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鹤陈回忆完抹去嘴角荡漾的笑意,腾出点时间回复肖春飞:【后悔什么?】
肖春飞机不离手,回得挺快:【你没及时回我,过期不候。】
张鹤陈面无表情地退出聊天界面,刚要抬脚走,肖春飞又颠颠儿地发来消息:【你和那个女生还联系着没?】
这话问得暧昧,那个女生也不指名道姓,张鹤陈却是第一时间想了想:肖春飞知不知道冯晨的存在。
张鹤陈之前参加的有冯晨在的聚会,都是蒋松为了哄女朋友组织的。他不热络交际,但喜欢在喧闹的环境里安静一坐,权当消磨时间,所以自己几乎不喊人,舍友也不例外。
他想起来一次。
也是那天他才觉得他和冯晨之间有点意思。
张鹤陈以为冯晨冷静自持,不会为一两句谣言大动肝火,那天他着实吃了一惊。
起因是一个女生在朋友圈发了一篇关于他的小作文,不知怎么传到冯晨那里,她看到后又转发给他。
张鹤陈看了只觉可笑,他碰都没碰这个女生,这女的竟公然说他朝三暮四要为他跳楼了。
张鹤陈回了两个字【假的】,并发了一个定位。
冯晨以为只他一人在,气势汹汹地去了。
而那时张鹤陈正悠然地在和肖春飞吃烧烤,冯晨看到有外人在气焰散了四分。
肖春飞不清楚状况,但知趣地先行离开,同时也记住了冯晨的样貌,美女总是会让人印象深刻的。
张鹤陈喝了酒,他们打车走。
在车里,张鹤陈就抱上冯晨,冯晨心里不痛快,有意躲避,不过也没太挣扎,以免司机频繁侧目。
张鹤陈到底力气大,牢牢地困着她,下巴搁在她肩膀上。
他低声说:“不是我做的。”
冯晨咬咬牙,尽量克制声音:“不是你她会那么说?还凑出那么多字?”
张鹤陈说:“我不知道。”
他轻飘飘一句让冯晨像打在棉花上,不痛不痒,她抿起嘴,扭头看向窗外。
烧烤店离公寓很近,车轮滚了几下,就停在楼底。
下了车,张鹤陈也像狗皮膏药,不管冯晨的反抗,拥着她上楼。进了屋里,冯晨就用攒了一路的劲儿推开张鹤陈。
她忍不住大声说:“你想结束我们就断了,请你不要一边和我玩又找别人,我觉得恶心。”
张鹤陈扶着腰,阴测测道:“我玩什么了?”
冯晨歇斯底里,有一口郁气从嘴里喷出:“她都为你寻死觅活了!”
见她这样,张鹤陈不怒反笑。
他靠近她一步说:“讲道理好吧,你别因为几句胡言乱语就定我罪,我打电话找人来对峙。”
他刚掏出手机,被冯晨抬手甩掉。
房间里没铺地毯,刺耳的撞击声令冯晨的心缩了下,她没想发展成这样,但确实到了这一步。自尊心也不让她低头,她想的是她该走了,出门就把手机钱转给他,他们就到这了。
冯晨还没动,张鹤陈搂过她。
他低声安慰:“好了,我说我是坏人,可没那么渣,随便什么人都爱。”
他等冯晨回应,没等到她的说话声却听到了哭腔。张鹤陈握着她的胳膊移开她一点看她,她已经泪流满面。
张鹤陈真没预料到那事对她的影响这么大,一时不知该惊还是该喜。
“怎么了?”张鹤陈哄着她到沙发上,拿纸巾给她擦眼泪。
冯晨不说话,只哭,好像有天大委屈。
明明自己才是被冤枉的那个,张鹤陈无可奈何地揉揉她的脸蛋。不过还好,第一次看她哭,他只能呆呆坐着,现在关系近了一点,他能抱她亲她说几句胡搅蛮缠的话,冯晨还有点别扭,可也没那么抗拒他,低着头抽抽嗒嗒。
那一刻张鹤陈想问她要不要公开,可又以什么身份。
张鹤陈捧起她的脸,冯晨瞪着红红的眼睛与他对视,张鹤陈笑着说傻子一样,然后吻上她,冯晨怔忪片刻,也闭上眼睛,她感觉到他唇齿间的温柔。
张鹤陈掠过她的鼻尖,最后吻在她的眼上。
他含笑轻声说:“去洗洗脸,丑死了。”
“……”
张鹤陈拉着冯晨去洗脸的时候叫她把牙给刷了。冯晨原来是要走的,张鹤陈说“你哭成这样回去,你舍友指不准猜你发生什么大事”,为了让她安心还说今晚不做。
冯晨也觉得自己这样挺窝囊,就留下了,顺便洗了个澡。宿舍楼里的浴间一到冬天就很难用,水是热的,空气是冷的,洗个澡像处在冰火两重天里受刑。在张鹤陈这里,她得到了一点方便。
张鹤陈找来他的衬衫给冯晨当睡衣,冯晨围着浴巾在贴身衣物上又犯了难,张鹤陈直截了当说不用穿,他那不怀好意地样子气得冯晨把手里的毛巾往他脸上扔。
张鹤陈好脾气地接着毛巾擦起她的湿发。
睡前,她发消息给王敏佳,说朋友来玩她不回去了。
上回用的也是这个借口,她的朋友不多,稍一追究就怕要藏不住了。
不过冯晨早上出门的时候,王敏佳还没醒,她不清楚状况,也就没有多问什么,回好。
关了灯,隔在窗外的月光朦胧隐现。
张鹤陈拥着冯晨,平静地阖眼。
几秒后,冯晨却豁然起身。
张鹤陈懵了一圈,静静地看她。
沉默中,冯晨解开衬衣扣子,握着自己的温软喂给他,张鹤陈哪拒绝的了,咬着她问想干什么。
冯晨一声不吭,动作疯魔。
张鹤陈欣赏地瞧她,以为她开窍了。
实际上是她早已看穿那些字里劣质的谎言,只是在找他之前她查到考研成绩,她悬着的心终于死了,张鹤陈就成了可怜的出气筒,被她揪住臭骂。压抑的情绪从他这里发泄出来,冯晨开始麻痹神经,借着他逃避现实。
她第二天也没走,拉着窗帘和他在屋里放纵。
当冯晨从公寓里出去时,她已经把那个女生忘在脑后,再次听到女生的消息是一周后。
女生被诊断抑郁,休学一年。
冯晨那时候没有想到这么严重结果与她何干,只是偶尔记起那天觉得自己的脾性里的确有残忍这一面。
那是对张鹤陈的。
而在张鹤陈记忆里,这一晚无疑是喜悦的,所以即使肖春飞问得没头没脑,张鹤陈还是耐着性子反问一句:【怎么?】
肖春飞:【正面回答,不然不说。】
张鹤陈木起脸,他看这人就是闲出毛病了,关掉手机,转身回了包厢。
甫一进去,张鹤陈就听到张岱铭说出国怎么样,问陶熙语想去哪个国家。
陶熙语笑着说:“法国。”
张鹤陈无动于衷地在椅子上坐下,喝了口水。
张岱铭瞥他一眼说:“法国好啊,浪漫,适合年轻人去。”
陶熙语也看了看张鹤陈。
张鹤陈吃着盘里的虾肉,心想这老头子不会又想送他出国吧。
他十二岁那年在国内本该是小升初的年纪,张岱铭却把他一个人扔到了国外,虽然那所学校里有一样的黄种人,熟悉的口音,他依旧花了很长的时间才适应,其中的心酸和苦楚现在可以嗤之以鼻,而在那时却有被抛弃的绝望,他待了两年后磨练了心志,也结交了一些朋友。年少气盛时总是轻狂,摩擦不断,在张岱铭从监护人那里连续收到他打架闯祸的消息后,怕他学坏又召回身边看着。
张鹤陈最近没听到要送他出国的风声,也没在桌上问,给他老子一点面子。
张岱铭倒是给他找事,说年轻人间有共同话题,叫他多和陶熙语聊聊天。
他和这女生见第一面,哪来的话题。
张鹤陈瞅着大人推杯换盏说起一些人际关系不管小辈了,他更懒于应付,捏着手机百无聊赖地发了一条消息:【在做什么?】
冯晨那时正在逛商场,没空理他。
但逛来逛去,冯晨还是觉得买饰品或者包比较合适孟玉玲,问徐廷浩意见,徐廷浩却说买个胸针吧。
冯晨:“胸针?”
徐廷浩说:“嗯,我妈过几天要去参加婚礼,正好投其所用。”
冯晨觉得可以,又瞅他道:“你怎么不早说。”
徐廷浩摸着鼻子笑了一下。
冯晨在逛的第一家金店里看中了一款山茶花样式的胸针,虽然价格有点小贵,但胜在典雅大方,拿得出手。她付钱时很爽快,柜姐包装得就很周到,她道谢,和徐廷浩离开,在门口又说:“再去给叔叔买盒普洱吧。”
徐廷浩不多嘴,一副听她安排的样子。
转到四楼,冯晨手里又多了一个袋子后,心里松懈了一些,可旁边这人又问:“给我买什么?”
冯晨表示不解:“你还要?”
徐廷浩振振有词:“给我爸妈都买了,就不买我的有点说不过去吧?”
冯晨鄙视:“你小孩么?”
徐廷浩:“大孩子也不能糊弄啊。”
冯晨呼了口气,问:“你想要什么?”
许廷浩的生日在暑假,她每次都完美错过,虽然每回都收到提醒,可她最多回校后请他吃顿饭意思意思,没给他送过什么像样的礼物。
徐廷浩又随便道:“你看着买。”
“你说啊,”冯晨平着嘴角说,“我好对症下药。”
“下药有点夸张了。”徐廷浩一抬眼,手指过去,“那里有家书店。”
冯晨转身看,接着两人朝那里走去。
冯晨在店里挑了一支钢笔,问徐廷浩:“满意吗?”
徐廷浩抬起眉,笑着点了下头。
书店里安静人少,冯晨也逛累了,想坐着看会儿书,却又读不进去,就到外面的椅子坐着了。
徐廷浩问:“喝奶茶吗?”
冯晨捏了捏腿说:“吃冰淇凌。”
徐廷浩讶异地笑:“真假?”
冯晨眨着眼睛:“真的。”
徐廷浩:“行,等着。”
冯晨看着徐廷浩二话不说地离开笑了一下,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看了看,然后想起回张鹤陈的消息:【逛街。】
张鹤陈那会儿恰好在看手机,很快来一句:【昨晚没累着你,还有劲儿逛街。】
这混蛋,就会调戏她。
冯晨恼怒地发了一个“给你一拳”的表情包泄愤。
张鹤陈笑着打字,又关心似的问:【上午挨骂没?】
冯晨撅了下嘴:【还好,没有大问题。】
张鹤陈:【恭喜。】
面对他不知有几分真心的祝贺,冯晨客套地回了一句:【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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