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大卫】死亡后,夜间巡逻行动直接取消,熄灯锁门成了所有幸存嘉宾心照不宣的共识。
于是昨夜,走廊灯灭时,锁门声不约而同地响起。
【安娜】被搬回了她的房间,平平静静地躺在床上。
安详宁和的时候,那张漂亮的小脸那般讨人喜爱。
……可惜,活着的时候是个不定期开始疯的。
露台被打扫干净,该搬走的东西全部移回原处。
染上猩红的美工刀在众目睽睽下被抛入潮水,由海浪卷走。
仿佛无事发生。
——
‘……这,哪啊?’
【艾伦】看着自己身上的白大褂和眼前的门一脸茫然。
‘哦,对。’
这里是逃杀副本。
地图是一个医学院。
‘任务是……完成解剖?’
也就是说,他面前的这扇门,就是解剖室的门?
大门在楼梯后,阴暗得仿佛封印着什么邪魔的地下室门。
【艾伦】摇摇头,逼迫自己忘掉刚刚的联想。
他拉开厚重的大门。
跨过门槛,松手,大门“砰”地一声关上,严丝合缝。
他下意识回头,想试试门还推不推得开。
理所当然地,非常符合逃杀本的恐怖氛围,门推不开了。
一条走廊。
窗外,嫩绿的植株似乎还挂着露珠。
阳光透过窗户穿进走廊,采光良好,只是窗外的绿化做得太好了,在底板与墙壁上投下许多阴影。
实验室门,冰柜,实验室门……依次排列。
冰柜藏在藏在墙体的阴影之中,发出闷闷的机动声响。
光线很好,哪怕走廊没有灯,也并不阴暗。
但【艾伦】忍不住想,冰柜里的到底是什么,冰柜后的视野盲区里又有什么。
没由来的寒从身后悄然上攀,沿着尾椎顺后背一路延展至头皮。
【艾伦】硬着头皮往前走。
什么东西在看他?
【艾伦】感觉到窥探的视线。
……冰柜后面,是什么?
他目不斜视,昂首而前,余光观察。
好像,是一点点黏稠的黄。
他又往前几步。
……半颗头颅?
是他走得太快了吗?
他为什么有种这个标本主动往外凑了点的感觉?
‘这里是医学院,这种标本很正常……’
他尽力安抚自己,努力不让脚步颤抖。
直到再往前半步,【艾伦】突然意识到。
——冰柜后面,没有任何支撑物。
惊悸!
倏地睁开眼,【艾伦】直起身。
床头的钟时针已指向“8”与“9”之间。
他不得不承认,他那一紧张就想吃糖、一吃糖就做噩梦的老毛病令人心累。
长舒一口气,想到自己现在还不错的处境,【艾伦】欣欣然起了床。
洗漱过后,他慢悠悠走下楼,一边哼歌,一边揉眼睛。
……怎么好像有人站在下面?
他下意识边揉眼睛边看过去。
落地窗外阳光灿烂,屋内略暗上几分,冷暖色调对比鲜明。
……好熟悉。
好像,好像……
跟那个梦里的氛围,很像……
楼梯扶手起始处,一人高的空花瓶突兀地杵在那儿……
不对,好像不是空的?
‘……人头!?’
一瞬间,【艾伦】的大脑里闪过无数恐怖片的各种经典片段。
“救命——!!!”
一声中气十足的惊叫把楼下各做各事的某几位引进了楼梯间。
——
睁开眼定睛一看,【艾伦】:“……对不起!”
发现无事发生的另几位:……
愣了会儿才缓缓转头的颜辞:……?
【艾伦】捂脸:……下辈子再也不边揉眼睛边看东西了。
环境过于安静,于是某个人小声的吐槽飘过所有人耳畔:“还以为谁又死了……”
其他人的目光聚焦于某位紫发青眸的青年。
【亚历山大】立刻低头:“……对不起小姐姐,我真的没有诅咒你的意思。”
颜辞眨了眨眼。
她的精神状态看上去没有最开始那么好,整个人像是被什么抽走了魂,甚至没力气扯出一个微笑。
【亚历山大】低头低成鹌鹑,一无所觉地溜之大吉,其他人也没注意,各自离开。
落地窗前只剩下颜辞和【艾伦】。
“小姐姐?”
【艾伦】歪头,面露些许担忧。
两撮毛柯基耳朵似的挺立着,随他歪头的动作歪下去。
“……我没事。”
又是愣了好一会儿,颜辞晃晃脑袋,终于挤出一抹笑。
“大概。”
笑意好像深了几分,似乎恢复了些许活力。
【艾伦】松了口气。
“小姐姐一大早站在这儿是干什么啊?”
确认过颜辞除了反应有点迟钝,确实不像有什么事的样子,他又开始嬉皮笑脸。
“……看太阳。”
【艾伦】:……不懂,但是尊重。
他还是觉得颜辞的状态有点奇怪,但又说不上来哪里奇怪。
最终,他归结于只是自己多想了。
‘……记住了。’
许久,颜辞捂了捂发烫的额头。
几个数值连同数值来源被记入脑中,填入计划准备。
——
“我还是不明白,‘法官’到底能把东西藏到哪里?”
【汤姆森】已经把手里的黑咖啡搅了一遍又一遍,浮沫快要被搅出花,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样。
“我觉得我们已经把能找到地方都找过了。”
【亚历山大】瘫上沙发,不愿动弹一下。
“会不会有地方漏了?”
【罗宾】娴熟地切着果盘,抽出一点精力听其他人说话,长长的蓝色呆毛一晃一晃。
“不会藏海滩上或者海里了吧?”
【艾伦】抢着【罗宾】刚刚切好的水果,脑洞大开。
“不排除这种情况。”
【安德烈娅】点了点头,却又不像在赞同。
“……【拉维妮娅】在哪里?”
一直端着本书旁听的【海伦娜】兀地抬头发问。
他们突然意识到,所有人都在客厅,只有【拉维妮娅】不知所踪。
“总不可能我真的乌鸦嘴了吧?”
【亚历山大】倏地坐起身,一脸惶恐。
“上一次见到她是什么时候?”
【安德烈娅】不予置评,常规性发问。
“在楼梯的落地窗那儿。”
【艾伦】举举手,似乎在等她一声令下就起身前往。
“走吧。”
首领女士没有多说什么。
或许,她下意识挑弄自己的红挑染单侧马尾一行,能窥得她的些许想法。
就快走进楼梯间,里面传来东西落地的声音。
【安德烈娅】不假思索地冲了进去。
一反常态地,【海伦娜】紧随其后。
其他人见状,也加快了脚步。
然而,照面时——
蹲下身捡手链的姑娘抬眸:……?
最先进来的两位几乎下意识强行放慢脚步,装作漫不经心。
‘谁暗示的她可能死了!?’
或许所有人都是同一个想法。
“……诸位,早安?”
半跪在地上,颜辞一时竟不知该不该起来,甚至没想起来自己原本是要捡手链的。
空气好像突然就凝华了。
没有任何东西发出哪怕一丁点的声音,窗外日光射上沙滩,似乎都能传出炙烤的声音。
“……其实,我刚刚想出来问你们——”
颜辞露出尴尬的笑,站起了身。
“我们是不是,没查过地毯?”
“……好像。”
【安德烈娅】别过头,掩饰自己不知道该往哪儿放的手。
“没查过。”
【海伦娜】表现得比她自然些许,灰发女生走了过去,弯腰捡起地上的手链,递给还有点愣神的姑娘。
“谢,谢谢。”
颜辞如梦初醒般提起唇角,回了一个笑。
‘啧。’
‘……差点演得我自己都信了。’
——
于是,剩余的八位嘉宾开始彻查地毯。
地毯的布置并不集中。
楼梯间、所有台阶,以及整个二楼走廊,全都铺设了花纹与材质各不相同的地毯。
由于距离午餐制备已不剩多久,为节约时间,也为防止有人暗中行动,嘉宾分组前往不同区块检查地毯。
【安德烈娅】、【汤姆森】、【约翰】上二楼,检查那一整张铺满整个二楼走廊的地毯。
【艾伦】、【亚力山大】结伴向下,通向地下室的台阶上,那些地毯是他们的目标。
【海伦娜】、【罗宾】以及颜辞负责楼梯间及上楼台阶的地毯。
“从上面开始还是从下面?”
【海伦娜】粘紧外套袖口。
黑色冲锋衣拉到顶,领部几乎遮住下巴。
深灰色卷发扎成马尾,提问者抬手,试图盘起长发。
圈圈缠绕,拢住,拉发圈……
长发散开,滑落。
【海伦娜】的双手顿在半空。
“得快点,我们几个待会都得做午餐的。”
【罗宾】没注意到【海伦娜】的尴尬,只是望向颜辞,大概是在等她安排。
颜辞似乎愣了几秒。
回过神,她扯出浅笑:“这样吧,乔先生查这块。”
她指指楼梯间的地毯。
“莱特小姐和我一起查台阶的地毯。”
她抬眼向【海伦娜】。
“我从上面开始,你从下面开始,可以么?”
她的眉眼间依旧是温柔,却藏着些许若有若无的疲惫感。
【罗宾】不疑有他,直接点了头。
【海伦娜】对上那双宛若蕴藉着春水的桃花眼。
‘这个状态……’
她疑心颜辞的状态不对。
错误太低极了,低级得跟故意的一样。
——三个人各查一处,问题太大了。
哪怕他们在同一个空间,一转视线就能看见其他人的举动,只要有心,谁都能躲过其他人的观察。
哪怕阴谋论,【拉维妮娅】占据高位,确实方便观察和行动。
‘但对【安娜】下手的不可能是她。’
可如果,“法官”不止一位呢?
‘……先把其他人排除掉,再去考虑她吧。’
她不那么擅长向远布置。
先计划好下一步,根据下一步的结果决定下下步。
这或许与她过去从不计划未来有关。
……可她没得选。
过去的她,哪里来的未来?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海伦娜】清楚自己的无辜,【罗宾】在她的怀疑榜单上排不上前三,【拉维妮娅】更是已被除名。
她会盯紧【罗宾】。
她沉默地走向被安排的位置,无声表达应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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