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其实早就从熙泽那里听说凌辰和虞知遥分手多年,这话不过是故意抛出来的试探,像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一颗石子,就等着看涟漪如何扩散。
餐桌上的笑声瞬间停了,连蓝调的旋律都像是卡顿了半秒,空气里弥漫着微妙的寂静。
韩简乐握着杯子的指尖猛地收紧,冰块在杯底碰撞,发出清脆的叮当声,像敲在每个人的心尖上。
凌辰却没什么波澜,拿起桌上的冰可乐喝了一口,气泡在喉咙里炸开微麻的痒。
他放下杯子,目光平静地看向学姐,语气清晰得像敲在冰面上:“学姐,我和虞知遥分手好几年了,现在单身。”顿了顿,他的视线像羽毛轻扫过韩简乐的发梢,快得让人以为是灯光错觉,嘴角忽然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补充道,“不过,我有喜欢的人了。”
空气里瞬间弥漫着尴尬的张力,学姐脸上的笑容僵了僵,端着酒杯的手指关节微微发白。
沈津年见状立刻端起酒杯,打圆场的声音里带着刻意的轻快:“今天在场的好像都是单身吧?那我提议,祝我们各自早日脱单,找到对的人!”他说着朝众人扬了扬杯子,其他人纷纷举杯响应,只有凌辰还是握着那杯冰可乐,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凉的瓶身。
吃完饭,服务员很快收走了餐盘,换上果盘和新的酒。
沈津年凑到祁溪澈旁边,看她学着调酒师的样子摇晃摇酒壶,红色的液体在玻璃壶里晃出好看的弧度;熙泽被顾聿风拽上台唱歌,两人跑调的嗓音把蓝调唱成了摇滚,引得台下一阵哄笑。
学姐忽然站起身,走到凌辰旁边,声音压得很低,像怕被风偷走:“单独聊两句?”
凌辰抬头时,目光恰好和韩简乐撞在一起,那一眼快得像错觉,他很快站起身,跟着学姐往吧台那边走去。
韩简乐看着他的背影,忽然觉得果盘里的草莓有点酸,酸味顺着喉咙漫进心里,指尖无意识地掐着纸巾,起了深深的褶皱。
两人站在吧台前,暖光在杯壁上投下晃动的光斑,像谁不安的心跳。
凌辰朝调酒师点了杯鸡尾酒,又要了罐冰可乐,拉环被拉开时发出“啵”的轻响,气泡争先恐后地往上冒,像藏不住的心事。
学姐拿起那杯琥珀色的鸡尾酒,仰头就喝了半杯,酒液顺着唇角滑落,在颈间晕开淡淡的水渍,像朵狼狈的花。
她放下杯子时,眼底已泛起微醺的红,声音带着点孤注一掷的执拗,像赌上了所有勇气:“那么多年了,我连一个机会都没有吗?”
凌辰望着可乐里不断升腾的气泡,像在看一场无声的告别。
那些气泡升起又破灭,像极了学姐这些年的执念。
他沉默了两秒,才缓缓开口,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学姐,有些话说出口,就很难再收回来了。”
“可我藏了太多年了。”学姐的声音忽然发颤,指尖紧紧攥着杯脚,指节泛白,“我喜欢你很多年了,从你高一那年穿着白衬衫站在领奖台上开始,一直到现在,我都记得清清楚楚。”她的目光里盛着滚烫的期待,像在等待一场迟来的救赎,连声音都带着哭腔。
凌辰放下可乐罐,罐子与台面碰撞发出闷响,像在敲断某种念想。
他转过身,面对着学姐,眼底的温度彻底褪去,只剩下冰面般的平静,没有一丝波澜:“对不起”三个字清晰得像刻在冰上,冷得能冻伤耳朵,“我不喜欢你,以前不喜欢,现在不喜欢,以后也不会喜欢。”他顿了顿,语气里添了几分决绝,像在划清一道不可逾越的界限,“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我们以后,连朋友也不必做了。”说完,他没再看学姐一眼,转身就往沙发区走去,黑色的裤脚扫过吧台的金属支架,带起一阵微不可察的风,像在告别一段早就该结束的过往。
学姐望着凌辰毫不留恋的背影,像被抽走了全身力气,脊背微微佝偻。
她忽然抓起剩下的半杯鸡尾酒一饮而尽,辛辣的酒液灼烧着喉咙,却压不住眼底翻涌的涩意,泪珠像断了线的珍珠,砸在吧台上,晕开的水渍像一朵枯萎的花。
她把空杯往吧台上重重一放,玻璃与台面碰撞发出刺耳的响,连最后一句招呼都没和其他人说,踩着高跟鞋噔噔地走出了酒吧。
米白色的裙摆消失在门口的夜色里时,像只折翼的蝴蝶,带着一身狼狈没入浓稠的黑暗中。
吧台另一头,祁溪澈、商时和韩简乐把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
虽然听不清具体说了什么,但学姐泛红的眼眶、紧攥的拳头,还有凌辰转身时冷硬的侧脸,早已把故事的走向写得明明白白。
“这是……?”祁溪澈戳了戳旁边的沈津年,语气里带着看热闹的好奇。
沈津年正拿着摇酒壶练习摇晃的弧度,闻言头也没抬:“还能是啥?表白被拒了呗。”他嗤笑一声,把调好的酒倒进高脚杯。
韩简乐和祁溪澈、商时三人面面相觑,脸上还带着点没反应过来的懵。
顾聿风喝了口威士忌,冰块在杯里撞出轻响,他瞥了眼刚落座的凌辰,慢悠悠地解释:“从认识凌辰开始,他就没断过被人告白。要么直接装没听见,要么就一句‘我不喜欢你’,干净利落得很。”他指了指沈津年,“我们这帮人早就见怪不怪了,每年都得围观个七八回。”话音刚落,凌辰刚好在对面的沙发坐下。
“熙泽,不该给我个解释?”凌辰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在喧闹的酒吧里划出一道清晰的寒意,目光落在熙泽身上时,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熙泽吓得手里的骰子都差点掉在地上,连忙从顾聿风旁边挪到凌辰身边,屁股刚沾到沙发边就开始摆手,语气里带着委屈:“我真不是故意带她来的!我今天跟导师请假,谁知道她从哪儿听说了聚会的事,非死缠烂打让我带她来。医学院就那么大点地方,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我总不能把话说得太绝吧?”他搓着手,额头上都冒了层薄汗,像个做错事的小学生。
“这是最后一次。”凌辰看了他一眼,语气里的冰碴子少了些,却依旧带着警告的意味,像在划定不可逾越的界限。
顾聿风赶紧打圆场,拿起酒瓶给大家续上酒:“好了好了,扫兴的人走了,咱们接着玩!”他朝沈津年使了个眼色,两人一唱一和地张罗起猜拳游戏,骰子在骰盅里撞出哗啦啦的响,总算把刚才的尴尬冲淡了些。
几人围在桌前猜拳喝酒,输了的人要么仰头灌酒,要么被罚讲个糗事,笑声此起彼伏。韩简乐却独自坐在沙发角落,面前摆着好几个空酒杯,有粉紫色的“迷雾森林”,也有透明的苏打水,她只是默默抿着杯里的残酒,既不参与游戏,也很少说话,目光时不时飘向卡座那边,像有什么心事压着。
“我们聊聊”凌辰忽然对商时说道,两人起身走到旁边靠窗的卡座。
他们聊着最近工作室的合作项目,商时语速轻快地说着新谈的设计方案,指尖在桌面上画着草图,凌辰听得认真,时不时点头附和两句,偶尔插言提些修改意见,侧脸在窗外霓虹的映照下,线条柔和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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