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 44 章

直到漪兰和洛为雍匆匆离开,宁知越才从映秋可能已经亡故的消息中回过神来,只是怎么都觉得不对劲。

若映秋死了,那她之前的所作所为便只能说明她知晓凶手是谁,其目的则是出于私心掩护凶手,而并非他们所以为的帮凶。

虞循留下了绿珠问话,但冯昭也慢了一步,两人蹙眉低声说着什么。

宁知越没想探听,只看卢毅匆匆赶来一趟,听了一个惊天奇闻,对宁知越是又敬畏又钦佩,看了她两眼正要走,被她留下。

“宁娘子,什么事?”

宁知越也不知怎么开口。

让卢毅去柳原驿搬救兵前,她已从老刘头处打听的映秋曾救下过一个少年,那少年年纪听着与李漳相仿,而映秋在别苑一众人中只对李漳颇为重视,不能不叫人多疑。而卢毅对李漳颇为看好,又是他一手提拔,此前已经打消了疑虑,现在又旧事重提,也不知他会作何想。

她想了想,咧唇露出一个浅浅的笑,顿了顿,问他:“卢典军,此前调查听说映秋与李校尉有些许来往,不知道您可有向李校尉打听过这件事?”

“问过,他说从前不认识,是在公主府之时,映秋还未得势,因她的脾气,惹得其他人不快,叫人排挤欺负时叫他看见了,顺手帮了一次忙,后来在别苑里映秋受公主喜爱,能外出别苑,有事请她帮忙,这才又有了往来。”卢毅说着一愣,歪着头迟疑起来,“宁娘子怎么突然想起这个来,莫不是还……”

“不是。”宁知越没等他说完就打断他,解释道:“映秋失踪多日,没有下落,本来该怀疑是不是凶手窝藏或者带走了她,但那个古怪的梦……总叫我心不安,担心映秋会不会出事了。映秋来历过往知道的人不少,但与她有交情的打听下来就只有李校尉,所以才想问问他会不会知道些什么。”

卢毅还以为李漳又惹上什么嫌疑,听她如此说才放下心来,“这些我都问过了,虞钦使这几日也顺着你的线索打听映秋的相识之人,就是不知道有没有消息。不过,这李漳啊,他性子沉闷,少言寡语的,若不是没法出别苑去,他也不会与映秋有来往的。”

宁知越轻点了点头,“李校尉如此性情,只能去找映秋,应当是有什么非做不可的事吧?”

“可不是。说起他……唉,我也不瞒您,我手底下那些人,有些觉得他和萧盛争夺校尉一职,是我偏心……其实,我确实对他存了几分同情之心的。”

宁知越挑眉,“这话怎么说?”

“他当年进公主府时,也不是今日这个样子,虽不是从京城来的亲卫,但被召入麾下后,一直勤奋上进,斗志昂扬,虽然还是不爱说话,但也不是今天这样冷冰冰的样子。”

“那是后来发生什么变故了?”

卢毅重重点点头,“他初进公主府,便在选拔的一众护卫中脱颖而出,武艺不精,便日夜勤加练习,比起我一直看好的萧盛的刻苦,他那是不要命的在练功,但是吧,每回比试都有精进,也不算是无用功,我当时也觉得奇怪,他这么刻苦是为了什么,有一回听他无意间提起,说是有个心上人,想娶人家,但是功不成名不就的,拿什么去娶,现在读书也已经晚了,所以就想着从军,本来以为他们当时是军营招募士兵,但没想到是公主府,但也不赖,若是有个头衔,去那女子家里提亲也好看些。”

“那他心上人是……出事了?”

卢毅又是重重点头,“你说这叫什么事,他救公主有功,我也有心成全他,所以在公主夸赞过他后,将校尉一职给了他,哪知那时为时已晚。他得了校尉一职,却变得更加寡言冷淡,我一问之下才知道,他那心上人已经病故了。其他人不知道这事,所以见他升职了却变成这样,认为他得意忘形,但这事是他的私事,我也不好对外说,才闹成了这样。”

原来如此,难怪映秋如此示好,李漳也不为所动,原来是已经有了心上人……

宁知越陡然又蹙起眉头,不对啊,李漳的心上人是病故,李漳不关心旁的事,那请映秋帮忙是帮的是什么忙?

“阿越。”她猛然惊觉其中的联系,正要细问,虞循突然开口叫了她一声,却又并不与她说些什么,只对卢毅道:“宁娘子两次做了相似的梦甚是诡异,若只是梦便罢了,但若真如宁娘子疑心的成真了,恐怕不妥,劳烦卢典军沿着湖畔河渠搜查一番,也好打消疑虑。”

卢毅说虞循查过映秋过去,也打听过李漳,她想得到的,他也不会漏下,所以这是……

“好,我这便去吩咐他们沿河搜查。”卢毅郑重地拱手告辞。

她瞥了一眼,水榭里另外的两人,冯昭面上又恢复了素日的云淡风轻,丝毫没有将要回京城的忧虑。借着卢毅将要离开,他也道要回怡景殿照看公主,只留下一直垂首侍立的绿珠。

宁知越心里有了数,咽下没问出口的话,等着卢毅与冯昭离开,她才重又回头去看绿珠,正好对上绿珠看过来的视线。

两相对视,绿珠也没有想到她会回头,一时有些慌乱,眼珠左右转动着,忽而皱紧眉头,上前一步,嗫嚅道:“宁娘子,虞钦使,公主当真能回京去吗?”

两人没回答,只是看着她,绿珠顿了顿,又说:“奴婢……奴婢想,若公主醒来,大约是不会回京的。”

“因为驸马?”

绿珠怔怔的,摇了摇头,“不止是为驸马,公主她自己大约也是不愿回的。”

“怎么说?”这一点虞循在来别苑时会见公主后,便已然发觉。他几次提及京城、圣上,公主都避开不谈,但内情大家都只知道是因驸马,难不成还有别的缘故。

“奴婢也说不清,就是这么觉得而已。自公主病后,奴婢日夜担忧,总想着若能回京去,公主的病情或许会有好转,但公主醒后,也只是说回去只怕更差,倒不如留在这里安心。这话奴婢也听不明白,听着像是为驸马担忧,但钦使也知晓,长史与姑姑……他们对驸马……并不算和善,公主也知晓他们的目的,对驸马处处袒护,现在看起来也是如此,但与从前也大不相同。”

虞循追问:“怎么不同?”

绿珠沉默下来,眸中有片刻失神,很快又回过神来,自觉失态,露出一个僵硬的笑脸道:“这都是奴婢私心觉得如此……钦使还是莫要当真了,若公主真能回京……这自然是很好的。”说完便再不肯开口多说一句其他的了。

她说话闪烁其词,很不正常,虞循与宁知越相视一眼,心里有了数,没再追问下去。

虞循将绿珠留下来,本是为了让她再次细述公主病发当日的情形,绿珠重述一遍,与当日所说也并无差异,虞循有时会打断她,插嘴细问几句,但问来问去也左不过是那些已经说过数遍的事。

宁知越看看虞循,又看看绿珠,视线来回转了几遍,有数次与虞循目光交汇在一处,从他带有意味的目光中,慢慢也琢磨出他的一点意图来。

这几日的调查,宁知越没有掺和,也没有过问,更是鲜少见到虞循的人影。虞循让她帮忙时,并未对她说太多内情,她那时心尚且虚,一口便答应了,并不知他想做什么。

方才他借着这个由头将漪兰和洛为雍等人请来……洛为雍平日笑呵呵的,鲜少显露自己对冯昭的情绪,可漪兰对着冯昭向来是冷脸的,又得承圣命寻冯昭的错处,方才虞循提出送公主回京,她竟然没有顺势归咎罪责于冯昭身上,而是站在公主这边来考虑冯昭的处境……冯昭好像也不那么自在……

一群人里,除了她和绿珠……不,只有绿珠是被蒙在鼓里,现在还在被反复问一些无足轻重的话。

宁知越不知道虞循是如何确定那个帮凶就是绿珠,也不知他要留下绿珠作甚,眼见两人已无话可说,绿珠面上露出疑虑来,宁知越心内叹息一声:再问下去,绿珠便该察觉他们是故意的了。

“虞郎君。”她打断两人,往外看了一眼,“我始终觉得这次出现的女尸蹊跷,不然我们也去湖边看看他们搜查得如何了。”

“也好。绿珠你且暂留片刻,我待会再问你。”

**

“你再问下去,她该起疑心了。”一出了水榭,宁知越便忍不住说道:“你既是要做局引她动作,方才就该叫漪兰姑姑或洛长史随便找个由头打发她去,何必自己在这里与她周旋。”

虞循并不在意,笑了笑:“她不起疑我才真该担心。”

宁知越蹙起眉头,什么意思?

“绿珠不是帮凶吗?你难道不是想让她因此暴露那个下毒的主谋?”走出几步,细想了一会,察觉他一定要留下绿珠有些古怪,莫不是怡景殿那边还有什么布局?

“本来是这么想过,但他们为了自己的目的下毒伤害公主,南漳县那些与公主犯病被害的数名百姓的死,只怕也是人为。我若撇下别苑去南漳县查案,未免受他们掣肘,一定得有些动作,敲打他们一番才行,但又不能逼得太紧,只好如此让他们心里有数些。”

虞循叹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这些人与我们有共同的敌人,若他们能提供线索,接下来也不必为找线索费太多心思。”

宁知越了然,汜州叫袁志用掌控了大半,又有拦截消息的幕后黑手控制着,两年过去,多少线索也都被清洗干净。这些人既然想揭发此事,必然知道内情,但绿珠是公主身边的人,从前在京城,如何会与这些人勾结在一起,反过来谋害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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