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将城市浸染成深邃的紫,祁溪澈公寓的厨房却蒸腾着人间烟火。
燃气灶的蓝火舔舐着锅底,油焖大虾在锅中翻滚,琥珀色的酱汁咕嘟作响;香辣蟹的红油裹着花椒与姜片,在铁锅里炸开辛香的涟漪。
韩简乐踮脚取下吊柜里的盘子,瓷盘相碰发出清脆声响;安绮柔则将焯好水的生菜整齐码入白瓷碗,蚝油顺着菜叶纹理缓缓流淌,香气渐浓。
当最后一道橙子鸡翅摆上餐桌时,暖黄的吊灯下,红烧排骨的焦糖色、酸辣土豆丝的亮红与翠绿,交织成一幅令人垂涎的盛宴图景。
祁溪澈取出商时赠送的红酒,瓶塞弹出的“啵”声像是晚宴的开幕曲。
深宝石红的酒液顺着杯壁滑落,在四人手中的高脚杯里摇晃出醉人的光晕。
苏沐言举着酒杯碰向每个人,笑声带着红酒的微醺:“敬我们的西西大厨!”香辣蟹的辣意混着红酒的醇厚在舌尖炸开,油焖大虾的鲜甜与橙子鸡翅的果香在齿间流转,餐桌上的欢声笑语渐渐染上了醉意的朦胧。
不知何时,第一瓶红酒已见了底。
苏沐言晃着空酒杯跌跌撞撞走向岛柜,发梢沾着几粒不小心溅上的红油:“不行!西西你可是调酒大师,必须露一手!”她翻出祁溪澈珍藏的威士忌与利口酒,玻璃瓶碰撞的叮咚声里,祁溪澈无奈又纵容地系上围裙,熟练地切柠檬片、捣薄荷叶。
当四杯色彩斑斓的鸡尾酒端上桌时,苏沐言已经开始哼起跑调的老歌,安绮柔的脸颊泛起桃花般的红晕,韩简乐望着杯中渐融的冰块,睫毛在眼下投下颤动的阴影,心事重重。
时针悄然划过十点,月光爬上了落地窗的雕花边框。餐桌上的杯盘狼藉间,空酒瓶歪歪斜斜地躺着,苏沐言趴在桌上呢喃着听不清的话语,睫毛上还沾着笑出的泪花。
祁溪澈与安绮柔架着她走向卧室,苏沐言的拖鞋啪嗒啪嗒拍打着地板,惊飞了蜷缩在沙发角落的小怪。
当安绮柔也一头栽倒在床上,此起彼伏的呼吸声与窗外的虫鸣织成夜的序曲。
祁溪澈轻手轻脚带上门,转身时正看见韩简乐蜷缩在沙发里。
月光为她镀上银边,泛红的脸颊与湿润的眼眸,让她看起来像朵沾了晨露的山茶花,脆弱又动人。
她双手抱着膝盖,下巴搁在膝头,发梢垂落遮住了大半张脸,整个人仿佛沉浸在某个遥远的梦境里。
祁溪澈重新倒了两杯红酒,冰块撞击杯壁的脆响打破寂静:“乐乐,在发什么呆?”她挨着好友坐下,高脚杯里的红酒晃出细小的涟漪,倒映着两人微醺的面容。
韩简乐的指尖摩挲着杯壁,凝望着红酒表面泛起的细小涟漪,像是在斟酌着什么。
良久,她的声音裹着酒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最近怎么样?”
祁溪澈握着酒杯的手微微一顿,她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他”指的是凌辰,轻声开口:“最近没碰到,估计在忙工作的事吧。”说完,两人之间又陷入了沉默。
“乐乐,你喜欢凌辰吗?”祁溪澈看着韩简乐,语气认真地问道。
韩简乐望着杯底沉淀的酒渣,嘴角扯出一抹苦笑,暖黄的灯光落在她泛红的脸颊上,将那些未说出口的心事都染上了醉意:“像他那样的人...怎么可能不心动呢?”这句话轻飘飘的,却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藏着压抑已久的情愫。
祁溪澈注视着好友蜷缩的身影,轻声追问:“那你知道,凌辰喜欢你吗?”
“我知道。”韩简乐的声音突然变得哽咽,眼眶瞬间泛红,“从他看我的眼神里,从他下意识的关心里...我都知道。”她仰起头,试图咽下翻涌的泪水,眼里却盛满了数不尽的难过,“可有些喜欢,注定只能藏在心里。”
韩简乐抿了一口红酒,辛辣的口感呛得她眼眶更红,却突然像是下定了决心般开口:“西西,你还记得那天我问你,野火里喝醉那次,凌辰是不是来了?”
祁溪澈握着酒杯的手顿了顿,她没有急着追问,只是静静等待,就像等待一朵在深夜缓缓绽放的昙花,不愿惊扰。
韩简乐盯着杯底沉淀的酒渣,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乔悦那天来找我。”说出这个名字时,她的睫毛剧烈颤动,仿佛触碰了什么可怕的回忆,“她手机里有张照片...是我倒在凌辰怀里,还有他抱我的样子。”
回忆如潮水般涌来,她的声音开始发颤,指尖深深掐进掌心,留下几道红痕:“她威胁我退出总选,否则就把照片发到网上。”
祁溪澈猛地坐直身子,红酒在杯中晃出危险的弧度,险些洒出:“所以你就...为了这个退赛?”
“我怎么敢赌?”韩简乐突然笑了,那笑声里却浸满了苦涩,像寒冬里落在火焰上的雪,转瞬即逝,“我可以退出总选,可我害怕涉及到凌辰,他只是个普通人,过着平静的生活。那些网络暴力会像潮水一样淹没他,扒光他的一切。他那么纯粹,那么美好...我不能毁了他。”她的声音渐渐哽咽,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我只能告诉乔悦,我们只是普通同事。那天凌辰在门外,我不知道他听到了多少,但从那之后...他就再也没联系过我了。”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只是怔怔地望着杯中的红酒,仿佛能在那猩红的液体里,看见凌辰当时失落的表情。
“那你有没有想过,也许凌辰他可以承担这一切?”祁溪澈轻轻搂住颤抖的韩简乐,指尖感受着好友剧烈的心跳,语气温柔却坚定,“真正的喜欢,不是把对方推开独自承受,而是握紧彼此的手一起面对。他既然敢接近你、敢喜欢你,肯定早就做好了面对一切的准备。”
韩简乐将脸埋进膝盖,声音闷得像从地底下传来,带着浓浓的鼻音:“我不敢...每次看到他,那些没说出口的话就堵在喉咙里。说我是为了保护他?还是承认我其实懦弱到不敢直面自己的感情?”泪水浸湿了裤腿,也浇灭了杯中最后一丝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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