言宁悄悄地跟许聿之说:“我看陛下也喝了不少,要不要劝劝他?现在时间尚早,不宜喝多。”

“是这样的,但是咱们也不必多说,因为已经有人了。”许聿之话音刚落,姜言宁便注意到皇后面带得体的微笑把陛下手中的酒杯给抢走,自己的姐姐顺势而为,让下人把酒都收了去,全换成白水。

皇上只能由着她们去了,而阮青青悄悄地过来,跟姜言宁打了个响指:“事情妥了,放心吧。接下来在京城没嫁娶的女子都可以去书院读书,说是先看看效果,如果效果好的话,会考虑推行至所有地区,不过相关的一些措施还得再商定商定,真的是天涯何处无知己,太好了姐姐。”

“‘天涯何处无知己’啊……”

是啊,天涯何处无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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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中夏芒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