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晨打开电脑，手机振了下。
她点开微信，张鹤陈的对话框停在上面。
他问：【你买的蛋糕？】
冯晨握起手机打字：【到这么快。】
那会儿在车上，徐廷浩的消息让她有点烦，却也给了她一个想法，她当下就订了个蛋糕，地址是西区男生宿舍。
张鹤陈：【嗯，刚拿。】
张鹤陈还是奇怪：【买蛋糕干什么？】
冯晨：【给你。】
像说了句没用的话。
张鹤陈：【我不吃甜的。】
发完这句，他皱起眉，她不会不知道吧？
冯晨：【嗯。】
又过了几秒，她表达出自己的意思：【我也不想要羽绒服。】
虽然他出于好心，但违背了她当时的意愿，那她也得让他体会一下“强买强卖”的心情。
张鹤陈气笑了，无奈回：【行，知道了。】
男生宿舍里，肖春飞从外面回来，看到折叠桌上被切开的蛋糕，纳闷问：“谁今天过生日？”
“没人过，”汪旺吃得嘴皮上都是，不忘回答，“鹤陈买的。”
“拉到，他不爱吃还买？”李白福倒坐在椅子上说，“肯定是哪个妹妹送的。”
肖春飞拿铲子给自己盛了一块蛋糕，走到张鹤陈边上贱兮兮地说：“你这个妹妹不行啊，都不知道你不吃甜的。”
张鹤陈捏着手机，横去一眼，默不作声。
“今天下雪你怎么回来了，”肖春飞好奇问，“你老爹给你放假了？”
张鹤陈一板一眼说：“我现在还是个学生。”
肖春飞乐呵两声，见他一直盯着手机也没再打扰，又和那两个舍友聊去了，问这蛋糕哪家的，一点不腻。李白福说是啊还甜，等你过几天你生日咱再买个。
外面天气冷，男生们都老实地窝在宿舍里，有几个隔壁宿舍的人来串门，见着蛋糕就插一口，不到一下午蛋糕盒上就剩奶油渣了。
张鹤陈拍了张照片给冯晨，发一句：【下次买个大的，我都没吃到。】
这话没从他嘴里说出来，冯晨也能想象到他挑衅得瑟的样子，她哼了声，回：【想得美。】
“和谁聊呢，笑这么开心？”王敏佳洗完水果出来，走到冯晨这里。
冯晨呵呵两声，关掉手机，说：“看了个笑话。”
王敏佳把一串葡萄放在她桌上，冯晨笑着说谢谢。
王敏佳看向她的电脑，问：“你论文写到哪了？”
“还在改，”冯晨耷拉着肩说，“不到最后一刻我们导师是不会放过我们的。”
“唉，你们导师够好了，还给你们改，”王敏佳站在旁边说，“我们导儿啥也不管，你不找他他不找你，我们都得死乞白赖地求着他看。”
冯晨之前听王敏佳吐槽过这个导师，心有戚戚焉，但现在说什么都只能靠自己了。
冯晨安慰说：“你导师是有信心。”
“可算了，”王敏佳说，“我都怕外审过不了。”
冯晨其实也担心，嘴上说：“不会的，查重过了应该就没啥大问题了。”
“但愿是。”
王敏佳吃着水果走向阳台，打开门去窗边看了看，说：“这雪下得真大，到晚上都能堆雪人了。”
“还在下吗？”冯晨往后仰身，看向那边问。
“是啊。”
窗缝透风，王敏佳打了个冷颤赶紧关上门回屋，说：“蒋松还要我去吃火锅，我才不去，冻死了。”
蒋松是她们的同班同学，一位有钱的公子哥，与张鹤陈是哥们。
大二下学期蒋松和王敏佳恋爱，两人要好的时候王敏佳成宿不回来。
最近因为王敏佳要出国，两人的关系有了裂缝。
蒋松和朋友说以后会分手的话被王敏佳听到，王敏佳很生气，说那就现在分吧，反正会分。
蒋松又不乐意了，哄了王敏佳一个月。
王敏佳到现在心里似乎还有芥蒂，对蒋松没有之前的热情了，也像是同意了蒋松的话，在为分开做准备。
冯晨不好掺和别人的感情生活，只是简单应了声，又看向自己的电脑。
时间在改论文中慢慢走过，天已经黑了。
不开灯的宿舍格外温暖祥和，冯晨和王敏佳各自亮着桌前的台灯，也不觉屋里昏暗。
李珍宁发来消息，问去不去吃晚饭。
冯晨点开电脑下面的弹窗，回：【你在宿舍啊？】
李珍宁：【今天冷没去图书馆，在宿舍学了会儿，咱导明天还找，顺便改论文了。】
冯晨：【（哭）我也在改，眼睛都看花了。】
李珍宁：【（大哭）我也是。】
因为这份感同身受，冯晨被逗笑，问：【那我们现在去吃饭？】
李珍宁：【好！】
冯晨转身叫王敏佳，王敏佳摘下耳麦看她。
冯晨说：“吃晚饭吗，我和珍宁出去，给你带。”
王敏佳刚吃完东西不久，不是很饿，想了想说：“帮我带个煎饼果子吧。”
冯晨说好，站起来说：“我开灯了啊。”
王敏佳笑着点头，说：“我俩真省电。”
冯晨上完厕所出来，王敏佳把饭卡给她，说“3q~”。
冯晨弯着唇说没事。
她回到座位前，在穿哪件外套出去犯了下难。
张鹤陈的那件羽绒服就挂在外面，冯晨觉得既然收了不穿也不是个事的，就拿下来套在身上了。
李珍宁来敲门，冯晨应声出去。
李珍宁一看见她就扯了扯她的衣服袖子惊奇地问：“你买新衣服啦？”
冯晨嗯了声，穿上这羽绒服的时候她就准备好面对李珍宁的询问了，因为她们总是分享好物，买新装也会问询对方的意见。
李珍宁打量她一眼说：“是不买大了？”
冯晨低头看看，扯笑说：“冬天能多塞衣服嘛。”
李珍宁笑说：“也是。”
冯晨立刻主动岔开话题：“你论文改得咋样了？”
“把老师上次说的问题改了改，再不知道怎么改了，明天再说吧。”李珍宁唉声叹气，“你呢？”
“一样啊，”冯晨说，“我晚上还想抽时间再投几个简历。”
李珍宁问：“这几天有合适的公司吗？”
冯晨皱起眉，说：“有收到两个offer，但有点犹豫不太想去，而想去的那几个门槛都高。”她哭笑了下。
“别着急，”李珍宁挽起她的胳膊，说，“现在我们女生也怕入错行。”
冯晨觉得对，挺恐惧从学生到打工人的身份转变。
她说：“真理。”
外面的雪停了，天气更凉了。
冯晨和李珍宁买了一份麻辣烫打包带走，返回宿舍楼下，碰见刚吃了闭门羹的蒋松。
开始蒋松垂头丧气还没看到她，是插着兜站在一边的张鹤陈提醒了蒋松一下，蒋松像看见救星似的，喊冯晨的名字。
冯晨大晚上冷不丁被叫一声吓了一跳，趁着路灯看清了蒋松，她视线一转瞥到张鹤陈，心脏又是一阵跳，不知是心虚还是怎么。
蒋松走到冯晨前面，说：“帮我把拿上去给佳佳吧，谢了。”
蒋松刚打电话给王敏佳，女生说冷，不愿下去。
冯晨接过蒋松手里的袋子，说好：“不用客气。”
蒋松说：“都有两份。”
蒋松是会打人情的，送来宿舍的东西一般都会买多份，特别是赔罪的时候。
冯晨一愣，笑了一下，说：“谢谢。”
除了第一眼，冯晨再没认真瞧过张鹤陈，只是和他目光撞上一秒就离开。
张鹤陈看着那个利落走掉的背影，蒋松呼了口气，忽然说：“冯晨性格真好。”
张鹤陈移动视线，问蒋松：“怎么说？”
蒋松说：“和她说啥都是笑呵呵的，没见她拉过脸。”
张鹤陈笑哼了声，说：“那是因为她不是你女朋友。”
“说得好像她是你女朋友一样，那么了解？”蒋松嫌弃地说完张鹤陈，又忆起往昔说，“你说得也对，佳佳以前也很爱笑，我见面带个冰淇淋她就乐得黏我黏得不行。”
张鹤陈低头把玩着手机，没搭理蒋松。
冯晨回到宿舍，把东西给王敏佳，王敏佳嘴上使着小脾气，表情倒是明朗的。
冯晨吃人嘴短，替蒋松说了句好话：“你没下去他看样子还挺伤心的。”
王敏佳说：“他才不会，过后就忘。”
冯晨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屏幕上显示收到一条消息，她脱下外套，点开看。
张鹤陈：【衣服不错。】
他这句话，冯晨理解的言外之意是：下午还不要，晚上还穿着出门，口是心非。
冯晨坐到椅子上，回：【还给你。】
张鹤陈：【这倒不用，舒服就行。】
冯晨故意唱反调：【不舒服。】
张鹤陈：【哪不舒服？】
冯晨答不上来，又起身，去洗手了。
再回来，张鹤陈又发一条：【下回见面跟我说哪里不舒服，我好好表现。】
冯晨的脸热了下。
男人都一个样，就算表面看着一本正经，私下里也是那副臭德行。
冯晨脑里掠过她和张鹤陈第一次共处一室的画面。当时张鹤陈看到她对他的一些行为甚是意外，但还绅士地淡笑提醒“我不是什么好人，你还有机会走”。
但哪有什么真正的好人呢，冯晨不听劝，非撞上这面墙。
以前冯晨只觉得张鹤陈在床上有反差，现在还有点口无遮拦了。
冯晨咬着唇，回：【不见。】
张鹤陈：【一直不见？】
这人刚不还在楼下，已经回宿舍了？这么有时间和她一来一回。
冯晨停了半分钟，狠心回：【一直不见。】
张鹤陈：【真的？】
冯晨：【真的。】
实际上，那时候张鹤陈还在女生宿舍楼下徘徊，蒋松一步三回头，总也走不快。
“你和谁聊呢？”蒋松终于发现张鹤陈一直盯着手机，没关注过自己，问，“有女朋友了？”
张鹤陈略一抬眸，避重就轻说：“有事。”
蒋松那会儿也没心情管他，又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说：“我想见佳佳。”
张鹤陈在手机上按了两个字加个问号，随口说：“见呗。”
“她心里还有气，不愿见我，”蒋松自我反思道，“都怪我嘴欠，干吗说分手的话，还被她听到，我们现在都见一面少一面。”
张鹤陈看着屏幕上那个肯定的回复，面无表情说：“那就见。”
“怎么见，她又不下来，我总不能上去吧，”蒋松撇了撇嘴说，“我倒是想。”
张鹤陈关了手机扔进口袋里，说：“你厚脸皮那个劲儿呢？”
蒋松啧了下，和张鹤陈对视一眼，没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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