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片刻。
两人皆是没动。
於瞲不耐烦的出声提醒：“你咋还不走，你鞋带这么难系嘛？！”
言放侧过头来与她对视。
眉眼桀骜又冷凛，黑色眼眸嘲讽的看过来。
嘴角缓缓的一勾：“那你呢？你是打算跑第二圈的时候在跟上？”
“还是第三圈？”
“嗯？”
淡淡的反问。
心思被人这么明晃晃的戳穿，於瞲觉得脸上发热。
嘴硬道：“管你什么事，你很闲嘛？你系好了不能先走嘛？”
言放站了起来，阴影完全笼罩下来，光被遮了个七七八八。
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不咸不淡的说：“不急，等你。”
此时队伍已经跑到对面的拐弯处，再跑小半圈就到他们所在处。
於瞲不情不愿，骂骂咧咧的站起来，想了想还是快速的跑起来，她可不想跟言放一起。
於瞲加速，紧赶慢赶的归了队。
刚钻进队伍里。
旁边的女生就像机关枪一样，连连发问。
“你们在聊什么呀？”
“呜呜呜，早知道我也去系个鞋带了，现在去还来的及嘛？”
“他说话是不是很温柔？”
於瞲为了赶上队伍跑的有些快，喘着粗气，咽了咽口水，摆摆手。
缓过之后，随意的说：“没啥，他让我别偷懒。”
“哦对，他好像是他们班体委，他可真尽忠职守！”
拉到吧，就纯犯贱。
一回头，言放还在原地，悠哉悠哉的等队伍跑回来。
於瞲心里怒骂，想着回家高低在小区门口蹲他，搞个麻袋给他套起来，打一顿。
跑完之后，老师说了些注意事项，一拍手解放，让她们自由活动了。
於瞲面红滚烫，发丝已经黏糊糊的粘在脸上。
边恋渚心领神会，把外套脱下来给她挡脸。
边恋渚属于热不热都要穿外套人士，生怕被晒黑了。
都不怕悟出痱子。
於瞲裹着脑袋，露出圆溜溜的眼睛，四处张望，确认齐理没有看过来。
两人像那个特务接头，鬼鬼祟祟的扫视之后，快速的逃离人群。
小跑到操场后面的水池边。
於瞲拧开水龙头，涓涓的水流缓缓落下，砸在白色的瓷砖上。
接住一捧水就往脸上泼，水花四溅。
胡乱的洗把脸，冲凉胳膊。
从口袋里捏出小包纸，很可爱很少女的那种，有小草莓印花。
抽了张递过给边恋渚。
边恋渚接过后随意的擦了下脸，目光落在她身后。
“唉唉唉，你看，”边恋渚小声兴奋的说。
於瞲正对着镜子用手刮她那薄薄的刘海，头也不抬的问：“什么？”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是刚刚在树荫下和她们聊天的送水组。
每节课都送，每次都被拒。
於瞲都怀疑她们实际身份是不是卖水的，来刷KPI。
“言放，你刚刚跑了那么久的步，一定口渴了吧。”
“这是我们刚刚从小店里买的水，冰的，你喝。”
声音温柔清甜，一点都不似在班上河东狮吼的模样。
於瞲立即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跟边恋渚心领神会的对视一眼，然后不动声色的转过头去看。
言放站在与她们相隔两个水位的地方。
修长的手指弓着按在水龙头上，关上。
刚洗过脸的缘故，水珠顺着他眉骨蜿蜒而下。
沿着凌厉的下颚线。
没入衣领。
言放直起身子，露出和煦的笑：“不渴，我刚刚偷懒，就跑了两圈。”
“谢谢你们的水，我同学还在等我打球。”
“那我们能去看你打球嘛？”邵甜琪娇羞道。
“随意。”
冲她们点头致意，便离开了。
“呜呜呜，他好有礼貌，两个人连蹦带跳的到於瞲和边恋渚身边，然后挽着她们的胳膊就晃起来：“拒绝人拒绝的都那么幽默。”
“……”
於瞲礼貌性的笑了下，拨开两个扒着她的爪子，朝边恋渚说：“你不是要买水嘛？走吧。”
边恋渚点点头：“对对对，我们要去买水，告辞。”
“你们不是说帮我录音的嘛？！”
於瞲脚底抹油，拉着边恋渚快速逃离。
处于上课点的缘故，小店里面人并不多。
於瞲站在柜子前，摸着下巴思索。
纠结自己是喝茉莉蜜茶还是喝茉莉清茶。
身后传来少女兴奋激动的声音：“你说我给他送水，他会不会喝呀，会不会说谢谢你。”
“当然啦，他可有礼貌了。”同伴宽慰到。
於瞲不经感慨：少女总爱脑补。
脑子灵光一闪而过，想到了什么，眸光一亮，打开柜门，挑了瓶茉莉清茶和最贵的水中贵族。
於瞲抱着两瓶水，激动的跑去跟正在挑零食的边恋渚说：“你说我给齐理送水，他会不会喝呀，会不会说谢谢我呀。”
边恋渚头也没抬，拿了包蟹黄面，又拿了两包小滑头。
笑得像个大滑头：“当然啦，齐理那么有礼貌。”
显而易见，也听见了刚刚的对话。
公式对了，拿着数据就是套。
“哎呀！”於瞲娇嗔了下，“这多难为情呀！”
然后抱着嗝嗝嗝的痴笑出来声。
“齐理同学这个给你喝。”
於瞲把发丝别到耳后，满脸娇羞的把水递了出去。
“啊，这是於同学送的水吗？”边恋渚浮夸的演，惊讶的双手接了过水，粗声：“谢谢於同学的水，那等下我们一起吃晚饭吧。”
“这多不好意思呀，”於瞲扭扭咧咧的娇滴滴。
去篮球场的路上，於瞲一直在练习怎么把水送出去。
等到了室内体育馆。
於瞲就怂了。
人很多，看台上几乎坐满了。
上体育课的几个班几乎都聚集在此。
不是，你们不应该找个树荫然后聊八卦，聊明星吗？聊万恶的老师嘛？
於瞲哀怨的望着边恋渚，准备往外走，消沉：“算了吧，我不敢。”
“怂啥呀！”边恋渚将她转过去，往前推：“别怂！”
两个人最终还挤上了看台，勉勉强强找到个空位，和边恋渚挤挤，坐一个位置。
两个女生齐齐眯眯眼往场上看。
不可置信的对视一眼。
似乎是她们班的男生对言放他们班的男生。
於瞲忍不住的扭头，礼貌问旁边女生：“你好同学，这是在比赛嘛？”
“对，九班和理重班。”
还真是。
她们班那群柔弱书生跟理科班壮汉打？
这不没有悬念嘛？
“图啥？”边恋渚吐槽：“这不找虐嘛？”
“没，”旁边女生回应，“好像理重匀了几个人给十班。”
“匀了谁？”边恋渚激动，然后压低声音跟於瞲说：“这你不就有理由送水了嘛？说辛苦你帮我们班打比赛啦！”
於瞲：“！”
旁边的女生思索一下，指了指里面的人：“这个和言放。”
於瞲定睛一看：“！”
然后克制的礼貌说了声：“谢谢。”
齐理。真的是齐理。
於瞲没忍住拉着边恋渚的手激动的跺脚。
虽然是个自发组建的比赛。
但是五脏俱全，有裁判有计分板。
於瞲不太看懂篮球。
只能眯起眼看计分板。
13：18
分差还挺大。
旁边女生见她一脸迷惑，好心的补充：“理科比分领先，虽然言放很厉害，那个男生也厉害，但理重好几个都是校队的，再加上他们本班的配合好，之前比分更大，刚刚言进了两个三分才把比分缩小。”
於瞲恍然大悟的点点头：“谢谢。”
集体荣誉感在作祟，於瞲难得的希望言放能进。
球鞋与木地板摩擦，球碰碰的砸在地上。
汗水挥洒，篮球场上的男生都神情认真，荷尔蒙肆意挥发。
几个来回，比分渐小。
她们班和言放之间的配合也越发的熟练。
22：21
还差一分。
言放目光凌厉的盯着对方的防守，另一只手低低的拍着篮球。
球砸在地上，咚咚咚的作响。
於瞲看了下手表，她手表满了半分钟，也就是说还有一分钟就下课。
理科班防守的很严。
死死的拦住了言放。
齐理跑在左外侧，比了个手势。
言放侧头看了一眼齐理的位置，周闻亭瞄准他侧头的空隙，伸手去截断。
言放仿佛有预感，快速运球，然后做了个假动作，他们以为要传给齐理，注意力也被转移过去。
一个漂亮回手，转背，突破重围。
加速，跳进来扣篮。
一闪而过的腰线。
篮筐被扣的猛烈摇晃。
哨声吹响。
伴随着下课铃声。
人群中爆发猛烈的欢呼。
於瞲也激动的跟边恋渚抱在一起。
她们班几乎没赢过，场场被打爆。
言放伸手往后带了带碎发，露出额头，汗沿着轮廓滴下，笑着和其他人碰了碰肩。
周闻亭甩了甩头发上的汗，走过来轻捶在言放身上，笑骂：“你们两个叛徒，还做假手势，打这么狠！”
齐理走过来碰了碰两人的肩：“实力，没办法。”
有早就侯着的小女生结伴小步上前，打开袋子，羞涩的说：“你们喝水吗？买了很多，都有份。”
似乎是怕被拒绝，聪明的每个人的份都买了。
於瞲握着边恋渚的手，手心出来薄薄一层汗，急急忙忙跑了下来，刚走到球场边缘。
就看见这一幕。
转过头，焦虑：“她都送了！”
“刚才让你赶紧下来不下。”
“我紧张蛮。”
周闻亭给面子的拿了一瓶，齐理也顺势拿了瓶道了谢。
言放笑了笑：“我有，你们去分给其他人吧，谢谢。”
那女生又不死心的举了举袋子：“还……还有很多。”
言放笑着婉拒了。
於瞲眼底的光灭了。
边恋渚急急忙忙安慰：“他们送的是有点甜！你这是水中贵族！贵！送！”
於瞲沮丧个脸，往前走了两步，又退回来：“算了吧，到时候他说他有水了——”
话被打断了。
“於瞲？你不会也是来给理科班送水啊？”洛杰斌嗓门很大，“不是，这也太不厚道了吧。”
场上有若有若无的视线瞄过来。
“没，没，没……”於瞲不小心跟齐理对视上，低下头，瞎扯：“我来……我来卖水的，水中贵族。”
“小本买卖，十块钱，要不？”於瞲又抬起头，坚定坦荡：“本班人打八折。”
“……”
“玉露琼浆啊，”洛杰斌震惊：“我还是去喝免费的吧。”
於瞲松了口气，都不敢在看过去，拉着边恋渚就准备往教室跑了。
“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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