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被野草扰乱了

浪漫暧昧的氛围,随着电影的播放,悄悄弥漫开。故事的开头是,一位叫做淑姬的女仆,来到庄园。

许随时和沈从并肩坐在床上,看着笔记本电脑里的电影画面。

影片拍的还真算是文艺片,镜头的切换和场景的都很耐人寻味,但更耐人寻味的是,影片里的两个女性角色。

电影中段,两个女性面对面,躺在同一张床上,和她与许随时所处的场景一样,然后电影里,两个女性开始接吻。

……

许随时看到这,抓了抓被子,有点尴尬,将视线从电脑上移开,开始转移注意力“沈从姐姐......”

沈从神色如常,转过头来,看着她,示意她说。

许随时只好没话硬讲“这电影怎么样?”

沈从“很不错......耐人寻味。”

许随时浅浅的试探“我以为......你不接受这种。”

沈从看着许随时,安静了几秒,回答了一句“并没有”

看到许随时神情放松下来又说“......小随也有些耐人寻味。”

许随时的放松消失殆尽,沈从不愧是沈从。

......

她是小偷、扒手、骗子,是来颠覆我人生的救星。我的珠子,我的淑姬。

电影情节反转反转再反转,多番翻转,实在精彩,沈从看的认真,没注意到身旁的许随时,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闭上了眼睛。

最后的结局,两个女性自由的在风中奔跑,带着笑,为他们的自由而欢呼。

沈从看着她安静的睡颜,听着窗外的雨声,想,真是好久不见了,许随时。

沈从做梦了,很久没做梦了,也很久没想起高中了。

梦回高中,她一个人站在在一中的停车场里,周围一片漆黑。她内心十分慌乱,她很怕黑。好无措,好慌张,好难过,想起来自己就那么无助的,一个人走到现在。 她那么难的,一个人,都已经走过来了,可是耳边,怎么还会有那么多让她难过的声音呢。

母亲的责怪,上司的指责,客户的辱骂,太多了......有没有人可以就对她说那么一句,你是不是已经很累了。

想落泪,她无奈,她不是爱哭的人啊。她无奈的蜷缩起身子,她没法感到安全。突然,身后有个声音喊她,那个声音喊她,沈从!沈从!沈从!

眼前的场景随着这个人的声音,开始转变。

沈从猛然回头,就看见拿着烟花棒的许随时,就站在她的身后,手中的烟花棒还在燃烧着,四处窜出火花,许随时穿着一中的蓝白校服,扎着高马尾,歪着头,正耐心的看着她。

沈从的生日是在夏天,每次都是在放暑假前夕,基本都是在上学的时候,不能特意出去玩一天,还要准备考试,多少有点扫兴。但过生日对沈从来说,其实没有多重要。

除了17岁那年的生日,如果不是许随时,她的生日,本来不会有什么变化的。

那天,她还是和平时一样,听课,做题,总结,写笔记,只是另外收了一些朋友们送的礼物。也算不一样的收获,打算晚上回寝室的时候,拆礼物看看。

一中是全市最好的高中,封闭式教学,校规严格,作息时间固定,十点封寝,十点半熄灯。生活在一中里,最大的感受就是压抑,处

除了许随时这种混子,好像周围每个人都在拼命的努力。男女大防,吃饭不能同桌,不过恋爱的苗,还是从这荒芜的地里,偷机生长。少女情愫,本就是心中的野草,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就生。

沈从的心中也曾生长出过野草,只不过,在繁忙的课业生活中,她让野草枯死了。

野草是怎么长出来的呢?

沈从向来是好学生,循规蹈矩,最是自律。十一点半熄灯,十一点十分就能完成洗漱,躺在床上当代入睡了。

可那次,在十点十多分的时候,竟被许随时拉了出去,偷跑到寝室后侧的停车场。只因为,她抵不住许随时闹着,哄着,骗着她出去,沈从不忍让她失落。也好奇,许随时到底能准备什么大礼给她。

成功说服人的许随时跑的很欢,小脚步迈的飞快,无法收住自己的快乐,但还得小心,于是弓着身子跑,显得鬼鬼祟祟。

没做过太出格事情的沈从,担心的跟在身后,紧张期待又忐忑。

“许随时,已经过了封寝的时间了。”

沈从说着明摆的事实,早就知道回不去了,还是挣扎的说出一句话来。

许随正拉着沈从的手,蹲在一辆车后边,听沈从这么一说,转过身,另一只手拍了拍沈从的手,安慰的说“没事,我打听过啦,今天没有查寝的,不要担心。”

沈从看着她手里拎着的塑料袋,哗哗作响,眼神里迸发出兴奋的火花,手捏着她的手腕。

沈从“……可是封寝了,咱俩今晚怎么过夜?”

许随时挠挠头“广播室?”

沈从听见她不靠谱的回答,扶额,她就知道。

许随看着沈从无奈的样子,思索了一下“广播站?那里应该晚上没锁门。”

停车场建在寝室楼后,路灯与停车场也有些距离,因此,停车场内,不算明亮,但也不算黑,正适合干一些偷偷摸摸的勾当,若是没封寝,或许会又大胆的小情侣在那里接吻。

许随时拉着她走过去,踏进这片无人之地,只有他们两个。

是烟花棒,在拿出来之前,沈从真没猜出来过,虽然她一直在好奇许随时要做什么。

直到许随将那个点燃的仙女棒,递到她的手中,她才堪堪反应过来。多少有些大胆了,大半夜逃寝不说,还在停车场点烟花棒。

停车厂里只停留了两三辆车,她们走到一块空地,蹲下身子,开始行动。

沈从对着光,找到打火机,一下子,刺啦一下点燃烟花棒,吓得沈从身子往后一退。看她这样胆小,许随时笑她。“没事没事......只是一点小声音而已。”

她吊着高马尾,蹲着身子,手里拿着烟花棒,帮她点燃,眉眼肆意,行为嚣张,生动的就这样在他面前笑,沈从恍惚。今天发生的事,好像不是她这种人能干出来的。循规蹈矩十多年,她的自律,一朝毁在许随时手上。

烟花,在黑暗中,绚烂的绽放。

野草,在安静中,肆意的生长。

很漂亮的场景,两个穿着校服的少女,在黑暗的停车场,点燃烟花棒,摇晃着手中的烟花棒,烟火随着动作,滑出一道道流星。

待烟花棒全部燃尽时,许随时又牵上沈从的手,就带着她在夜晚的校园里偷跑,四处寂静无人,只有安静的月光,照亮校园的每一处角落。

这太惊险了,要是被抓到,肯定要听课反省,回家还得面壁思过,没准还要写检讨。

于是她们万般小心,耐心的,一点点的前进。和小时候在4399里打冒险游戏一样。

蹲在停车场的一辆车后,许随时探出头,观察四周,确定没人时,才蹑手蹑脚的拉着沈从,溜去下一个地方。

只临走时,许随时不小心一脚踢上了车屁股。

车发出滴滴的警报声。

“握草,快跑。”

吓得两人手忙脚乱,迅速的跑到了另一个寝室楼后。

许随拉着沈从,直接狂奔,风声在耳边呼啸而过。直到跑到教学楼前,也不知道宿管有没有追出来。

沈从一边跑,一边想,她真是疯了,做这么出格又冒险的事情。

车响了能怎样,就不能是学校养的猫,比较调皮,半夜去挠老师的车玩么?

毕竟谁会想到会是两个学生,深更半夜,不在寝室睡觉,跑到停车场,在那里浪漫的点烟花棒,临走时还踹了车一脚。

沈从心有余悸的跟在许随时身后,许随时还笑,小声嘟囔着什么,沈从耳朵贴过去,就听到她说“刺激不?”

“......”

真是,谁的青春不疯狂,但她的有点过于疯狂。

摸黑走进教学楼里,楼内安安静静的,想鬼片的拍摄地,沈从害怕的主动去抓住许随时的手。

许随时示意她不要慌,然后从校服兜里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照亮了楼梯。

“许随时?还敢带手机?”三好学生沈从,十分震惊。

许随转头冲沈从嘿嘿一笑。

“……”

她这是早有预谋!

慢慢的走上台阶,向上走到三楼,轻轻一推广播室的门,开了。

还真没锁门。

沈从跑的有些累,坐在广播室的椅子上喘气,看着许随时关了手机的手电筒,在翻衣服兜。

在一片黑暗里,她有些不安的问

“怎么了?”

许随慢慢从校服外套兜里,掏出一个打火机,啪嗒一下,按下去,打着了打火机,又灭了火。

捏着打火机走了过来,在她面前,半蹲下身,将手中的打火机与沈从视线放平。

安静燃烧的的火苗,就在沈从面前轻轻摇晃着,广播室的窗户开了一角,微弱的吹着她们,也吹着火苗。

许随时示意她靠过来,沈从疑惑了一下,才渐渐靠过去,打火机离的有点远,沈从要凑到许随时面前才行。

等靠近了,许随时轻轻吐出一个字“吹”

沈从看了眼摇摇晃晃的火苗,这算是许愿?

沈从闭上眼,在心里想了一个念头,又睁开眼,才吹灭了火苗。

许随紧跟其后的说“沈从,生日快乐。”

沈从扭头去看许随,火光灭了。广播室变成一片漆黑,只有月光照出了一点沈从的轮廓。

但沈从能感受到他们之间的距离,很近很近,她的吐息都能感受到的到......她们真的离得很近很近.....只要再贴上一点,他们就能唇齿相依......为什么这么近?为什么这么近来着?......是她们要接吻么?

不是的……那个晚上,她们未曾靠的那么近……也没有要接吻。

沈从突然就醒了,心脏狂跳不停,似乎想要挣脱身体的束缚,要跑出来。一回头,转身就看到身边正睡的安稳的许随时……是梦啊。

许随时就躺在她的身侧,和记忆里的那个高马尾少女,逐渐重叠。

野草,太有生命力了,你以为它枯死了,可只是碰到一滴雨露,它又迸发生机了。又或许它就未曾枯死过。

沈从再次闭上眼睛,但难以入睡了。

被野草扰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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