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第 121 章

到了张家,门外还围着一群好事看热闹的百姓,隔着衙门差役外围窃窃私语。

而那座前几日还来看过的恢弘宽阔的宅子,从院墙外开始倒塌了大半,里面狼藉的情状更是叫人一览无余。

被大火席卷之处尽是漆黑,张家几个仆人在废墟间来来回回,清理打扫着残余被烧焦的木材、灰烬。

宁知越与芙蕖就在马车上,往张家宅子四围探查了一遍,并没有见到可疑之人。

想来也是,城中人已发现陈小川出现,便是不为他在张家失火之际出现在张家宅子周围,衙门也还在为那两死三伤的伤人通缉他,他心里有数,自不会再在人前露面。

只是他这番用意……任她如何想,都摸不着头脑,指使他的人究竟打得什么主意?

张绍金与杜元钦死了,任凭杜昆如何解释圆谎,张家与杜家的关系已经破裂,张世恒去了汜州勾结韩阳平,待他回来知道此事,两家才算是彻底完了。

算算张世恒消失的时日在三日前,与韩阳平谋划需要如此之久?虞循也为何迟迟不归?

正想着,街巷之间传过一阵“得得”得马蹄声,由远及近,似是往张家这头来的。

宁知越正疑惑就是谁,掀起车帘望去,真是想什么来什么,竟是虞循和阿商来了。

这是刚回了衙门,得知音讯就赶来了?

宁知越跳下马车,虞循也留意到她,翻身下马,两步上前来,将她与芙蕖上下打量一眼,蹙眉道:“你怎么来了此处?只有你们二人?”

“嗯,我们也刚到。”说着又将姚珂发现张杜两家的嫌隙,到后来羽书和羽墨监视两家三日所得消息全如实说了。

虞循皱起的眉头越来越紧,韦刺史亡故真相竟然是这样?难怪他此去汜州,未曾先去找韩阳平,他自己却寻到沉雪园去了。

不过这些事还算不上要紧的,杜元钦与张绍金自相残杀无疑,那个放火的人当真是陈小川?

虞循才从汜州赶回不久,入了城听着街边百姓议论纷纷,知晓此事便匆匆赶来,还不及去问许仲昇调查情况如何。

略思索,便道:“先往县衙去,看看许仲昇那儿有无发现。”

**

小半个时辰后,宁知越乘马车慢了虞循一步,等到了县衙,虞循已从许仲昇口中获悉了最新的线索。

许仲昇不敢确定,虞循听了羽书、羽墨盯梢的完整经过,便没什么可怀疑的了,放火堵了杜元钦屋生路的,就是陈小川无疑。

火是从宅子里烧起来的,所以最先受怀疑的,就应当是宅子里的人,但差役们一番问下来,张家所有仆人都有人证,没有谁单独行动过。

再细问,说是昨日下午,常到张家贩卖柴禾的小贩来过,虽是预先说定的,但这一整日下来,除了他,就再无旁人进过张家,也只能从他身上往深了探。

差役们话没问两句,那个小贩已自己哆嗦起来,什么都招了。

他说昨日正捆着要往张家送过去的柴禾时,有一个满脸胡茬的年轻人来找他,不知从哪儿打听到他要去张家,给了他一百银,要他带着他进张家宅子。

那小贩起先也不明所以,担心这人来路不明,存了坏心思,但那人看出他的猜疑,自解释他与张家不知有亲,还有生意上的往来,之所以要去张家,是因为本约定好给张家的货物一时出了岔子,叫另一个老客户给截了去,现如今没法如期给张家了。张世恒不在城里,也不知去向,张绍金这些日子不知怎的也不见人,所以只能想出这么个办法,先见了张绍金的面,再请他原谅并宽限些时日。

小贩听他说的句句真切,又似真的着急,想着只要他能撇清了与自己的关系,待他进张家也不是不行。

那人痛快的答应了。

临行前,那人命人抬了一口大木箱子,叫人小心翼翼搬放,说是要给张绍金的一点见面礼,小贩不疑有他,先替他藏在了柴禾之下,往张家来。

到了张家,张家仆人多以熟悉他了,给他开了门,便由着他自己去搬卸下柴禾,并未留意他带来的人。

那人按照来时的约定,替他卸下柴禾,便趁着张家仆人们不注意,自去做自己的,他也去找张家账房结了银钱,离了张家。

昨日有人在张家附近看到了陈小川,许仲昇也听说了此事,不免联想到一起去,已命人去取了陈小川画像叫那小贩辨认。

但在虞循这儿,那人就是陈小川无疑了。

又问许仲昇前阵子调查陈小川的情况。

提起这个,许仲昇又是一阵唉声叹气,“城内城外都已张贴缉拿他的文书,偏他跟消失了一样,一直不见人。昨日夜里有人发现一个与他有几分相似的,也不确定,等要去确认时,人又没了踪迹。昨日夜里便通知了城门防守兵严查出入百姓,也已命人在城里挨家挨户搜查,现下还没个结果呢。”

说罢,又是一阵感叹:“也不知道这个陈小川究竟要做什么,先前要对付宁娘子,如今又谋害了张老爷和杜家大郎,行事毫无章法,偏又找不到他的藏身之处,真是邪门了。”

“杜家那边什么情形,杜老爷可曾说过些什么?”

“没有。差役们在火堆中……离着张老爷和杜大郎不远处发现的匕首都确定无疑是杜大郎所有,这杜大郎谋害张老爷分明证据确凿,杜老爷却死不改口,非说是有人要还张家和杜家。下官与他说不通,叫人盯着杜家,总要等着张家郎君回来再定夺此事。”

虞循与宁知越对视一眼,看来杜昆是警醒了,知晓凶手的真正意图,只还不敢将实情吐露出来。

许仲昇还要调遣人去寻张世恒,没再久留。

虞循看着人走远了,方问宁知越对此事如何看?凶手和陈小川的行为都让人看不透。

“大约是信不过?当初凶手能利用他们将毫不知情的陈家人赶尽杀绝,对他们这些知道内情的人又能有多放心?反过来,张绍金、杜昆这些人见识过凶手除掉陈家的手段,未必不会防着,两方心中都有疙瘩,走到今日这一步也是迟早的事。”

这个解释很合理,但虞循还是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从郭良和邓天锋的死,到张绍金和杜元钦,我们是知晓了事实真相方才觉得这个凶手除掉几人的手笔,但你若事从普通百姓的视角来看呢?

“郭良和邓天锋的死状牵扯到了陈家,好在我们破解了陈宅里的秘密,消除了百姓对女鬼传闻的恐惧,也消解了他们与陈家的联系,但现在张绍金和杜元钦的死,除了他们自相残杀,陈小川的出现又将此事与陈家牵扯上,这些人与陈家或多或少都脱不了干系,你想想百姓会如何看待这些人的死,吴夫人又为何对你恨意那么深?”

话说到这个份上,宁知越还有什么不懂的。

“报复。凶手想营造出有人为陈家不平,又替陈家人报仇的迹象。”

吴夫人只有吴秋宗这么一个儿子,本就如珠如宝一样捧着,知晓宁知越为调查当年真相而来,郭良和邓天锋对付她都没能落得好下场,那他们吴家呢?会不会也有一天找到吴家头上?

吴夫人怕她伤害吴秋宗,除了表现出敌意,又小心防备着,也想不出妥当的方法应对……郭良和邓天锋死后还有张家和杜家顶着,那么等张家和杜家都不在了,吴夫人爱子心切,恐惧也就日甚,说不定会生出除了她的心思。

好一招借刀杀人,还是一个她不会在意,更不放在心上的人。

芙蕖听得心惊,“那我们是不是得盯着吴夫人?免得她做出昏头的行径来。”

虞循颔首,“是该盯着她,不过不一定是防着她的疯魔举动,更是防范凶手为了加深‘为陈家报仇’的传言。”

“那奴婢交羽书去盯着?”她们现在身处县衙,虞循也回了南漳县,张家空无一人,也无需谁守着了。

芙蕖行事利索,话刚落,人已与宁知越暂时辞别,往县衙外去了。

宁知越其实也没多在意此事,吴夫人伤不到她,她也不会对吴夫人做什么,但要说凶手会杀了吴夫人……这与她有什么关系。

她没再理会此事。想到虞循突然去了汜州,还待了三日,这会身边又只有一个阿商,忽觉他也太大意了,若是凶手预备对他下手呢?

但她没抱怨出声,只问他:“我听说你派人去找姚琡了,是打算让他去越州调兵?”

“嗯,那些军将多是平南王部下,不管能不能成,世子的面子他们总会给的,即便上奏朝廷需费再多费时日,也好过其他人求见无门。”

宁知越点头,“若是如此,当即刻将人找回来,还是他已经去了?”

“没有。”虞循摇摇头,也颇纳闷,“我已命萧盛去寻人,但至今还不见他们几个,更无半点消息,只能再等等了。”

姚琡平素虽然不靠谱,但对自己安危颇为重视,在逃命跑路上还是很有心得的,又有轻云、轻风两个跟着,宁知越并不担心他。

不过虞循说萧盛去找人了,那李漳呢,怎么不见他踪影?

想起此事,宁知越又记起他突然去了汜州的事,因问什么缘故?

“两件事,一桩是姚琡人影未现,目下仍需袁志用控制局面,保汜州安宁,另一桩……汜州境内不安稳,我想还是请公主回京的好。”

两桩都是他职责所在,不过看他神情,似乎商议结果不太好。

果然,他长叹一口气,说: “袁志用没一口应下,却也没有拒绝,似乎打算观望局势变化,靠他仍旧太过冒险,还需令想对策,而公主……公主以为有袁志用护卫,无甚可忧心,不仅不肯回京,反而定下今日启程往慈安寺去。”

宁知越眉头一拧,这平宁公主也是行事古怪之人,如此纵容驸马……

她将今日问过住持的话也讲与虞循知晓,又猜测起公主和驸马在寺里祭奠亡者会是谁。

虞循道:“有冯家人不错,但当是还有阮家人,到底有些忌讳,不便与在外宣扬,才请住持保守秘密吧。”

也是,阮家娘子从前也与公主交好,私设祭坛也是应当的。

“娘子……”就在这时,芙蕖面上沉色,脚下步子生风,急忙忙冲撞开过路差役,声音里竟难得一见地添上几分颤抖,顾不上喘气,干瘪着嗓子将一句话全部吐完,“娘子,世子和周小郎君被人掳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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