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易在外面出差,诉状是送到他家的,他爸妈也不在,光剩一个老奶奶,赵欣抱着孩子连招呼都没打,就走了。
当天晚上赵欣没回去,毫无意外...手机快被刘易打疯了,都到了这时候,刘易依然没有悔改之心,给赵欣发来的消息,充满了嘲讽鄙夷还有奚落——
[你离开我能做什么?三十一岁的女人你觉得还有未来可言吗?]
[或许你有,你可以回老家,跟你父母一样种地务农,然后带着我们的女儿一起,将来一家人齐齐整整都做农民?]
[赵欣你认命吧,有什么好挣脱得呢?你本来就是个一事无成的女人,要不是遇见了我,你的下场会更惨!]
或许是因为堂哥跟父母亲都在身边的原因,赵欣并没有像以往那么害怕那么迷茫,相反思路变得格外清晰,她知道想要离婚,这一遭是迟早要走的,因为刘易说过,他绝对不可能同意离婚。
如果可以赵欣也想好聚好散,可惜这事她一个人做不了主。
拿到诉状,刘易的家人就到法院哭天喊地,这一家人根本不讲理,刘易她妈一个劲儿的骂赵欣,说她是人贩子,骗子,不要脸的烂女人,我儿子在外头儿辛苦工作,一年到头连半天假都不敢请,赚来的钱全花在这个女人身上,结果呢!她非但不感恩,还要离婚!简直没天理!!
程与梵没时间过去,只好让陈燃跑一趟。
一来一回大半天,陈燃气的都快要掀桌子,松开衬衣扣子,又把袖子撸起来,平常律政佳人的精致,全被她抛之脑后——
“根本就是无赖!一点道理都不讲,把所有罪名全怪在赵欣头上!什么都是他儿子最好,他儿子最辛苦!张口闭口全是女方不挣钱,我就奇怪了,那当初女方也是有工作的,还不是为了给他们家生孩子才辞的职?而且还是刘易主动提出来让她辞,怎么...到头来全都不认账了?!”
骂完,陈燃舒坦多了,但也还是气,收敛了些情绪,同程与梵道——
“现在刘易他们家那边闹得厉害,根本不能提离婚两个字,而且刘易的表哥提供了一份借据,说他们夫妻曾向自己借款三十万,借款消息是从赵欣手机上发送过去的,而且也有赵欣的收款记录,刘易说这笔钱,用在了两人的共同生活里,说实在想要离婚也行,但女方要承担一部分债务,也就是要还给刘易表哥十五万。”
程与梵蹙眉“赵欣借钱了?”
陈燃:“问题就出在这儿,赵欣说自己从来没有借过钱,更加没有收过什么款,根本就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如果她没有借过钱,那刘易他表哥的借据又是从哪里来的?”
程与梵思虑片刻,脑子里闪过几个以前办过的离婚案件——
几条关键信息,就在眼前铺展开——刘易、刘易表哥、赵欣借据,赵欣不知。
程与梵问:“之前赵欣是不是说过,她的彩礼是十五万?”
陈燃愣了下,回想在法院门口的闹剧:“是,我有印象,刘易他妈也有喊说是当初花十五万娶回来的儿媳妇。”
“那就对上了!”
程与梵继续道:“这笔钱应该不是借款,而是刘易当初给赵欣的彩礼,现在他们家想把这笔钱要回来,但是刘易跟赵欣已经结婚四年了,又有孩子,所以返还彩礼根本不可能,他现在只能把赵欣变成共同债务人,又因为刘易的奶奶帮他们带孩子,刘易又把每个月的大部分收入转给了他奶奶,这样一来他们夫妻根本没有共同财产,刘易那部分无所谓,都是亲戚还不都是刘易他表哥一句话的事儿,赵欣就不同了,她是真的自己要拿钱出来,如果这样...那她现在不仅分不到钱,还要给男方还债,秉承有利于小孩抚养原则,大概率争不到抚养权,又需要每个月给刘易支付抚养费。”
陈燃听着有些糊涂“可是借款这事是一年前,那个时候赵欣还没有离婚的念头。”
程与梵不语,看着陈燃,给她理清思路的时间。
陈燃细思极恐——“不是吧...刘易设的局?”
“他到底是结婚还是骗婚?那这样的话赵欣也太惨了...刘易他们一家都是毒蛇啊?!”
“估计被赵欣抓住女票女昌的时候,刘易就已经在防备了,他不仅要赵欣一无所有,还要把她逼到绝境。”程与梵想了想又说:“既然有借据,有收款,那这笔钱去哪儿?总得有个说法吧?”
陈燃:“那还不随便刘易说,赵欣在家里根本不管事儿。”
“这事等于作伪证,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刘易很有可能只跟他表哥串通了。”
“老大,你的意思是?”
程与梵凝神思忖,随即问道:“刘易他表哥结婚了吗?”
陈燃:“肯定结了,刘易他表哥比他大五岁呢。”
程与梵:“让赵欣去找刘易他表哥的老婆。”
陈燃:“啊?人家能见她啊?”
“先找,见不见再说,万一见了呢?”程与梵微微挑眉“我就不信他们一家都是这个德行,如果能见面,知道让赵欣干什么吧?”
“录音?”陈燃小声道。
程与梵颔首作答,又提醒她——
“操作的时候让赵欣注意,还有,让她约在有监控的地方。”
“哎,我知道!”
....
赶下班前,陈燃风风火火的回到律所。
“老大!幸亏你还没走,有眉目了,刘易他表哥的老婆说了,根本就没有给刘易他们夫妻俩借钱!”
事情是这样的,在程与梵的提醒下,陈燃立刻动身就去找了赵欣,向她说明了一些情况,所幸陈燃来的及时,当时的赵欣因为这莫须有的十五万明显慌了,她爸妈为了能让女儿把婚离掉,商量把老家房子拿出来贷款的,然后再问亲戚借一点,想办法把这还十五万凑齐。
老实讲,陈燃看到这一幕无疑是心酸,不论近年来网络上关于父母插手子女婚姻狗血视频,又或是自己在学院、律所跟过的狗血案子,尽管瞠目结舌大跌眼镜,但放在现实里,陈燃还是更愿意相信,爱孩子的父母远多于不爱孩子的奇葩。
同样都是独生女,有些情感是可以共通的,陈燃自然而然联想到自己身上,如果自己有事,自己爸妈应该也和赵欣父母一样,倾其所有的帮助自己。
陈燃让赵欣先不要慌,现在是法治社会,真的假不了,假的也不可能成真。
刘易只是一个普通男人,做着一般般的工作,拿着人均差不多的收入,他不可能主宰谁,也不可能成为谁的主宰,而且最重要的一点,作伪证是犯法的。
这件事从头到尾,可能就是刘易跟他表哥两个人串通合谋的,其他人应该不知情。
赵欣问陈燃,那自己要怎么做?
陈燃说去找刘易他表哥的老婆。
其实闹到现在这个地步,按道理刘易他们一家都该对赵欣不待见,可偏偏赵欣跟刘易她表嫂关系还不错,可能也是因为帮表嫂的孩子补过课的关系,表嫂虽然学历不高,但是个向往知识的女人,又或许同为女人,同为丈夫的妻子,孩子的母亲,所以表嫂对赵欣跟刘易离婚这事,并没有像刘易她爸妈那么疯癫,电话打过去的时候,能听得出来,她的语气平和,多是同情。
当赵欣提出来,想要和她见一面,表嫂便爽快答应了。
陈燃让赵欣把手机调成录音模式,叮嘱她——在这个过程中你要交代一下时间、谈话者的身份,交谈的时候尽量全名称呼,捡主要的东西询问,因为录音证据的内容跟其他证据的内容是相互印证的,你说太多无关紧要的东西,法官也不会听,另外要注意谈话内容不要涉及个人**,口吻也要尽量自然,你要诱导对方说出你想得到的信息,如果语气太强硬或者要挟意味,很有可能会被指为不合法而不予采信,最后控制时间,点到即可。
赵欣紧张,两只手攥到发白,但一想到女儿,她就又有勇气了,无论如何自己都不能让孩子在一个畸形的家庭里长大。
这场谈话,时间不长,四十分钟左右。
赵欣很聪明,几乎把陈燃交待她都做到了,最后的录音结果十分理想,该说的全都说了,不该说的也被她表嫂说了个遍。
...
陈燃此刻有种匡扶正义,坏人即将得到制裁的酣畅感——
“他表哥是个妻管严,老婆在钱这方面看的尤其紧,不管是五金店进货出货的款子,还是平常店里的流水帐,一毛钱都不给他摸,所以三十万的借款根本就不可能,本来她表嫂还有些犹豫...要不要说,我让赵欣跟她讲这涉及到作伪证,她表嫂刚好算是懂一点法,但又不是很懂的那种,所以一听涉及到作伪证,立马就紧张起来,生怕会被刘易连累到,斩钉截铁的告诉赵欣绝对没有三十万的借款,她说那段时间,店里用钱周转,别说三十万,就是三万拿出来都困难,还有——”
说到这个,陈燃的表情可谓咬牙切齿——
“刘易是个惯犯,最近一次的女票女昌记录在赵欣提出离婚前的三天,而且他被赵欣抓住女票女昌的时候也不是第一次,真正第一次在他刚上大学的头一年,这个人,真是刷新了我的三观,女票女昌屡教不改,婚内长期出轨,妻子提起出离婚,他又试图借款造假,三点拎出来,怎么也该能一次判离了吧?”
道理是这样,但家事案又包含太多人情,谁也不敢打包票——
“这几年离婚案子,几乎就没有一审能判离的。”程与梵手指点着桌子“该打的预防针还是要打。”
“唉...这都不判离,那怎么才能判离?我真是搞不懂,人家夫妻感情破没破裂人家自己不知道?法官就那么庭上见个两面,就清楚了?”
陈燃嘴上不乐意,心里也知道没办法,又抱怨了句:“女孩子啊,眼睛都擦亮一些吧!”
“有没有可能不是女孩子的眼睛擦不亮,而是男人太会装?”程与梵说道:“一个人天天都说爱你,清楚你的所有喜好,避开你的一切雷区,当你们精神世界高度契合的时候,谁都会沦陷的。”
陈燃哑然。
“那...那怎么办?无解啊?”
“经济独立吧,不依附于任何人,更不要相信谁会养谁一辈子,最后就算输了,至少你还有钱。”
....
晚上回到家,程与梵小酌了几杯,之后打开星空仪,躺在床上发呆。
她发觉自己的脑子,似乎出问题了,好多事情都记得不大清楚,有些忘记好久的..突然间想起来的时候,全是满满的不真实感,就好像宿醉后的第二天。
阮宥嘉说她这是一个人太久了,得了寂寞孤独综合症,找个人温暖一下,就好了。
程与梵回她一句:去你的。
可真扔了手机,却又忍不住思考起来。
莫非自己真的得了什么所谓的寂寞孤独综合症?
这章是剧情为主,今天会二更,下一章感情为主。
醉酒的程律vs有反应的时也
求求评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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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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