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未想起刚刚三七自称观刀，打完呵欠回过神，小声问：“你想起来了？”
三七：“难不成我要向条子自称代号0337？”
“如果关思月醒过来了，观刀这个名字也没好到哪儿去……”
三七根据起雾时那些神使出现和行动的轨迹，在地下城圈出了四个节点，而根据天行者的资料，召唤神的仪式需要七个祭坛。
也就是说，还有三个祭坛在地上空间。
三七在地上空间被全城通缉，不方便行动，而且现在也来不及再上下奔波，她需要有力的合作对象。
事情太过严重，关思月虽然本能地不喜欢三七说话的语气，但还是答应了合作。
z博士翻看自己的笔记，很快印证了三七所说的内容，他对白雾、不能对视的怪物都有记载，虽然现在已经不记得，但比起模糊的记忆，他更信任自己的记录。
地上空间的三个节点分别是火葬场、星宇公司和收容中心。
目前，火葬场和星宇公司都已经发生了暴乱，只剩下收容中心了。
“我现在马上去收容中心，”关思月道，“你们那边呢？”
“我们去垃圾场。”
“垃圾场？”关思月疑道，“现在还有那种地方？是指什么能源回收公司？”
“不，纯粹的垃圾场。”三七道，“就在能源塔的底部。”
“能源塔底部……”
“我们各自努力吧，需要的时候，希望能借尼克一用。”
“可以。”
“诶？”尼克的声音插了进来，“不需要问问我本人吗？”
“不需要。”关思月毫不犹豫地回答。
“感觉像加了个聊天群……”周未小声嘀咕，拿到威尔分发的通讯设备她就有这种感觉，这群人居然能心平气和地合作，不知道等他们醒了怎么想。
不管怎么说，她已经提醒他们“关系相当不好”了，就算醒了，也不能怪她，不能克扣她的子弹。
说起来，z博士的声音听起来像张夭，红星探险队都快到齐了，罗兹哪儿去了？
周未就没有一次凭本事找到过罗兹，那个小姑娘在观刀在的时候总是表现得人畜无害，观刀不在的时候，则无论手腕还是手段都不是善茬。
这次幻境能量这么强，如果她完全不受观刀的影响，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周未又打了个呵欠，决定啥也不想，不动脑子抱住观刀大腿就行，太困了。
一路下行，不知过去多久，来到漆黑的地底。
就像在巨大矿坑的底部，周围是湿漉漉的石壁，眼前有个反射出金属光泽的大柱子，镶嵌在石壁里，看不到尽头。
“到底了，”威尔问，“你说的垃圾场在哪儿？”
“等我想想，我很多年没来过这里了。”三七一边回想一边往前，脚下是坚实的岩石，似乎再没有向下的空间了。
她稍作思索，伸出手，眼前的石头顿时崩裂。石头一路爆破远去，地面剧烈颤抖，威尔和公主都不由往后缩了缩。
三七一个响指，那些爆裂溅起的巨石碎块瞬间化作粉尘，风一吹就散了。
众人再将视线投去时，就见原本原始的石坑已经不见了，地面变得光滑又平整，像一面刚刚切割好的玻璃，而其中闪烁的能量回路散发着淡淡的光辉，是源石的能量。
“这是隔离墙，”威尔认了出来，“这下面还有空间！”
三七向周未伸出手：“借你的钢剑用用。”
周未当然二话不说拔出剑，公主忍不住探头来看她的伤口：“不痛吗？”
“老实说我头比较痛。”早点解决这堆破事回去睡觉比较重要。
李威不解地问：“你到底有没有被污染？”
根据z博士的笔记，四号病毒并不是真正的病毒，而是神降带来的污染，现在神越来越近，感染者才会陷入疯狂。
也就是说，丧尸都是被污染的人，但周未又还能进白雾，就很矛盾。
“都说我不是丧尸了。”周未道，“没事，等这里的事解决你们就知道了。”
三七拿着钢剑，在隔离墙上踩了踩，找了个顺眼的位置，长剑倒竖，猛地插下。
普普通通的钢剑在她手中就像个炸弹一样，破坏的能量集中在剑尖一点，轰的一声，将隔离墙炸出一个大洞。
“隔离墙是这么开的。”三七道。
“知道了。”关思月几乎是以学习的态度在回答。
威尔看向队长那边，就见对方也站在了一面隔离墙前。那是收容中心的隔离墙……
等等，为什么需要炸开收容中心的隔离墙，地上发生什么了？他才一会儿没看。
三七炸开的洞里，有萤火般的光辉闪过，她把钢剑还给周未，道：“祭坛就在下面，我要去破坏了，你们看着办。”
说完，就从洞口跳了下去。
公主靠着穿戴式装备跟着飞下，威尔拔刀跳下，在落地之前一刀斩向地面，巨大的能量动荡减缓了他落地的速度，也很快安稳落地。
周未站在洞口，沉默地望着起码十几楼的高差。
她还是不凑热闹了吧？
她一具弱小无助又困倦的尸体，下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这种越级下副本的场合，还是交给观刀这种提前打怪积累了星光的人。
但是不对……周未突然想起，要是三七在下面解决了祭坛，能不能变回观刀另说，能量动荡打开了回现实的门的话，她隔这么远，出去后会不会掉到荒野的其他地方？
她又不认识路，要怎么才能重新跟红星探险队会和？
周未探头看向下面，也就十几楼，反正她也不会死，是吧……
她咬了咬牙，往前探得更多，接着，就变成了一张饼。
三七等人只听到身后咚的一声，回过头，巨大的烟尘散开，就看到了饼状周未。
公主不由打了个哆嗦：“这比怪物恐怖……”
周未一只眼睛掉得老远，看到一具腐尸，另一只眼睛稍近些，看到一截断掉的机械臂。
她摇摇晃晃地拼凑身体，站起来，脑子越来越困顿，眼睛也酸疼，捡起一只眼睛看向另一只，就见眼球里已经布满了血丝。
完了，电量要见底了。希望他们尽快毁掉祭坛啊。
三七炸开一片垃圾，很快在下方发现了纹路。
“是天行者一族的。”公主和威尔都认了出来。
两人毫不犹豫地破坏那些纹路，三七则越过重重叠叠的垃圾，径直走向垃圾场正中的能源塔。
她伸出手，突然，一个机械女声急急响起：“你要破坏能源塔？”
“不，”三七朝塔上的一只眼睛挥挥手，“我在跟你打招呼。”
“你……”眼睛的主人意识到自己被诈了，转动几下，平复下来，道，“我知道你是谁，为什么要阻止我？”
三七想了想：“看来你不是狂热的信徒，为什么要召唤天行者的神？”
机械女声道：“在你回答之前，我不会回答你。”
三七瞥了通讯装置一眼，道：“神降之后，全城的人都会疯狂，我得救他们。”
“不对，”机械女声道，“不是所有人都会疯，天行者的神只与天行者有关，只有那些长期接触源石能量的人才会被神看见。也就是说，地下城的很多人都是安全的。这样你还是要阻止我吗？”
“嗯。”三七没有过多犹豫就做出了回答。
“真让人失望。”机械女声道，“我还以为你了解了真相，就会想跟我合作。”
三七只道：“这并不是一条好路。”
利用邪神很容易引火烧身，不过，对方也没有说错，如果不是遇到周未，她的确会选择合作。
神降会拉很多无辜的人陪葬，她并不想这样，但是否能保存召唤神的手段，用作威胁？否则她单枪匹马，要怎么跟整个科技和异能体系抗衡？
当一个暗杀者能做的事是非常有限的，而且她的破坏系异能总有一天会破坏她自己，并不能长久。
如果她能控制召唤神的进程，并以此为要挟，至少推动一些她想要的改变。
但这一切的前提都是，奇迹之城是真实存在的。如果这只是光辉幻境，那么阻止献祭救下队友才是首要任务。
“早知道就不放你进来了。”机械女声难掩失望。
李威冲上前：“就是你抓走了我的家人？他们现在在哪儿？”
塔上的大眼珠子垂眼看了他一眼，冷淡地道：“天行者？就在这里吧，布置完祭坛，剩下的垃圾都在这里。”
“垃圾……”李威双眼圆睁，看向黑暗中的小山。片刻，刀枪都指向了那只眼睛。
机械女声问：“你要破坏能源塔吗？”
李威一下僵住，他当然不能破坏能源塔，要是能源塔受损，整个奇迹之城都会受害。
“你们到底为什么要召唤神！”公主忍不住问。
“你是问我，还是问布置祭坛的人？”
公主被问住了：“不是你布置的吗？”
“我又不能离开能源塔，”机械女声道，“有人贪心，想获得更多的力量，还以为召唤神能再得到一块源石呢。”
“是亨泰公司的人？”公主反应过来，“但你知道那是不可能的，那你为什么……”
“这是所有用过源石能量的人该付出的代价。”
公主面色沉重，周未却实在没法像他们那么入戏，因为她想到了一个可能。
她弱弱地问：“我可以问一下你的名字吗？”
机械女声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我没有名字，从有记忆起，我就在收容中心的隔离墙里。”
“……那我给你起个名字怎么样？”
机械女声：“啥？”
公主和李威也转头看向了她，哪有临阵给敌人取名字的。
周未忙道：“罗兹，就叫罗兹行不行？以后你就跟着我们，再也不回收容中心了。”
“罗兹……”对方似乎想起了什么，但还是道，“晚了。”
白色的雾气从祭坛下方升起，很快将他们包裹。高大怪异的影子出现在白雾中，朝祭坛中的人走来。
周未：“喂，别动手啊，自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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