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安德烈娅】没想到,原来哪怕有人在旁别,她能睡这么沉。
直到重物落地的一声闷响让她惊悸。
她匆匆穿上外套向声源去。
——那是【拉维妮娅】的房间。
地上落着乱七八槽的纸张,巨大的空心法典敞开,里面装着许多可稿,不难看出,堆在地板上的手稿正是来自这里。
房中的两位对峙着,女生背对她,她看不见她的表情;但她真真切切地注意到男士的愠色。
“你最好解释清楚……”
男声被打断。
“您没仔细看过,对吧。”
女声出乎意料的平静,却又仿佛海哮前平静得过分的大海。
“但我……”
男声再一次被打断。
“您大可以捡起来仔细看看,上面到底写了些什么。”
女声陡然严厉得令人心颤。
“看完了记得按顺序归位。”
“……”
没人再说一句话,没人再有任何动作。
对峙,一边是硝烟,另一边却是冰霜。
“怎么了?”
眼睁睁旁观了全过程,【安德烈娅】终于找到了插嘴的机会。
颜辞回眸一瞥,向来温柔的桃花眼好似覆上了一层薄冰。
“李先生认为,那是我就是‘法官’的证据。”
——
时钟拨回半个钟头前。
床头柜上,电子钟显示时间5:31。
就在两分钟前,【汤姆森】亲眼见证【罗宾】神色仓皇地走出【拉维妮娅】的房间。
清晨五点多,【拉维妮娅】就已经不在房间了?
【汤姆森】几乎一夜未眠。
凌晨,天赋感知提升-β告诉他,今天,这场游戏将迎来谢幕。
感知提升-β难得爆出一个重要的事件。
前几天,天赋告诉他的信息无非是午餐的菜品、天气等类似的小事。
而今天,它说游戏要结束了。
‘是什么?’
结局会是什么?
他们输了还是赢了?
他什么都不知道。
这一夜分外煎熬。
‘五点多了……’
天该亮了。
反正自己现在精神亢奋,不睡就起床看看吧。
于是,开门时,他看见走廊的另一边,蓝发男子匆匆忙忙从某个房间走出来。
‘【罗宾】?’
可【罗宾】明明只跟他隔了一间房。
于是他等到【罗宾】匆忙的脚步声消失,小心翼翼地控制脚步,走到管家出来的那间房。
——那是【拉维妮娅】的房间。
他记得的,【拉维妮娅】昨天说过,她没有房间钥匙。
所以她的房门上不了锁。
‘要进去看看吗?’
他受到过的教育不允许他做出这么背德的事。
但……
‘特殊情况。’
总归也不是第一次了。
没准是因为,他推门看见【拉维妮娅】的尸体,从而得出【罗宾】或者【安德烈娅】是‘法官’的结论,最后游戏结束他胜利的呢?
抱着这样的念头,【汤姆森】推开并未关上的房门。
——房间空空如也。
甚至没有枕头和被子,仿佛这里从来没住过人。
可他刚刚并没有看见【罗宾】把什么东西搬走。
‘……抱歉,我只是进来检查一下。’
他走进梳妆台,翻开抽屉。
一本眼熟的法典,一摞整整齐齐摆好的空白稿纸,几张能看见几个潦草单词的手稿,还有一只钢笔。
【汤姆森】下意识注意了那几个单词。
“喝醉”“车祸”“孩子”……
他本没有联想到任何事情。
知道看见稿纸最下面,比其他单词大了几个字号的名字——“艾伦”。
‘谁?’
这是谁写的?
这一定是“法官”写的!
TA在分析艾伦的罪名,试图得出艾伦应该受到怎样的刑法。
‘法典……’
他想起来了!
那是【大卫】藏罪证的空心法典!
它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
难道说……
‘【拉维妮娅】就是“法官”!’
他的手剧烈地颤抖着,他自己也说不清到底是兴奋还是狂喜。
他用那双不住颤抖的手,翻开法典的封面。
——一张张字迹工整的稿纸已经几乎堆满了空心法典。
‘她一定是!’
“您在做什么,李先生?”
温和的女声从背后传来。
【汤姆森】回头,对上那张挂着微笑的脸。
‘她还在装呢。’
“还要演下去吗法官小姐!”
他知道,他已经控制不住表情了。
对面的女生却只是露出困惑的表情。
“我全都找到了!”
他单手举起那本空心法典。
没合上封面的法典迅速掉出将近一半的纸张。
“您在做什么?”
她似乎在克制着某种情绪,原本的微笑依已然收起,表情瞬间严厉起来。
‘她在害怕!’
【汤姆森】的亢奋过于尖锐。
他甚至选择性忽视了对面女生攥紧的拳头。
于是,出现了开头那一幕。
——
时钟行进至现在。
【安德烈娅】走到两位对峙者之间,弯腰捡起一张稿纸。
圆润可爱的英文字母让她不由自主想起中学时光。
非常标准的应试字体,若是放在中学,高低得被英语老师挂出去展示。
“笑什么?”
颜辞呛过去,难免带上恼意。
【安德烈娅】这才注意到自己忍俊不禁。
“你的字很可爱。”
被夸的女生闷闷地瞪过去一眼,别开视线。
不凶,反倒有点恼羞成怒的意思。
【安德烈娅】浏览过去。
‘法律条例?’
“你在写这里的法律?”
她难得这么惊讶。
“怎么做到的?”
“书房的书很多,多少会提到一点。”
颜辞面色坦然。
“我翻完了所有书,再加上各种报纸,大概凑出来了这么多东西。”
她环视一片狼藉的地面,欲言又止,只剩下一声叹息。
“浪费纸了。”
有那么一瞬间,【安德烈娅】好像理解了什么叫“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先不说有没有意义,如果是她付出时间精力却被人糟蹋了心血,她大概已经暴起伤人了。
而当事人却只是惋惜地看着这一地狼籍。
“李先生会这么认为……大概是因为我还画蛇添足,做了一点分析吧。”
颜辞捡出一张稿纸。
斜体字母略微潦草,依然能看出应试字体的影子。
光凭这个字迹,【安德烈娅】都认为她不可能是“法官”。
“我根据‘法官’的信和报纸分析了一下他们的罪名和刑罚。”
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
“当然,如果有条件,我也会分析你们的罪行。”
“嗯,因为我是**官【拉维妮娅】。”
她抚平稿纸上的折痕,抬眸正视房间的另外两位。
“我是我们十个里,唯一一个拿到无辜身份卡的嘉宾。”
“!”
她是不是坦然得过分了?
“我知道你们要怀疑我,这毫无疑问,交换境遇,我也会怀疑你们。
“我不知道你们记不记得我昨天说过的话。”
她的话,似乎每个字之间都蕴藉着暗藏各种情绪的叹息。
“到底是我更像‘法官’,还是那个希望我们所有人都死在这里的人,更像‘法官’?”
是她这个无辜的人有杀死其他人的动机,还是那个藏在背后的人,更有杀掉所有人都动机?
“如果从始至终,‘法官’只是个障眼法,所谓的审判也不过是TA在诱导我们往这边想呢?
“我不知道你们是否意识到,有一个人一直躲在幕后,但是每个人都身份卡都能跟他扯上关系。
“每个人手上都有他的把柄,每一个把柄都能置他于不利。
“这样的话,到底是受害者要报复你们,还是他要借受害者作为挡箭牌,除掉岛上的所有人?”
那本手稿上的信息太多了。
手稿的主人,是拉维妮娅·海默的父亲,后来的海默公爵。
安娜·希尔谋杀的拉文尼尔·海默,是拉维妮娅·海默的兄长。
亚历山大·格林谋杀的爱德华·兰利,是海默公爵的好友,拉维妮娅·海默的教父。
海伦娜·莱特谋杀的艾琳·海默,是拉维妮娅·海默的母亲。
艾伦·弗伦托撞死的孩子里,其中两位是拉维妮娅·海默的堂弟。
除了大卫·沃尔特,每个人都能扯上海默家族。
房间中另外两位的表情出卖了自己。
而颜辞有绝对的理由证明,【罗宾】同样扯不开关系。
前天夜里,她完成整本法典的重塑之后,她的身份卡突然更新了内容与支线任务。
【你知道这是个阴谋,他要除掉海默家族最后的希望。
但你依然来了,你相信自己能够反杀他的爪牙,完成对他们的审判。】
【支线任务:
找出来者中幕后黑手的爪牙,让罪魁祸首得到应有的惩罚。】
果然,推理副本必有情节之一。
——补充世界线,找出支线任务,完美完成副本。
幕后黑手的爪牙她早在接到支线任务时就有了猜测。
让她找找看吧,证据,到底在哪里?
至于剩下三位,他们的反应将决定她接下来的行动。
‘信,还是不信?’
两种结果,她都已经做好了周密的计划。
当然,她相信,结果一定会走向她所偏向的地方。
颜辞垂眸,视线落在七零八落的手稿上。
‘有点不开心……’
这些东西,她还真付出了很多心血。
虽然没什么实际作用,但绝对有节目效果。
——官方说过的,直播能看见的只有摄像头的画面,但是之后录播的单人cut会把单人视角能播上去的全部放出去。
接下来啊……
嗯。
她睚眦必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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