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上的挂钟指向晚上七点,他掏出手机时,指尖微微发颤:“她该回来了吧……”他摩挲着手机边缘,点开对话框的手指有些犹豫,打出的「栖山最近要下雨,记得带伞」又迅速清空,最终只剩下简洁的问句:「什么时候回来,要我去接你吗?」
消息发出不到十秒,对话框就弹出“对方正在输入”的提示。
凌辰盯着那行小字,心脏像被攥紧般紧张,直到韩简乐的回复跳出来:「明天下午」,紧接着又是一条:「你有空吗,大忙人」,末尾还带着点调侃的语气。
他看着"大忙人"三个字愣了神,指腹无意识蹭过屏幕上她的头像,打字框里的「一直有空」被改成「当然」,发送后便迅速拿起丝绒盒子塞进包里。
走出手工店时,夜风带着凉意吹过,他裹紧外套,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
韩简乐的新消息跳出来:「那明天高铁站见」,末尾还跟了个歪头表情包。
凌辰笑着摇摇头,没再回复,而是点开为微信里里"花店老板娘"的对话框,指尖在输入栏敲下:「明天下午二点,要一束碎冰蓝玫瑰」
街灯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口袋里的丝绒盒子随着脚步轻轻晃动,里面的银质耳钉在黑暗中闪着微光,像藏了整个春天的星光,温柔又璀璨。
23号午后的阳光裹着春末的柔暖,凌辰的车刚滑到花店门口,悬在檐下的贝壳风铃便叮咚作响,清脆的声音里满是春日的生机。
他从花店老板手中接过用雾面纸裹好的碎冰蓝玫瑰,几枝银灰色的尤加利叶斜插在花束间,剔透的水珠正沿着花瓣弧线缓缓滚动,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虹彩,美得像场不真实的梦。
时针悄然滑过三点一刻,车载音响里的肖邦夜曲还未扬起副歌的旋律,凌辰已精准将车停稳在高铁站落客区的黄线内。
不过五分钟车程的距离,那个熟悉的身影已出现在玻璃扶梯的尽头——韩简乐穿着件薄荷绿卫衣,发尾翘着几缕不听话的碎发,正低头翻找手机,模样带着几分迷糊的可爱。
当一束裹着碎冰蓝包装纸的玫瑰递到她怀里时,韩简乐指尖触到冰凉的雾面纸,像是被露水沾湿了般发凉,嘴角却早已绷不住上扬的弧度:「这次又是路过随手买的?」她盯着花束里从浅蓝渐变成深海色的花瓣,睫毛在眼睑下投出颤动的阴影,语气里带着点拆穿谎言的狡黠。
凌辰接过她行李箱的拉杆,金属杆上还残留着她手心的温度,带着淡淡的暖:「嗯,出站口有个卖花的老奶奶,看她不容易就买了」他依旧用着上次的借口,语气却带着几分刻意的坦然,像在配合她的调侃。
韩简乐闻言轻轻笑了声,指尖摩挲着冰凉的花束包装,跟在凌辰身后往停车场走。午后的阳光透过高铁站的玻璃幕墙斜斜照进来,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交叠在一起,像幅温柔的剪影画。
刚坐进副驾将安全带卡榫扣合的刹那,韩简乐的视线就被方向盘上那双骨节分明的手吸引住了——虎口处交错着几道浅粉色的新疤,靠近指根的位置还留着干涸的碘伏痕迹,中指关节泛着淡淡的青紫色。
她指尖无意识蜷缩了下,疑惑声线带着不易察觉的轻颤:“你手怎么弄的?怎么突然多了这么多伤?”
凌辰的动作忽然滞了半秒,指腹在方向盘的皮质纹路上摩挲出沙沙的轻响,像是在思考如何解释。
他侧过脸时,午后的阳光正透过车窗斜斜切过他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喉结随着低笑轻轻滚动:“前两天拼那个大型乐高,零件边角太利了,不小心蹭到的。小伤,不碍事的。”
他晃了晃手,试图让她放心,伤口在阳光下透出半透明的质感,却更显刺眼。
韩简乐盯着他手上那些横亘的划痕,分明是利器切割的形状,和乐高零件的钝边截然不同。
她还想再问些什么,却见他忽然转动方向盘,睫毛阴影里那双眼睛微微弯起,语气带着刻意的转移:“对了,你晚上有安排吗?”
韩简乐几乎是话音未落就听见自己脱口而出:“晚上约了苏苏她们吃饭,早就定好的。”
话一出口,她就瞥见凌辰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指倏地蜷起,指节泛出淡淡的白,连指尖都失去了血色。
后视镜里,他的眉峰极轻地蹙了下,原本带笑的声线像被抽走了温度,沉下去半度:“这样啊……”尾音像一缕青烟,刚飘出来就散在空气里,带着难以掩饰的失落。
她盯着他喉结滚动的弧度,看他重新扯出个略显生硬的笑,指尖在方向盘上敲出断断续续的节奏,像是心不在焉地拨弄琴弦:“好的,那你们吃开心点,多聊会儿。”
车厢里瞬间安静下来,只有车载音响里流淌的旧歌还在低吟,旋律温柔却透着几分伤感。
韩简乐把额头轻轻抵在微凉的车窗上,玻璃外的街景正被暮色揉碎。
其实苏沐言下午发来的聚餐邀约还躺在对话框里,那个红色的未读标记像颗小钉子扎在屏幕上——她不是不能推掉,只是不敢去猜凌辰的心思,怕今晚这顿晚饭一旦应下,烛光摇曳间,那些被刻意藏起来的情愫会顺着蒸汽漫出来,把两人之间那层薄薄的窗纸彻底烫穿。
暮色将凌辰的轮廓晕染得愈发柔和,可韩简乐却敏锐地捕捉到他嘴角那抹笑意正逐渐淡去,搭在方向盘上的指尖无意识蜷缩,仿佛攥着一缕抓不住的风。
她望着他垂眸时睫毛投下的阴影,心口突然泛起丝丝钝痛,像是被羽毛轻轻扫过,又像是被细针刺了一下,密密麻麻的疼。
“明天我生日,有个聚餐”她咬了咬下唇,声音不自觉放轻,带着几分试探,“你……要来吗?都是队里的人。”
这句话像是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打破了车厢里微妙的寂静。
车载音乐不知何时切到了一首舒缓的情歌,轻柔的旋律在狭小的空间里流淌,却盖不住她紧张的心跳声,像擂鼓般响亮。
凌辰握着方向盘的手猛地收紧,指节泛出苍白的颜色,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他喉结滚动了两下,眼底泛起欣喜的涟漪,转瞬却又被一层薄雾笼罩——他怕自己的出现会让她不自在,怕破坏了她生日的氛围。
片刻的沉默后,他偏过头,唇角勾起一抹略带苦涩的笑:“算了吧,都是女孩子”他的语气很平静,可微微颤抖的尾音却泄露了内心的波澜,满是遗憾与不舍。
韩简乐望着他强装镇定的模样,心里泛起一阵酸涩,眼眶都有些发热。
她轻轻点了点头,指甲无意识掐进掌心:“那下次吧,等我忙完这段时间,我单独请你,想吃什么都行,我请客。”
“好”凌辰的回答简短而温柔,像一片羽毛轻轻落在心间,却带着沉甸甸的重量。
光影透过车窗在两人身上交错,明明近在咫尺,却仿佛隔着无法跨越的银河。
韩简乐望着窗外倒退的街景,突然希望这段车程永远没有尽头,好让她能多留住这份若即若离的悸动,和他眼底那转瞬即逝的温柔。
车子缓缓驶入小区,当凌辰将车停在宿舍楼前的树下,韩简乐望着空荡荡的停车位,心里顿时明白了什么——熟悉的默契让她一眼看穿,这又是一次短暂的告别,他还有别的事要忙。
“大忙人又要奔赴下一场了?”韩简乐指尖灵活地解开安全带,调侃的语气里藏着不易察觉的关切。
风透过半开的车窗涌进来,带着春日特有的草木香气,轻轻掀起她额前的碎发。
凌辰低笑一声,侧脸在暮光下镀上一层温柔的银边:“你猜?”他的回答像句没说完的诗,尾音轻轻扬起,落在两人之间的空气里,带着几分神秘的期待。
韩简乐推开车门,运动鞋踩在地面上发出轻微的声响,她朝着宿舍楼走去,在刷开门禁的刹那,她鬼使神差地回过头——只见凌辰的车已经缓缓启动,黑色的车身在暮色里渐渐远去,只留下一缕淡淡的雪松香,萦绕在空气中,久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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