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角的拐弯，坐落在老银杏树下的小店，缓缓走来两位学生模样的少年。
“又来啦？那我照旧？”店主老奶奶正擦着桌面，见到熟悉的脸孔便是慈祥笑笑，“你们今天不用上课吗？”
“我们下午篮球赛，不用上课。”
林清欢随便挑了个摆在外面的小桌，恰好在树下。
食材很快被烫好。
“我今天给你多加了点面筋，保管你吃得过瘾。”
老人捧着个大海碗走来，放下碗后，又从店里的消毒柜拿出两份碗筷。
“谢谢奶奶。”
“没事，我看着你们呀，和我那乖孙一样大，看得欢喜，我那乖孙可乖了，学习又好。”老人说到自己的孙子，满眼都是喜悦之情。
“那他肯定能上个好大学，早日回来孝敬您。”
“那是，这孩子还说最近要参加个什么竞赛，等拿奖了，再加上以前的奖学金，就能带我去旅游，你说我都这么一副老骨头，还能去哪旅游呀，这孩子真是的！”
林清欢和老人多唠了几句才转回身说：“这老奶奶人很好，做的东西也好吃，你快来试试。”
说着，也是热情地夹了块笋片放进对面人的碗中，“别客气呀，趁热吃。”
顾月疏视线落在那满碗飘着红油的麻辣烫，最终还是夹起自己碗中的笋片。
林清欢吃得正欢，可对面的人几乎不怎么动筷。
他奇怪瞟过去：“怎么，是不是你们富二代都吃不惯这种街边小吃？”
“不是，我都可以。”
顾月疏轻然回应声，压下那声几不可闻的咳嗽。
然而这一切还是被人敏锐捕捉到。
“你傻吗？不能吃辣不早说？”
林清欢摁住顾月疏刚起筷的筷子，盯着那张眼睑下已经泛起微弱潮红的脸，“别吃了，等下倒在这我可不会背你回去啊！”
“不想扫你兴。”
听到这话，林清欢情不自禁扑哧笑出声：“你是不是忘了我们出来的初衷？我是为了让你高兴，怎么现在变成你不想扫我兴致，都反了！”
见人还不放弃，林清欢推开对面的筷子：“都说你别吃。”
语毕，他直接把中间的海碗挪到自己面前，筷子斜斜一插宣示主权说：“都是我的了，下次我带你去试试关东煮，那个跟麻辣烫差不多，重点是不辣。”
“好。”
林清欢中午本就没吃午饭，如今大快朵颐倒是很快就吃完。
平仲市的九月总是阴晴不定。
两人回去的半路又下起雨。
他们沿着路边跑到那家老旧的商店下躲雨。
浅草被雨水簌簌打入泥泞，叶片错乱交叠而湿漉黏在地上，初秋的风萧瑟席卷，藏有平仲市独特的银杏味。
雨丝蔓进残旧的屋檐下，林清欢挪挪脚。
这场雨不大，却像不会停歇。
“要不我们跑回去吧？”林清欢手指搭上外套的链子，正欲脱下外套披在身上挡雨跑回去。
手腕上覆盖而来的触感，微微沁凉。
林清欢垂眼望去，是顾月疏的指尖正捏在他手腕阻止他的下一步的动作。
耳边伴随而来的的清越话音，如同这秋风中的细雨般凉薄。
“等我一下。”
林清欢不适抽开手，抿抿唇点头。
原地，只剩下他一人。
他慵懒倚在身后的铁门上，眼梢微扬盯着远方吐白的天际。
……
啪嗒的声音在雨中微弱得似不曾存在。
他转眼，便瞧见惯是清隽的人撑伞回来。
少年身着蓝白色的校服款款走来。
雨疏风骤翻飞那抹校服袖角。
水滴滑落伞的边缘，打在坑洼水面，溅起的水珠染上那双纯白的鞋子，他却浑然不在意，视线轻轻凝来：“我们走吧。”
银杏树落下片枯黄，摇曳飘过两人之间。
林清欢被这叶片聚焦视线，叶片后的人瞬间变得模糊，连同人影模糊的还有那抹来自顾月疏的清冷。
*
刚走到楼下的人被叫住。
“你去哪了？主任正到处找你呢。”
林清欢不认识眼前这老师，无所谓耸耸肩，顺手拿走顾月疏手中的伞：“你去忙吧，这伞我先帮你拿回去。”
甩着伞上楼的人好不惬意。
走廊满是掺杂水迹的脚印。
他把伞挂在走廊外，还未走进教室，可林清欢已觉得里面的氛围格外沉重，与外面黑压压的云层很是相衬。
林清欢狐疑走进去，班长的位置围着几个义愤填膺的人，好几位女生坐在自己的座位偷偷抹泪，整个班级的人都尤为压抑。
刚坐下的人，戳戳前面面色不太好的袁媛：“她们哭啥呀？”
“篮球赛输了。”袁媛丧气叹声。
“这，胜败乃兵家常事嘛。”
何逢却猛地啐了一口：“是体育班那群狗崽子打脏球，咱们体委现在还在医务室，班长也受伤了。”
打脏球？
林清欢听到这话顿时怒气横生：“靠！打不过使阴招是吗？”
“咱十班可不是好欺负的！”
少年总是血气方刚而又正义感满满的，林清欢怒火中烧便是猛然一掌拍在桌子上。
这动静瞬间惹得全班看来。
他也不负众望，直接响当当说道：“我去找他们！”
林清欢领头走在前方，带着自告奋勇跟来的人，浩浩荡荡来到二楼。
体育班几名男生正在班级里做着空手投篮的动作，边玩边嗤笑：“什么实验班，不过如此，都是群废物！”
“就是，碰碰就崴脚了，啧啧啧！”
前门刹那被人一脚踹开，领头的人嘴中含着根棒棒糖，很是不屑问：“大头和卷毛是哪个？”
随着男生出现，走廊外已经围来不少看热闹的人。
“哪来的不知死活的，敢来我们体育班闹事？”被称为大头和卷毛的男生自然不愿意在众人眼中落下面子，极其嚣张走去前门。
“哟，这不是那个咱们学校账号挂着那个转学生嘛，学霸哟，十班的？长得比照片俊得多呀，刚好我们卷爷好这一口，这是自己送上门么？”大头一脸笑嘻嘻调侃道。
“送你妹！”林清欢翘起手，“你爹我来下战书，就问你敢不敢应战！”
“有点小脾气哟，说来听听！”
卷毛上下打量林清欢，饶有兴致问道。
“周五放学，新篮球场等你们，要是我输了，你们班的清洁区我包一个月，要是你们输了，你们俩上十班，向我们班长和体委九十度鞠躬道歉，还有我们体委的医药费也麻烦付一下。”
“我说小学霸，你们班的主力都被我打趴了，你够人吗？”卷毛乐得直笑，“可别到时候人都凑不齐，你说你细皮嫩肉的，帮我们搞清洁给晒黑了，我可要心疼死了呢。”
卷毛话出，整个体育班都响起阵哄笑。
而林清欢身后的人既愤懑又犯难，他们实验班统共就三十来人，女生一半男生一半，况且也不是每个男生都会打球，最主力的班长和体委也都受伤不能上场，就算换林清欢顶上，也差个人。
大家都面面相觑，一时之间竟有点不知所措。
走廊尽头忽然传来道浅淡的声音。
“我来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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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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