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第 75 章

夜深露重,街道上看不见一个人,倒是各坊间还灯火通明,有人言语。

虞循甫一听闻消息,便觉宁知越今日调开姚琡之举是故意的,先与许仲昇打了招呼,调了几名差役,当即往施宅赶去,趁着途中赶路,听姚琡说了前因后果。

因走慈安寺那一遭遇上曹襄险些露馅,叫宁知越数落一通,姚琡也自觉自己不仅帮不上忙,反倒碍事。

等见过周陆然与石僧,宁知越将这两人交给他,还安排他寻人,他便觉得自己得在这一回扳回一层,真得帮上宁知越的忙,便当即想着领着两人往城中去寻摸一趟。

宁知越不与他们同行,又说要回房间休息一阵,这几日下来,她做什么事都不避讳自己,且施绮又点了春杏跟着她,他也没多想,自顾出了门,等晚间将周、石二人送回县衙,他回了施宅不见宁知越,便问春杏。

彼时春杏也只道宁知越还在屋里休息,他也只以为这些时日宁知越嘴上不说,实则心内也是提心吊胆的过着日子,如今有施绮和他在,多少能卸一分力,觉得疲惫也是正常,便没去打扰。

直到夜幕完全罩下,施绮回来了,问起宁知越,得知她待在自己屋内许久没出来,便说要去看看她,谁知敲了几番门都无人应,他也觉出不对劲,与施绮一合计将门撞开。

屋内一目了然,一应物什具在,就是宁知越的行囊也还在屋里好好放着,但唯独不见人影。

姚琡最初气急败坏,以为宁知越又逃跑了,施绮却还冷静,只道:她本就是要查清楚陈家的案子,再逃能逃到哪里去。

姚琡缓过劲来,一想也是,但这几日都相安无事,他也未曾觉出她有要离开的迹象,怎么就突然闹失踪了呢?

施绮先打量了屋子,看了眼蜡烛,说:屋里的蜡烛都是新换上的,入夜点上到现在也不过两个时辰,但两个时辰前城门已关,要出城是不可能的了,人还在城中,这事还好办。说着让他想想今日见过的人,见过的事。

就姚琡所知,这南漳县城里宁知越熟识的也只有虞循,今日在慈安寺见过,回来后他身边俩小孩也来过施宅,这么一想便觉得她会不会来县衙见虞循了,于是匆匆往县衙来找人。

再回忆这经过,姚琡仍是又气又担心,“我就说她怎么非得让我去找人,听她那解释还有模有样的,谁能想得到她是预备好要偷偷溜走,我千防万防,还是没防得住她,真是,这些年她都学了些什么。”

虞循没有理他,极力思索着,若今日宁知越去慈安寺本是为了见玄素,因他的突然到来扰乱了她的计划,她必然会再寻时机见面,可施绮已然推算出她没法出城,难道是何时与玄素同了消息,约在城内见面?

他仔细回忆着在慈安寺的情形,除却他比她们晚到一步,宁知越与姜盈盈的言谈全在他眼皮底下,问话也未曾涉及案情外的闲谈,她又较自己先一步离开慈安寺,何时暗中传得信呢?

此外,既是见玄素,她放着自己也就罢了,姚琡与施绮也不知晓此事吗?

于是又问姚琡:“你们回来之后她有没有过异常之处,她会不会是与人约了见面?”

“见人?她在南漳县也没有熟人……哦,玄素倒是一个,但人也没找到,所以我就想到你了,那两小孩是你身边的,我还以为是你们串通起来对付我呢?”

虞循哭笑不得,“我才从慈安寺回来不久,也是方才听他们二人说过此事,这与我有什么关系?”不过听他此言,竟是毫不知情,为何?

**

到了施宅,施绮就在堂内上坐,一手支颐,一脸疲惫。

听到来人的脚步声,她也并不惊讶,更没有探寻,只缓缓抬头站起身来,给虞循行了一礼。

姚琡当即上前问道:“人不在县衙,阿绮姐,你这边还有发现没有?”

施绮叹息着点头,“下落是知道了,不过我找到的时候,人已经跑了?”

虞循和姚琡正要松一口气,闻言顿时又觉大惊,忙问怎么回事。

施绮请两人安坐,有着人上去上热茶,这才道:“你走后,我有与春杏问过话,这才知晓她回屋前还与春杏打听本地几家豪绅,尤其是从前与陈家来往颇密切的张家、杜家、李家和吴家。

“听到这儿我就想到她许是疑心到这几家商户身上,便着人分别往这四家宅子去打探有无异动。果然,不出一刻,去张家和杜家的人折回来报信,称张家下人往杜家去了,两家宅院里动静颇大,但不是他们宅子里闹出来的,而是陈宅里有人闯入,被院外看守的护卫察觉,报与张杜两家知晓。”

虞循凛然:“如此,她是去了陈家宅子?如今人呢?”

“应是如此。只张家和杜家的人过去,那边看守的家丁也只说有人闯入,后来被那人逃走了,已派了人追过去,我也叫人盯着张家和杜家那边的动静,一有消息马上来报。”

话虽如此说,可众人又怎么能真的安心等消息,便是施绮也忍不住忧愁叹气,“我寻思她既然逃走了,应该要回来才对,但这么久了,也不见她人回来,也没有下落,不知怎么回事。”

姚琡本是急得在屋子里来回走动,此时听了这话,却不免奇怪,“她问了春杏张家、杜家的消息,却为何去了陈宅,即便有非去不可的理由,白日里许多空闲,又为何一定等着天黑,偷偷摸摸的去?”

施绮摇头,他有看向虞循,虞循更是不清楚了。

他原想姚琡一直在京城,也是多年不见宁知越,不了解宁知越的真实目的与计划也就罢了,得知施绮与宁知越之间的渊源,又长年在一处待着,怎么也对宁知越此番作为不清楚?

而且,眼下的情形,宁知越似乎不止瞒姚琡与施绮玄素的下落。

他按下这些疑虑,先着手想着找到宁知越,便与两人道:“依施娘子方才所言,宁娘子该是自己离开的,去陈宅也必然有缘故,她近日是否有得了与陈家有关的消息,或是遇见过何人?”

施绮思索着,“她来我这儿不过一日,宅子里就这些人,言论之间左不过是陈家的旧事重复提起,余下的就得问世子了。”

数道目光陡然看来,姚琡心里更急了,“等会,等会,我想想……咱们来南漳县也不过两日,路上大家是同行,见了哪些人你也知道,说的事也是关于马车失控的案子……后来我们在悦来客栈附近找了间客栈之下,我那时也是很防着她偷跑了,特地叫轻风、轻云看着,也没人来过。

“翌日我们与许仲昇调查马车案,又去了悦来客栈,发现陈小川藏得簪子和信,又往朱玉阁去打探消息……”

“等等。”虞循忽然警觉,“你们发现簪子那日就去了朱玉阁?”

姚琡始觉自己说漏了嘴,面上有些不自然,眼神也飘忽不定,往施绮那儿瞟。

施绮无奈,只得替他解释,“不错,那簪子是朱玉阁匠造,当年陈家小郎君与朱玉阁定约时,我也知晓此事,后来瞒下她阿玉的事,提过一句簪子,没想到被她记住了。”

这谎扯得并不高明,只看姚琡接连点头,极力想将此事翻篇的模样,便知晓真正的原因定然不是这个。

他没有揪住此事不放,颔首,示意姚琡继续说下去。

再开口时,姚琡紧绷着身子,谨慎了许多,“簪子……敏敏知道簪子很重要,奇怪当初阿玉下葬时为何没有陪葬,反而落在了其他人手中,所以想问个清楚,但话还没问出口,阿绮姐将她逮住,我们在客栈住了一夜,昨日许仲昇又为了陈小川的事来问话,我们也与他打听了陈家当年案情的全部经过,后来阿绮姐过来,将我们带来宅子,近日才道出门一趟,回来便发生这样的事。”

果然一点线索也没有,难道是她早已知晓的线索里预备定下的章程?不然就只剩姚琡离开后,她独自在屋子里的那几个时辰了。

他想了想,问:“虽说可以蜡烛推断宁娘子离开宅子的时辰,但有没有可能是她预先想好,在房间里布下的疑局?”

施绮说:“我也怀疑过,所以在屋里查得很是仔细,她屋内门窗都关闭得严严实实,但屋顶的瓦片有挪动的痕迹,檩条也松动了,想来是从屋顶钻出去的,准备这些也须得些功夫。

“其次,出了蜡烛外,她进屋前让春杏为她备了笔墨,我瞧了砚台里残留的墨汁不多,却还未完全干透,因此才敢断定她离开的时辰。并且,我知晓她心思灵活,有自己的主意,但自己又没法时时看着她,所以让春杏替我盯着。

“春杏也并不是时刻一眼不错的盯着她,送过笔墨,隔一阵来瞧瞧她,听见屋内时而传出一声长叹,又等到天色渐黑,亲眼瞧着屋里点了灯的,因此她出门的时辰必不会弄错。”

果然如此,那她在那几个时辰里想到了什么,非要去一趟陈宅?

“她在屋里写了些什么?可有留下痕迹?”

“应是写过,但屋里只有沾了墨迹的纸张,她写过的东西,应当也带走了。”依然毫无头绪,施绮叹息着,颇为惆怅,“有什么事不能大家商量着来,怎么就非得自己去闯呢?”

见此,虞循并未再说什么,宁知越是自己离开,张家和杜家还没消息传来,他也只能安慰自己她的处境还不算糟糕,眼下要紧的是先找到她。

他默然片刻,方道:“我再与许县令商议派人在城中暗访,你们且在宅子里等着,若是宁娘子回来,往县衙通传一声即可。”

姚琡心里也乱糟糟的,待不住,随着虞循一同去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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