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迟来的生日礼物

"不帮忙的话,我可要一直这样了。"说着,他将宽阔的脊背转向她,后背上的伤口在暖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狰狞——几道深可见肉的划痕纵横交错,边缘处还沾着些许未清理干净的沙粒,每一道伤痕都在诉说着白天那场惊心动魄的救援。

韩简乐的呼吸陡然停滞,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揪紧,疼得她眼眶发酸。

她伸手取过棉签的手指微微发颤,沾着碘酒的棉头悬在伤口上方迟迟未落,声音轻得像是怕惊扰了伤口:"很疼吧?"

凌辰偏头看她,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水珠,嘴角扬起温柔的弧度:"还好"他的语气云淡风轻,却让韩简乐的心狠狠一颤,指尖的动作愈发轻柔。

消毒棉触碰到伤口的瞬间,凌辰的脊背下意识绷紧,喉间溢出一声极轻的闷哼,显然还是疼的。

韩简乐屏住呼吸,动作比对待最珍贵的瓷器还要轻柔,一点点清理着伤口边缘的血痂,生怕弄疼他。

碘酒擦拭间,她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他右胳膊内侧——那道蛰伏的疤痕在暖光下若隐若现,像一条永远无法愈合的旧伤,突然勾起了她在医院初见时的疑惑与心疼。

房间里安静得能听见彼此交错的呼吸声,空调外机的嗡鸣混着碘酒特有的刺鼻气味,在暖黄的灯光下发酵成某种隐秘的情愫,温柔又缱绻。

"谢谢"韩简乐忽然开口,声音轻得像一片飘落的羽毛,"谢谢你今天救了我,以后别这样了,保护好自己才是最重要的。"尾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那些没说出口的担忧与心疼,全化作指尖小心翼翼的动作。

"我不想你受伤"凌辰的声音从前方传来,低沉而沙哑,像是从胸腔最深处挤出来的叹息,带着沉甸甸的认真。

这句话让韩简乐的手指骤然僵在半空,绷带卷从掌心滑落,在沙发上滚出小小的弧度。

她望着那道弯弯曲曲的白色绷带,突然觉得眼眶发酸,有什么滚烫的东西要冲破防线。

重新拾起绷带时,她的指尖不小心擦过凌辰腰间的皮肤,冰凉的触感让两人都像被电流击中般微微一颤。

凌辰的肌肉下意识绷紧,心跳声在寂静的房间里震得耳膜生疼,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他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喉结滚动的声音清晰可闻:"你之前...是在生我的气吗?所以才把我拉黑。"

韩简乐没有回答,只是专注地缠绕着绷带,一圈又一圈,仿佛要将所有情绪都藏进这层白色的布料里,不让他看见。

直到绷带快要用完,她才轻声开口,目光落在他右肘内侧那道蜈蚣状的疤痕上,声音带着几分试探:"这个疤,是怎么来的?"

空气瞬间凝固,凌辰的脊背明显僵住,方才放松的肌肉又重新绷紧,连呼吸都变得沉重起来。

窗外的风拍打着玻璃,发出轻微的声响,将他的沉默拉得很长很长,像一条无形的线,牵着韩简乐的心。

"不想说就算了"韩简乐见他不愿提及,连忙轻笑一声,试图缓解尴尬,可声音却带着破碎的颤抖,"反正你向来如此,想消失就消失,连个解释都没有。"

绷带的末端被她系成一个歪歪扭扭的结,就像他们之间的关系,看似紧密,却总带着几分疏离。

房间里的温度仿佛在这一刻骤降,只剩下两人交错的呼吸声,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沉重。

中央空调送出的冷气在暖黄壁灯下凝成薄薄的雾,凌辰靠坐在沙发扶手上,喉结随着吞咽动作轻轻滚动,显然在反复斟酌即将出口的字句。

他的声音裹着电流般的低哑,混着空调外机的嗡鸣,在静谧的房间里缓缓流淌:"还记得上次带你去医院碰到的那个叶医生吗?"

韩简乐手中整理棉签的动作微顿,垂眸应了一声,尾音轻得像被风揉碎的花瓣。

凌辰仰头望着天花板,嵌入式顶灯在他眼底投下旋转的光晕,像极了记忆里医院病房中不停摇晃的点滴瓶。

"之前跟你提过的,是真的。"他的语调平静得近乎冷漠,仿佛在叙述别人的故事,"初二课间跑操时,有人从背后猛地推了我一把,我没站稳,右肘狠狠砸在塑胶跑道上——骨头裂开的痛感,尖锐又清晰,我到现在都记得。"

他缓缓转动胳膊,疤痕在暖光下泛起淡粉色的涟漪,蜈蚣状的纹路随着肌肉起伏微微凸起,狰狞得让人心疼,像是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旧伤。

韩简乐默默将碘酒瓶盖拧紧,金属与玻璃碰撞的轻响打破短暂的沉默,她盯着凌辰的侧脸,轻声问:"那个推你的人,是真的嫉妒你长得好看,还是......"

凌辰自嘲地笑了笑,笑声里带着几分苦涩:"谁知道呢?或许是吧。叶医生是我的主治医生,给我做了两次手术——第一次植入固定的螺丝钉,把裂开的骨头接上;第二次再取出来。那两枚钉子在我骨头里待了整整一年,每次阴雨天,右肘都会隐隐作痛。"

房间里的空气再次凝固,韩简乐望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指——这双手曾为她剥虾、为她开车门、为她挡下坠落的钢架,很难想象,曾经连拿筷子都成问题。

"那段时间,我连握筷子都发抖,更别说写字、画画了。"凌辰的声音愈发低沉,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脆弱,"是叶医生陪着我做复健,从最基础的抓握训练开始,一点点帮我捡回对右手的掌控。"

韩简乐感觉眼眶发烫,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带着心疼:"那你现在......"

“现在好了,只是有一些些后遗症”凌辰转身时带动的气流轻拂过韩简乐发梢,他的睡衣领口歪斜地敞着,露出锁骨处未愈的擦伤,绷带边缘还沾着零星的碘伏痕迹。

暖黄的壁灯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在两人之间的地毯上蜿蜒成河,而他的目光却坚定地穿过这道阴影,直直撞进韩简乐眼底:“对不起,一声不吭就消失...让你担心了。”

韩简乐将医疗用品一一收好,放回包装袋里,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我们是朋友,对吗?"

她抬头时,发丝被灯光镀上一层金边,显得格外柔软,"既然是朋友,下次就别在这样了。"

凌辰望着她认真的模样,郑重地点了点头,喉结滚动时,带起锁骨处绷带的褶皱。

韩简乐忽然觉得胸腔里泛起温热的涟漪——眼前这人方才讲述往事时的脆弱,与此刻温顺点头的模样重叠,让她指尖发痒,几乎要抬手揉乱他微卷的发顶。

她攥紧掌心,强行压下这份冲动,清了清嗓子问:"晚饭想吃什么?要一起出去,还是我打包回来给你?"

凌辰歪头思索的瞬间,发梢还在滴着未干的水珠,在睡衣领口洇出一小片深色痕迹,带着几分慵懒的随性。

"我都换好睡衣了,出去怪麻烦的。"他抬眸时,眼底映着壁灯的暖光,像盛着细碎的星光,"你帮我带回来吧,随便什么都行,不挑。"

"行,那你好好歇着,别乱动,我尽快回来。"韩简乐转身要走,却被身后传来的细碎响动叫住。

凌辰赤着脚踩过柔软的羊毛地毯,将房卡轻轻塞进她掌心,指腹的温度透过塑料卡面传来,带着淡淡的暖意:"我待会儿可能会睡着,你带着卡,回来时方便进门。"

她低头时,瞥见他脚踝处还有几处擦伤,想来是白天事故留下的印记,心尖不由得微微发颤。

走廊的感应灯在韩简乐身后次第熄灭,凌辰倚着门板,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电梯拐角,才缓缓关上门。

中央空调的嗡鸣声重新填满房间,他转身时,带起一阵雪松沐浴露的清新气息,沙发凹陷处还残留着韩简乐方才坐过的余温,淡淡的馨香萦绕在鼻尖,让他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

凌辰抓起手机,按下那个熟悉的号码,听筒里几乎是瞬间响起徐特助焦急的声音:"小凌总!傅南说你被钢架砸中了,现在感觉怎么样?伤得严重吗......"

"我没事。"凌辰捏着眉心打断连珠炮似的追问,望向窗外渐暗的天色,远处海面泛着冷银色的光。

"热浪星河,这种拿人命当儿戏的合作方,必须要让他们给个交代"他的声音陡然冷下来,像淬了冰的刀刃。

挂断电话时,夜色已经漫过窗台,将房间染成淡淡的墨色。

凌辰把手机随意丢在枕边,消毒水的气味混着未消散的海水腥气钻进鼻腔,却不再让人烦躁。

他小心翼翼地蜷起受伤的侧腰,将脸埋进柔软的枕头里,韩简乐方才整理绷带时,指尖落在皮肤上的温度,似乎还清晰地残留着,温暖又安心。

意识渐渐模糊的最后一刻,他听见远处传来海浪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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