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识别……]
[暂无匹配信息，陌生信息素，精神体……]
[火龙！]
【在前面！】系统将眼睛里的画面放大十倍，【900米处的树冠上，我看到了龙翼。】
系统打起十二分精神，等了半分钟。
【它似乎不准备靠近。】
萧以眠垂下眼眸，食指插进易拉罐的拉环里。
“呲——”，汽水被打开，他不慌不忙地轻抿了一口。
安诺诺似乎没有察觉到危险，只是羡慕的盯着他，“为什么你能喝汽水？不会难受吗？”
萧以眠摇头，“我的精神力很弱，没关系的。”
“我的精神力也很弱，哥哥总是笑话我，……但我很早就不能喝汽水了。”
安诺诺轻轻捏着矿泉水瓶，又看向萧以眠手里的易拉罐，“我小时候喝过汽水，很好喝，觉醒后也偷偷喝过一口，可是再也不是那种味道了。很辣，嘴巴很疼。”
“听说过白塔吗？”萧以眠问她。
安诺诺立刻点头，眼神有些戒备，“我知道，白塔是萨德里夏最危险的地方，军队住在那里。”
“白塔不是危险的地方，”萧以眠半蹲下来，视线与她平齐。
他将汽水举起来，吸引女孩与自己对视，“想象一座白塔，伫立在阳光洒照的地方。”
女孩不自觉跟着想象。她不想构思寒冷苍白的雪，于是想象着一望无际的草原，想象出一座白塔，还有染着温暖黄晕的日光。
她突然想进入那里，跑去最高层。
“可是塔里有军队，那些哨兵听从白屿洲的指挥。”她忍不住担忧，“白屿洲会杀死我，那头白狮总是追着我们不放。”
银发美人却对她说：“你应该去那里。”
是吗。
我应该去那里。
女孩迷茫的眨着眼睛。
这与她的认知相悖，可是，……她不相信他会说谎。
他送了她一瓶水，愿意抚摸她的小树獭，愿意听她讲话。
每一缕银发都像落着星星，他看起来是那么漂亮。
树枝突然摇晃起来，风似乎变大了，有什么东西腾空而起，从远处急速逼近。
女孩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她将是非对错的评判抛在脑后，转头望向风的来处。
五米宽的龙翼在天空中伸展，裹着料峭的寒风，靠近时遮天蔽日。
小树獭耸了耸鼻子，女孩瞳孔瞬间放大，表情很快变成了惊喜，“哥哥！”
“他是谁？”萧以眠轻声问。
“是哥哥，”女孩开心地介绍，“霍聿安，萨德里夏最厉害的魔龙！”
萧以眠将手指靠近嘴边，示意女孩嘘声，而后轻轻一笑，垂下眼眸，将食指插进易拉罐的拉环里。
“呲——”，汽水被打开。
安诺诺的身体轻轻一抖，骤然回过神。
她抬起头，望着站在她面前的银发美人。
汽水刚刚被打开，气泡声碰撞着铝制瓶身，微风从耳边飘过，暮光很亮，头顶并没有飞过一只魔龙，地面也没有魔龙形状的阴影。
她好像做了一场梦，又似乎只是有点走神。
但女孩并没有多想，她只是盯着萧以眠喝汽水的动作，有些羡慕，“为什么你能喝汽水？不会难受吗？”
她觉得这番话有些熟悉，却想不起来什么时候说过。
萧以眠摇了摇头，“因为我的精神力很弱。”
“所以没有关系。”安诺诺接话道。
萧以眠将视线从女孩身上移开，望向900米处的高大树冠。
半晌，视线收回，轻轻勾起嘴角，“我该走了。”
“要去哪儿？”安诺诺匆匆追了一步，她觉得对方应该还有很多话要说，不应该就这么走掉才对。
银发美人却没有停下脚步，只是背对着她挥了挥手。
【查到了！霍聿安，S级哨兵，星历2911年被列为通缉犯，至今未落网。】
萧以眠慢悠悠的喝着汽水，“听说过，‘魔龙’霍聿安，2911年3月潜入001号白塔，躲开了塔内警卫系统，盗走了一枚价值19亿的S1级晶石。”
【他在朝安诺诺靠近，似乎没有纠缠宿主的意思。】系统盯着全息屏上的红点，松了口气。
【宿主认识魔龙？】
“谈不上。”通缉犯各有各的名气，很难不印象深刻。
何况萧家还因为这个家伙被断断续续骂了两年。
【大家都是龙，牵连被骂也能理解。】系统安慰宿主。
【不过宿主刚刚对安诺诺做了什么？为什么能凭空捏造出没有发生的事情？像是一种幻术。】
它正在恶补《向导哨兵三千问》，还没学到这么高深的知识。
而萧以眠显然没兴趣当老师，“魔术。”
【…】
萨德里夏星的自转周期很短，日光斜照在地表，很快就陷进了地平线。夜幕裹着零星雪花落下来，被踩压在湿冷的地面上。
街角的茶饮店已经打烊了，只有外摆区明着一盏小小的灯，萧以眠挑了一把灯光照不到的椅子坐下，将喝空的易拉罐瓶放在桌子上。
外摆区没有设遮雨棚，雪花落在没有温度的铝制瓶罐上，很快积了一层薄薄的白色。
萧以眠盯着那一小撮积雪愣神。
系统盯着他。
它觉得宿主身上有一种岁月静好的安详感。他好像并不在意自己正露宿街头，也不在意自己有什么或者丢了什么。
就像被颜浩那帮人顺走的白玉盒，他到现在都没发现自己口袋里少了一样东西。
系统本来打算主动提醒的，想了想又觉得没这个必要。不过是一盒早就过期的药品，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功效。
系统将其归类为包装精致的垃圾。
比起纠结垃圾的去向，它更愿意盘算自己的积分。
目前成功安抚了三只精神体，累计获得积分320，距离升级还需680分。
黎诺很暴躁，安抚可以获得很高的积分，甚至有极大可能直接突破Lv2，但它不敢想也不敢提。
周围倒是有许多C级和D级哨兵在活动，可以钓鱼执法，但安抚低等级哨兵可获得的积分不高， 10 10 10不知加到什么时候是个头。
系统又想起了盗窃三人组。
那个团队似乎没有固定向导，三个哨兵个顶个的暴躁，如果有办法把他们敲晕，排排队摆好，一个个摸过去，680分还不手到擒来！
系统蠢蠢欲动，觉得自己抓住了机遇。
它蹭了蹭宿主，尾巴摇成金毛狗，【宿主想不想要追回钱款？】
“不想。”
希望破灭。
*
街角的一家酒馆中，霍聿安将安诺诺抱上高脚凳，接过那瓶只剩一半的矿泉水。
“是银头发美人送给我的，”安诺诺两条腿腾空，搭在凳子上前后摇晃，“哥哥，怎么这么久才回来？”
“有事耽误了。”霍聿安抱了抱她，鼻尖凑近女孩的发梢，仔细分辨她身上的气味。
没有信息素附着的精神力就像无杂质的水，哪怕有残留，冷风一吹就散了。
他什么都闻不到。
“你说的银头发美人，他是谁？”霍聿安问。
“他叫……”
声音戛然而止，安诺诺一愣。
她这才发现自己忘记了最重要的事，她忘了问美人的名字！
“我……我不知道，不过他的精神体叫旺财，”安诺诺现在想起那只精神体还满是羡慕，“是一只很漂亮的蛇，还会吐金币！”
“蛇？”霍聿安把西栾海沿岸拥有蛇类精神体的向导一一挑出来，又一个个排除。
不是，都不是。
哪怕将他见过的所有向导都算进来，也找不出那样一双傲睨自若的眼睛。
身边的魔龙暴躁的甩动着尾巴。
魔龙最擅长隐身与偷袭，只要他不想暴露，连001号白塔都追踪不到他的踪迹。
可刚才他隐匿在树冠中，却被900米外的银发向导直接看出了破绽。
那双深红色瞳孔透过积雪与枝叶，毫无偏差地直视向他的眼睛。
而那个时候，他甚至只来得及辨认出对方的向导身份。
霍聿安现在回忆起来还觉得如鲠在喉，嗓子发干，像吞了一整根羽毛。
“他对你施展过精神控制，诺诺，察觉到了吗？”霍聿安轻声问。
女孩呆了呆，努力回忆了半天，摇头，“我没感受到，真的吗？”
向导不像哨兵那样拥有固定的精神域，他们对精神力的掌控要比哨兵精妙得多。
在他们眼里，精神域就像一个可以自由DIY的房间，高等级向导甚至可以将精神域与环境融合，模拟日光照射在雨露上反射的微光，寒风的冷啸声，甚至是砂砾擦过皮肤的刺痛感。
他们就像手持积木的造物主，冷眼旁观猎物一脚踏进早已布置好的陷阱中。
很少有人说得清幻象来临时的前兆，可能是一个响指，一阵钟声，又或者只是汽水打开的气泡声。
“呲——”
霍聿安耐心地引导她，“有没有觉得突然打了个瞌睡？”
安诺诺摇头。
“神志不清醒？”
又摇头。
“走神？”
安诺诺一愣。
“恶毒的向导会在你的潜意识里植入精神坐标，让你黑白颠倒，把坏人误认成好人，”霍聿安看着眼前的女孩，“你当时想到了什么？诺诺，还能记起多少？”
安诺诺被吓坏了，手指不安地转动着衣角，眉头皱得紧紧的，努力回忆了半天。
“汽水，很大的风，……哥哥，”她想了想，将‘哥哥’这个词进行了替换，“霍聿安，……萨德里夏最厉害的魔龙。”
她只记得这些，似乎只有这些。
这个答案让霍聿安始料未及。
他反应了很久，才迟钝的意识到，银发向导是在探知他的底细。
一股难言的快感涌上心头，霍聿安的嘴角轻轻勾了一下。
看来这位陌生向导对他好奇得很。
“对不起，我还以为他和我们是一路人，”安诺诺还在为自己的过失忧心忡忡。
“我们不是一路人，”霍聿安低声说，“他是向导，是猎物。我们是猎人。”
“向导？”安诺诺瞪大眼睛。
原来他能喝汽水，不是因为精神力弱，而是因为他是向导。
她并不十分理解向导和哨兵之间的区别，唯一明白的就是二者的感官敏锐度不同，哨兵的五感异常敏感，除了营养液和纯净水几乎不能吃任何东西。
可向导不同，向导拥有饮食自由。他们可以任意支配食物，而不是让食物支配他们。
紧接着，她记起霍聿安说过，他们缺一名专属向导。
霍聿安还说过，他们的向导必须足够漂亮，足够强大，要高高在上谁都触犯不了。
可银发向导只够漂亮。安诺诺不知道他在霍聿安眼里够不够格。
“我们要抓住他吗？”她想为银发向导争取这个位置，“他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向导，哥哥，没有人比他更漂亮。”
“诺诺喜欢吗？”霍聿安笑着问。
安诺诺立刻点头。
“那就把他抓回来。”
女孩的眼睛顿时亮了，过了片刻，又开始懊恼，“可我把他放走了。没要到他的通讯，也不知道他的名字。”
霍聿安揉了揉她的脑袋，魔龙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
“他跑不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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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魔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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