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赛的准备,没有想象中紧张。
几乎所有人都是沉默地按部就班地训练。
背歌词,开嗓,写rap词,还有编舞。
忙碌而有序,只是隐隐约约间多了一丝离别的感伤。
尤其是蒋翩翩,或许是合作过一次的关系,她时常看着傅寻砚他们长叹。
“唉,一想到节目结束我就不能经常看见你们了,简直是眼睛的损失!”
“啊?其中包括我吗?”刘永善上一秒还气喘吁吁躺在地上微死,下一秒睁着大眼睛抬头看向唯一的女导师。
蒋翩翩故意沉吟。
刘永善:“导师你好无情,我要闹了……”
“没有啦。”蒋翩翩摆着手,哭笑不得“当然也包括你啊,你们每一个我都舍不得好不好。”
这下连叶莱都露出一副“你果然在说谎”的神情来。
“好了上课时间不可以聊天!”蒋翩翩抱臂,“你们还想不想超过另一组了?”
“其实并没有。”傅寻砚加入了打趣军团,挑眉眨眼,“我们追求的是舞台的完美,又不是你输我赢。”
“不要拉低我们的格调。”
“嘿你这人……”蒋翩翩发现了,看似在其中最稳重的傅寻砚,在熟了之后完全是另一种风格。
像一把黑暗里的小匕首,老是不带恶意地戳一下腰,让人又恼又想笑。
“你们要再这样,我就走啦,没有导师教学你们就哭去吧。”
傅寻砚完全不为所动,只是看着旻海笑。
“行了行了行了,我知道你们牛。”蒋翩翩捂住额头,服了他们,“不玩了,拉伸做完了赶紧来开始吧。”
“啊?”刘永善爆发锐鸣,扯着已经潮湿的胸襟绝望怒吼,“我以为刚刚已经是一小节动作了?”
沈迟擦去额头的汗,鄙视:“哥你是真没看视频啊?你刚刚练的动作里到底哪个和视频有关?”
刘永善听不进去,他已经只剩一口气。
但很糟糕的是这个班完全是优秀卷王的天下,有瞬间他甚至觉得自己不如淘汰了好。
蒋翩翩正准备打开视频,姜苏林过来探班了。
他带着镜头,也不废话,问他们这个节目呈现的故事是什么。
大家面面相觑,然后不约而同看向傅寻砚。
一副“到你开始编”的样子。
嘿,偏偏傅寻砚还真是词曲作者,旁人不理解这歌的内涵,他还能不理解吗?
“这是一首——”
傅寻砚刚要开口,却觉得阵阵晕眩。
一瞬间,他感受到那种疼痛,和他刚刚回到2015年时一样。
他是敏锐的,所以他的心底立刻不由自主产生一种恐慌。
“怎么了?”
最靠近他的旻海最先发现不对劲,一把握住他的手腕,然后环住他。
忧虑的表情立刻出现在旻海的脸上,搞得后排几个一阵惊惧。
“怎么了怎么了?是不是中暑了!快点扶他去休息一下!”
几个人七手八脚把傅寻砚抬到教室的边上,让空调以舒缓的风力吹拂他沾了汗珠的发。
傅寻砚张了张嘴,抬头。
眼前的人们依旧以重影的形式呈现在他的眼眸,这使他无法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
“寻砚最近身体不舒服吗?”
沈迟、白闻及和达裴站出来。
“上次被某人撞伤手臂后,确实精神不太好。”
“没有。”傅寻砚否定了他们的指责。
“和他没关系,而且我手已经好了。”
傅寻砚转了转手腕,昨天扔掉的护具证明他确实已经从手伤中康复。
“那是为什么?”摄影师给了个眼色,被姜苏林不耐烦挥走。
他知道傅寻砚不会希望自己的虚弱被放出,但他依旧关切地询问着傅寻砚情况——这是他看好的苗子,作为偶像前辈,他也希望他不会有什么病痛。
傅寻砚抿唇,似乎抗拒着回答。
大家僵持在这似乎没什么解决办法,最后蒋翩翩提出了一个折中的办法。
“这样吧,今天练习结束后叫节目组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这种突然的晕眩可不能忽视,拍下片也安心点。”
大家闻言纷纷赞同,傅寻砚也从心里那短暂的慌乱里回过神,点头同意。
事发突然,大家都揣着忧心练习,勉勉强强练到了晚间。
要去医院的时候,尹星蘅拦下所有人,坚持自己陪傅寻砚去。
“得了吧你们会照顾人吗?我经验丰富,我来。”
没人问他为什么经验丰富,大家都知道他有一位体弱多病的单亲妈妈,正是这位伟大的母亲撑起了年幼的尹星蘅的一片天。
一路上,傅寻砚都能感觉到身边人的紧张。
那张进来时还带着稚气的面容,在短短两个多月里飞快成熟起来。
窗外闪过夜里的景色,而尹星蘅靠着车窗,夜晚的灯火从他的眼眸中飞逝而过。
“怎么了,休息一下吧,你看看你就是因为整天不好好休息才身体出问题。”尹星蘅没有看过来,只是嘴一撇就开始“教育”起他来。
这套动作做得太过自然,让傅寻砚一瞬间感觉自己在面对什么长辈。
保姆车是七座的,而且司机沉默地像无声雕塑,这实在让人无法不放下心防。
于是尹星蘅只听到身边的人在闷笑。
“你说话的语气未免太像那种上年纪的老爷爷。”
尹星蘅伸手佯装要打他,结果落下去时却轻轻的,满眼只有笑意。
“我要是老爷爷,你算什么?比老爷爷还要大一些的老老爷爷?”
“如果不想让身边的人操心,至少稍微对自己认真一点啊。”
“我哪有不认真对自己?”
尹星蘅嗫嚅,一副不可置信:“你在开玩笑吗?”
“你难道没有意识到,为了练习而跳过晚饭是个很不健康的行为吗?你难道没有意识到,也许多花点时间回宿舍睡觉会比直接靠着练习室的墙壁躺倒对你的脊柱会更好?”
“还有,或许有的时候心态可以轻松点?我每次看着你,就好像看班里狂卷学习的优等生,一天到晚浑身只有死气,看什么都淡淡的。”
“我说傅寻砚,你有没有除了唱歌跳舞以外的爱好啊,比如打游戏比如聊天?”
傅寻砚一哽。
“你别说我,也没见你玩啊。”
尹星蘅沉默了。
他的戒指没有摘掉——在路灯偶尔投来的光线中闪着光。
他说基地的理发师手艺不如他妈妈,坚持没有理过发,如今已经长得堆积在了脖颈,刘海也每次都要靠发胶抹上去。
“因为很担心啊,担心自己一旦上瘾就会变了个人,到时候我妈怎么办?”
傅寻砚转过脸,他似乎感受到了,在那副看起来总是轻轻松松的躯体中的压抑。
尹星蘅顶着傅寻砚突然担忧的注视,习惯性又露出了那副不在意的浅笑,结果自己中途僵住,半张脸融入黑夜。
“虽然今夜该我安慰你的,但不知道为什么……”
傅寻砚侧过身,表情太过认真,让尹星蘅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说吧,我愿意听。
于是一瞬间,尹星蘅停住了脑子里无数分析对方心理然后试图以最佳方式讨人喜欢的构想,顺从了一次自己的**。
“好吧好吧。”尹星蘅将头埋进膝盖又抬起,整个人的精神气都不一样了。
就好像一瞬间从超级元气的小豹子,变成了夜晚默默舔舐伤口的幼鸟。
他将脸侧过去一半,不愿意被傅寻砚看到全貌。
现在与他们的身份无关,与傅寻砚今晚才是“病人”无关。
在这个时刻,他想说,那个特定的人愿意听,一切条件就满足了。
“我进来的时候就很担心,因为这是一个有一百多个男孩的地方,对这个年纪的男孩们身上的种种问题,各种教育片、影视剧都告诉我了。”
“我自己知道自己其实意志力挺薄弱的,能积极向上地活到现在多亏了忙碌,忙得我根本没时间去参与小团体,去学坏。”
“游戏我很想玩,漂亮衣服我很想买,十八岁时我最大的愿望就是能不能有个外国亲戚留下亿万遗产,这样我就能去买跑车去泡吧。”
“其实第一次主动和你聊天,除了不知道为什么有种熟悉感外,我还觉得……”尹星蘅说着说着自己突然笑了,却更将自己的脸转过去隐入黑暗。
“你很高冷,很……贵,反正就是看起来不会有什么不良习惯的样子。”
“我在想,如果和你待在一块,我应该就不会有机会被诱惑。”
尹星蘅回头,他的脸在夜里漆黑一片,但傅寻砚几乎瞬间就看到了晶莹的闪烁。
“我的选择很正确,我又规避了堕落的可能。”
他耸了耸肩。
但肩头仿佛非常重,重到这个标志性动作今日格外缓慢。
他看着那张迎着光的脸——和他初见他时一样,依旧这样慵懒而有致命的吸引力,仿佛无时无刻不在拍画报。
尹星蘅想着,自己真的没有选错,这仿佛是命运对他唯一的眷顾——他总是……
头顶落下温热。
一点点的,穿透头发,将他的脑袋都要焐热了——要不然怎么开始有些晕乎乎的?
“不是这样的。我眼中的尹星蘅不是这样的。”
回来啦,周末双更,然后下周恢复频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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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第一百三十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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