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祈安发现了个秘密。
学校里备受关注的校篮球队队长楚聿好像有喜欢的人了。
更离奇的是——
这个人还很有可能就是他自己。
……
宋祈安拿着笔，笔尖一遍又一遍地在草稿纸上戳出黑色的小圆点，待他回过神时已经形成密密麻麻的一小片区域。
“啧。”他把笔放下，摊开在桌面上的教材内容已经看不下去。
匆匆收拾好东西，他离开了图书馆。
回宿舍要经过室外篮球场，四周围了不少人。
宋祈安脚步顿了顿。
他两分钟前正在思考的男主角此时此刻正在球场上大放光彩，带着球突破一人后，在对方紧急补上的防守前跳起。
一个很帅的三分球。
四周传来了惊呼声，还有不少人掏出手机在拍照。
宋祈安抿唇。
不得不承认，楚聿是个很有魅力的人。
除却优越的脸蛋和长期锻炼保持的绝佳身材外，在球场上的游刃有余、肆意飞扬也吸引了不少追求者。
但问题是——
宋祈安闭了闭眼。
他是个直男啊！
他应该是吧？
不，他肯定是！
从小到大他都没对任何男性有过什么不寻常的想法，对他们的身体或是其他都没有一点兴趣。
虽然楚聿很帅。
但也仅仅只是男性对男性正常的欣赏而已。
他这么想着，不知不觉在原地站了许久，视线落到楚聿身上忘了收回。
楚聿进完球跑开，和队友轻轻碰拳，脸上笑容张扬又任性，却在不经意瞥向球场外时脊背一僵。
宋祈安：“……”
坏了，偷看被发现了。
但楚聿明显更慌。
视线在空气中交错后，他愣了下，慌乱地移开目光，却又在短短一秒内看回来。
宋祈安心里好笑得不行，萌生出一种想要逗弄对方的感觉。
其实他还不确定楚聿是不是真的喜欢自己，只是每次碰见时，对方的表情与动作都很不自然，偶然对视时还能看到他倏然爬上红晕的脸。
调整了呼吸与表情，宋祈安对着那道炽热的目光，抿唇笑了笑。
楚聿一个趔趄差点没站稳。
好了。
宋祈安心想。
他一定喜欢我。
缓缓收回视线，宋祈安心情不错地迈步离开。
篮球场上，楚聿的队友跑过来，关心道：“没事吧？”
“没事。”
楚聿擦了擦汗，回到属于自己的位置。
真热啊。
他想。
宋祈安真好看啊。
他又想。
得想个办法接近他。
得想个办法试探他。
——这是宋祈安快步离开时的唯一想法。
发现楚聿可能喜欢自己，是在两天前。
午间高峰，食堂挤满了抢饭的大学生，宋祈安边随着人流上二楼边回复导员消息。
前面的人不知为何停下脚步，宋祈安正低着头打字，直直撞上去，又下意识后退半步，短短一瞬间忘了他正站在楼梯上。
“小心。”身后，一双有力的手掌将他稳稳拖住，扶正他的身体。
宋祈安惊吓之余回头。
明明站在高一阶的台阶上，却依然无法平视对方。
但这人他认识。
校篮球队队长，表白墙常驻选手。
他俩经常并列出现在各类花式表白中，却从来没正经同过框。
“谢谢。”随着人群走到二楼平台站稳，他转身，牵扯出礼貌又感激的笑容向楚聿道谢。
“没事。”
食堂灯光开得足，光线打到男生脸上，映出那点不自然的红。
宋祈安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三月底的天气，只是爬个楼梯，应该不至于热到脸红吧？
但他没有时间在意，匆匆道谢后就加入了抢饭的行列。
再遇见时是第二天，在校门口偶遇。宋祈安因为前一天发生的事朝他点头致意。
然后他看见楚聿明显僵了片刻，随后那张俊朗的脸庞上又多了一丝可疑的红晕。
虽然脸红是人正常的生理现象，但宋祈安对他的表情与眼神太熟悉了。
从小到大，身边对他表达过喜欢的人每次见到他几乎都是这样，充满着暗恋的羞涩和小心翼翼。
所以楚聿到底为什么喜欢他？
对他这张脸一见钟情了？
直到从篮球场回到宿舍，宋祈安都没参透这个问题。
不过在篮球场上充满野性的人，见到他时竟然会表现出如此纯情的一面。
倒是有点意思。
“安安！”宿舍里的人在他关门那一刻扑了上来，两眼泪汪汪，抱着他的胳膊用脑袋蹭他，“老二欺负我，他对我图谋不轨！”
正在对宋祈安本人不轨的柳益声泪俱下地控诉，一旁的许权州脸白了又红，连忙把他从宋祈安身上扒拉下来。
“你别乱说啊，我能图你啥？”
“你图我学生会长的位置！你想让我明天替你作弊！”
刚被扒下去的柳益再次手脚并用地缠上来，每次身体折叠的程度都让宋祈安佩服他那诡异的柔韧度。
不动声色地将人脑袋掰开一点，宋祈安瘦弱的身躯托着柳益走到自己的桌前，将东西和柳益一并放好。
“我记得明天你要跑三千米？”他端起水杯，滋润略有些干涩的嗓子。
许权州叹了口气，哭丧着皱起脸：“对，导员强行给我报的，也不知道我哪里长得像能跑三千米的样子。”
“那你也不能让我给你作弊！”
“我没有！我只是想让你给我安排个好点的赛道，别和那群体育生撞上！”
“赛道都是随机抽的，我做不了主呀。”
宋祈安听着他们你来我往的日常吵嘴，摇了摇头。
他们讨论的正是在第二天开始举办的A大运动会。
四月初的天气正逐渐回暖，运动会当天天气极佳，阳光与微风正好。
宋祈安一早起床，作为学生会成员被柳益拉着去体育场帮忙。
每个志愿者都有自己的工作，宋祈安被安排去当铅球成绩记录员。
看着铅球在空中运动旋转直至落地，他面无表情地上前察看，又退回原处在本子上记下成绩。
无聊。
他脑子里不断飘过这个词语，心里躁动的感觉已经到达顶点。
但他面色如常，甚至嘴角依旧挂着和煦温柔的笑容。
“小宋，球不太够，你去器材室拎几颗过来。”
“好。”
他放下本子，转头往体育馆的方向走去。
体育馆内人很少，学生们都被强行安排在体育场的看台上围观运动员们挥洒青春的汗水。
器材室在二楼最里面一间，篮球队活动室旁边。
活动室门大开着，里面有木制柜门的碰撞声。
宋祈安脚步顿了顿，抬眼看进去。
楚聿从柜子里拿出衣服扔到凳子上，脱掉身上的篮球服，丝毫没注意到门外站了个人。
宋祈安眼神瞥向沟壑分明的八块腹肌，又飞速移开。
烦躁的感觉依然在心里挥之不去，无聊的运动会让他久违地产生了想要捉弄人的想法。
嘴角无声地扬起，又被他强行按下。
他从兜里摸出手机，低着头，假装什么都没看见般走进了篮球队活动室。
楚聿听见门口有人进来，还以为是队友，光着上半身正要打招呼，就看见宋祈安头顶的发旋。
“咦？”发旋在他抬头的瞬间消失，藏到脑后，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好看到极致的脸，随着歪头的动作露出疑惑的表情，“这里不是器材室吗？”
这是两人第一次在无人的室内单独相处，可惜楚聿只是进来换身衣服，没有将所有灯打开，看不清对方脸上的所有细节。
但仅仅是一个困惑的表情，就让他呼吸一滞，重重地吸了口气。
馆内异常安静，吸气的声音格外明显。
他觉得好像有点傻，又将这口气呼出来。
“……”
更傻了。
宋祈安很想笑，尽管强压嘴角，却遮掩不了眼睛里因为愉悦而闪动的光芒。
“器材室……在旁边。”楚聿回答了他最早的问题，又见宋祈安不经意将眼神移向自己的身体，惊觉自己还光着，立马从凳子上抓起衣服往头上套。
“谢谢。”
捉弄人的想法得到实施，楚聿的反应让宋祈安那股烦躁与无聊散开。
向楚聿道谢后，他转身离开。
谁料身后一阵焦急的脚步声，楚聿两步追上他，用略带紧张的声音问他：“你要拿什么东西吗？我帮你吧。”
宋祈安脚步未停，再次向他道谢，然后是拒绝。
拿几个铅球而已。
……他好像还真不行。
在试图将铅球放进一个箱子里端起来时，手里的重量给了他沉痛的一击。
“我来吧。”一直站在门口的楚聿走进来，在他面前轻而易举地拎起箱子。
宋祈安：“……”
小小的自尊心受到了巨大的打击，他跟在楚聿后面，从背后打量他。
楚聿很高，似乎有一米九，身材明显有长期锻炼的痕迹。
从刚才的八块腹肌就能看出来。
回想起刚才的画面，他不禁去盯楚聿的腰。
真羡慕。
他也想拥有。
盯了半天，直到四周光线明亮起来，他才慢悠悠将眼神移开。
一箱铅球被搬到体育场中央，体育老师似乎没想到楚聿会来，问了他两句，指挥他将球放到固定的位置。
宋祈安再次向他道谢。
楚聿忍不住笑了，露出两颗虎牙。
“你怎么总在向我道谢？”
还真是。
宋祈安心想。
但不得不说楚聿这几天的确一直在帮他的忙。
正巧路过两个学生，手里提着几杯奶茶，慌慌张张地向远处跑去。
“要不……我请你喝个奶茶？”
楚聿瞪大眼睛，虎牙因为笑容收起而被隐藏，表情震惊。
但宋祈安能看出来那在阳光照耀下的脸逐渐变红。
楚聿的喉结滚动一圈，从衣服兜里拿出手机，像是怕他反悔似的，飞快地调出自己的好友二维码。
“那你说话算话。”声音很轻，却在嘈杂的环境里悉数落入宋祈安的耳中，“先加个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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