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儿好似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春日暖融,微风和煦,她尚在襁褓中,母亲抱着她坐在一个大柳树下面。
柳树枝条随风摆动,母亲的面容模糊不清,可她却仿佛知道,母亲是个极美的人。
“莞儿……乖乖……”
谁是莞儿,春儿脑海中闪过一丝疑惑,画面渐渐模糊,耳边传来朦胧的声响。
“……为何现在还没醒?”
是王爷的声音。
王爷回来了吗?春儿努力睁眼,想要看清面前的景象,但眼皮仿佛有千斤重,眼下她除了能呼吸,剩下的都做不到。
“老身用的都是些药力凶猛的药,能清除余毒,却也会损伤些姑娘身体,日后仍需细细调养,只需两个月,余毒、药毒便都能清除了。”
说话的是白庸寻来的名医杜郎中,在白庸府上屁股还没坐热便被沈随请来医治春儿了。
到底是名医,有些手段在身上,虽不知是什么毒,但他只号了脉就开出一副方子,一服药下去,眼见着春儿的面色就好多了。
沈随坐在床沿上,看着微弱呼吸的春儿,眉头紧锁。
人没醒,沈随也没放杜郎中走。
隔着床帐,杜郎中也不知床上躺的是谁,但方才诊脉时见着个细细的手臂,料想应该是个女子。
摄政王府上的女子……
杜郎中的腿有点发麻,在凳子上小心挪了挪屁股,没继续往下想。
出门前他夫人是叮嘱过他的,来盛京城给贵人医治,千万不能犯他的老毛病——嘴碎又好信儿。
过了有两个时辰,日头高照,已经到了中午。
床帐内窸窣传来声响,是个女子嘤咛,随后杜郎中坐直了身子,直勾勾盯着床帐望眼欲穿,隐隐约约能看到王爷俯下身子,好似是将那女子拥在怀中,低声说着些什么。
杜郎中抿着嘴强忍着笑,心想到底是英雄难过美人关,王爷瞧着是那么硬朗的一个人,也能这么柔声细气的说话啊。
随后王爷的声音从床帐中传出来:“病人现在能吃什么?”
杜郎中:“可少少用些稀粥,喝些水,五日后才可正常用餐,届时可以吃些补品,补一补这阵子的亏空。”
“好,郎中随彭总管去用午膳吧,午后随本王进宫。”
杜郎中收拾药箱出了门去,见到彭总管的那一刻还是忍不住发问:“总管,请问老身医治的到底是何人?”
彭总管想了想,也不知如何作答,只故作高深道:“郎中还是少打听为妙。”
杜郎中知道自己犯了老毛病,赶紧收了声。
屋内沈随正抱着春儿低声安慰着,方才她刚睁开眼睛便颤巍巍的伸出两只手,沈随只得俯下身子将人拥进怀里。
轻声说着:“没事了。”
春儿倒也不是多委屈,不过是身体虚弱,眼泪就止不住的往下流,王爷哄了一阵也就好了。
彭总管安顿好杜郎中后过来禀报:“王爷,在城外找到方竹嬉了。”
沈随头都没抬:“招认了吗?”
“没有,方竹嬉说您去了她才招。”
正巧小环这时候端着粥进来,沈随顺势起身:“家宅不宁,本王是该亲自审审。”
春儿颤巍巍的伸出手,想让他多陪陪自己,沈随握住她的手,放进被子中。
“前朝事忙,本王晚上再来看你。”
春儿点点头,心里踏实下来。
-
出了月盈阁,沈随来到关押着方竹嬉的柴房。
她毒害春儿的事现在并无实证,且春儿现在并无无性命之危,即便是将她送到官府,此事也怕是难有定论。
所以方竹嬉才敢有恃无恐的要求面见沈随。
柴房昏暗,方竹嬉逃跑时穿着一身粗布衣衫,此刻面颊风尘仆仆,看着十分落魄。
见沈随来了,她还是擦了把脸,挺直了脊背,装作一副清高样子。
沈随同她没什么话说,也没什么情分可讲。
他迈进柴房后,居高临下的看着方竹嬉:“你现在招认,可免些皮肉之苦。”
方竹嬉低着头:“王爷替我赎了贱籍,便也不可对我动用私刑。”
沈随垂眸,神色淡然:“你大可一试。”
方竹嬉抬头看他:“王爷就这般宠爱那贱人?如此在意她的生死?我在王爷身边也有三年,王爷何时正眼看过我?如今为了个贱人,王爷便要对我动刑吗?”
沈随盯着她,眼光越来越暗,待方竹嬉说完后,沈随左手背在身后,右手抬起了方竹嬉的下巴。
两指微微发力,方竹嬉痛的脸颊泛白,却又挣脱不得。
“谁许你在本王面前自称为‘我’,谁又许你称本王府上的人为‘贱人’。”
沈随面容平静依旧,只是目光越发冰冷,无端让方竹嬉心生寒意。
“妾,妾身……”
方竹嬉话还没说完,沈随便一把甩开了她,随后掀起衣摆擦了擦手。
方竹嬉摸了摸自己发麻的下巴,回想起沈随方才的眼神,有些后怕。她几乎快忘了,王爷是从尸山血海上活下来的人。
这几年沈随与她之间都是平静的相处,让她忘了外人口中的摄政王沈随是个怎样残酷的角色。
她深吸一口气,终于想起为自己求饶。
“妾身一时糊涂,还望王爷饶恕。”
沈随依旧冷着眼看她:“本王饶过你一次,记得吗?”
方竹嬉自然记得,她给沈随下了迷情香药,事后沈随并未责罚她。
沈随朝着门口走去,对着彭总管说道:“扭送官府,去白大人府上知会一声,他有一庶弟在府衙做官。”
这话的意思是,不必费力查明真相,直接判罚便是。
恐惧渐渐袭来,方竹嬉这才想到,惩处自己对沈随来说,像碾死蚂蚁一样简单。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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