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的精锐雄兵,成了一群形如枯木朽株的行尸走肉。
陛下大怒,城中百姓为了备战如日中天交粮纳税,可谓是苦不堪言,死去的将士家中到现在都没抚恤完。
他作为皇子在干什么?
在逛花楼。
谢恒嘴角一扯,过完了嘴瘾,才想着维持人设,露出一个十分和善的微笑:“开个玩笑,缓解缓解气氛,这么紧张做甚?请,当然请。”
众人:“……”
几人相互使着眼色,就朝身边的侍女努了努嘴,看得谢恒想抽他。
人早就叫来了,还问个屁。纯消遣玩呢。
不过好奇是真的。
又是暗示又是明示的,只差把人压到这儿了,他什么人没见过,一个男人能有多好看,谢恒嗤之以鼻。
眼前的水不知是茶是酒,他随便倒了一杯,打算一饮而尽。
门开了。
他的视角是朝下的,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截白色的衣角。
穿得挺素静。
再是声音。
“见过殿下。”
凌冽声音犹如珠落玉盘,谢恒下意识一抖,手中的酒盏没拿住,清脆一声响,碎成了两半。
“……”
循声看去后,瞳孔有一瞬间的变化,倒映出了那人的模样。
只见那人一袭素静的白袍,将斗篷摘了之后,素袍后青丝披散,没簪子,就用一根竹子挽起了发,白玉雕琢般的五官被烛光虚虚拢着。
分明清冷疏离,但又不得不垂目行礼,眼底的挣扎和抗拒源自于谁自不必多说,可就是这份困兽之斗,叫人油然而生的保护欲抓心挠肝地勾着众人的心神,颇有一番韵味。
孤傲、清高。
翻来覆去,谢恒竟只能用这两个词形容他。
心跳越来越快,犹如震耳欲聋的擂鼓声,敲得他肋骨都隐隐作痛……渐渐地,谢恒缓过了神,但不知为何,忽然觉得这张脸他好像在哪见过。
或许是谢恒的视线太过明显,沈絮眼皮微掀,眼尾上挑,跟他对视了个正着。
谢恒不闪不躲,刚想打招呼,沈絮就立马移走了视线。
谢恒不禁怀疑地摸了摸下巴。
“沈絮,叫你来吃酒,来得这样迟,你是不是得罚几杯?”
“我只道通判大人是约我来议我姨母的事的。”
“昭仪娘娘的事自有贵妃做主,你就是太操心,管事管到陛下后院里去了。”
沈絮本想接话,却听得忽然“叮当”一声脆响,琉璃酒壶碎了一地,引得众人侧目,包括沈絮。
“碎了。”谢恒说,“收拾收拾吧,再给我拿个新杯子。”
侍女连忙应声后退去。
也因为这么个小插曲,方才不愉快的话题也没能继续。
“别看我啊。”谢恒说,“不是说来吃酒的么?”
他恰好又与投来视线的沈絮对了个眼。
沈絮不复方才,反而莞尔一笑,端茶抿了一口。
这个时候谢恒才注意到,他究竟为什么会如此吸引他的注意力。
因为他的左眼下,有一颗不太明显的泪痣,若隐若现,勾人心魂般地存在着。
也就是这颗泪痣,恰好与他的冷清形成了剧烈的矛盾感。
他从未在一个人身上瞧见疯狂与平静这两种情绪竟然能共存,那昳丽的眼角里藏着雪白如出鞘刃般的锋芒,有撕心裂肺的恨意被沉痛的哀伤掩埋入土。
转眼间,居然能和和气气地抿唇一笑置之,变脸速度令人咂舌。
谢恒知道了,沈絮并不喜欢他。
他也不自讨没趣,百无聊赖地盯着他喝茶的侧脸,脑中忽然一闪而过熟悉感,但没来得及抓住,就如流水般从指缝间流走了。
说吃酒真吃酒,酒鬼们喝高了,又按捺不住开始作妖,一个个轮着劝酒。
第八遍后,沈絮仍旧无懈可击:“草民不胜酒力。”
“你敢走?”那人终于憋不住,暴露目的,“好歹你也是天子门生,你们沈家通敌卖国,你兄长更是犯下滔天大罪,殿下不嫌弃你,你倒推拒上了?今夜诸君家中各有家事,唯独你闲着。殿下留你彻夜长谈,抵足而眠,你也要拒绝?”
谁知此话一出,沈絮眼神瞬间就沉了。
谢恒看见他攥得青筋绷紧的手背,恨意犹如附骨之蛆在瞳孔中一闪而过,从那张伪装得极好的画皮里张牙舞爪地往外渗透。
谢恒都惊了一惊,都怕他如果现在若手里有把刀,会直接暴起将起哄的这人一刀刺死。
但他担忧的事情没发生,因为沈絮这人太能忍了。
谢恒眼睁睁看着他绷紧的喉结滚了滚,像是把翻滚的情绪打碎了往肚子里咽,最后一收拾,敛眉顺眼,恭恭敬敬地说:
“恭敬不如从命了。”
就这么忍回去了?
他看着沈絮独自一人侧坐着,暖黄的烛火光莹莹拢在那张侧脸上,犹如一株孤傲的雪松。
能屈能伸,令人叹为观止。
也不知是他哪个动作触及到了谢恒的神经,他瞳孔微睁,转瞬间脑中一片清明,想起来了——
画。
对了,那副画。
那幅画挂在展览馆,当时的谢恒跟着了魔似的往里走,但只要一回想,脑袋就嗡嗡痛。
一睁眼一闭眼,他就成为了另一位“谢恒”。
难道那不是一幅画,真实身份其实是一个隐藏在低维度的能引发量子变化的小型黑洞?
……不,谢恒捂着疼痛感愈演愈烈的脑袋,觉得学渣就不应该去思考这么科学的问题。
……仔细想想,那画中人也是一袭白衣,极为传神,但与一般的神似不同,画风也并不含蓄,将眉眼与唇鼻勾勒得栩栩如生。
——不是沈絮能是谁。
他那群狗屁精改变策略,亲昵道:“清之,你坐那么远作甚?来与我换一换。”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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