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就没有她武元元做不好的事

次日清晨,武元元照旧抱着木盆去洗衣。

“早,婶子。”武元元笑着同赵婶打招呼,她一笑,脸上便露出两个甜甜的小梨涡,圆溜溜的眼睛似乎被清水洗涤过,清澈透亮。

“元元,起这么早去洗衣啊。”赵婶子回道。

武元元笑着点了点头,扛起笨重的木桶朝着林子走去。

红彤彤的初日从东方升起,血色一般的朝霞布满东边的天空。尸鬼林上方的瘴气似乎稀薄了些,颜色也没有那么黑了。

武元元在溪边放下木盆,摘下两片虎耳草交叠成盛水杯,在溪水边舀了一捧水,朝着男子的方向走去。

男子衣袍连襟出缀饰着几颗海珍珠,在日光下盈盈发出微弱的白光。

武元元小心地捧着手中的水,走到男子身边,此人似乎还没醒,半倚着身子靠在树下。

想起男子昨日似乎受了很重的伤,但她也没什么药,也不懂什么医理,只能先拿些阿爹的止血草给他止血。

想到此处,武元元掀开男子的衣袍,想先看看他的伤口到底有多严重。

才碰到衣袍,男子似乎惊醒,释放出一股强大的灵压,白色光芒四处荡波,武元元被震得飞到一旁,险些就被扔进溪水里了。

那人猛地睁开双瞳,泣血的双眼充满戒备之意,他警惕地看着趴在不远处的少女,一道剑意如白蛇从手中飞速奔来,还未击中武元元,就消失殆尽了。

他的灵力枯竭了!

那双泣血的双眸恢复往常,只是失去了神采,无神茫然环顾四周。

武元元倒是差点被击中面门的剑吓破胆了,她哆哆嗦嗦地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胸口,方才是差点又死了,好险好险。

手中的水已经洒落一地,见男子慢慢冷静下来,武元元壮着胆子,重新从溪水里接了一杯水。

“喝水吗?”武元元问道。

仙人撇开头,凌乱的发丝交缠错落洒在脸庞上,一双如画的眉眼冷漠地看向别处。

好冷漠!

武元元将那捧水小心地放在地上,转身去溪水边洗衣服去了。

她偶尔会回头看向那仙人,只觉那人如同已经死去的鱼,只留着一口气无力地躺在那等待着死亡,成群的蝇虫围绕着他的伤口舔舐着。

武元元丢下手中的棒槌,眼中闪过一丝纠结,眉头微微皱起,周围的环境也因她的沉默而变得静谧起来。

洗衣盆中的水波纹渐渐消散,只剩下几滴水珠在阳光下闪烁着微光。

她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迈开步伐,朝着男子的方向走去。

三两下功夫就扯掉男子身上脏乱血腥的衣袍。

武元元力气很大,仙人失去了灵力,竟然挣脱不开武元元脱衣服的手,失去血色的脸上罕见地露出一丝羞耻的红晕。

“岂有此理,放肆,放肆。”仙人气极了,但口中骂来骂去都只是这两个词。

“这衣服太脏了,你的伤口若是感染了就好不了了,我这都是为你好。”武元元语重心长道。

很快她将衣服扒到只剩下一件亵裤,再顺手从木桶里的干衣服上扯下一块布料蘸水擦洗着仙人的身躯。

男子的身躯并不像话本中所说的仙人一样身体纤瘦,反而结实有力,也许是长期穿着宽大的衣袍,内里的皮肤反而比她还要白。

微凉的指尖滑过肌肉纹理,男子的耳尖红透,嘴唇紧紧抿住,他撇过头眉头紧锁着。

武元元小心地擦拭着伤口,血污洗净后,她惊讶地发现昨日那只断的小腿,今日竟然奇迹般地自己好了,身上其他的伤口或多或少地也已经结疤不再流血了。

“衣服放在这了,我就不帮你穿了。”她将武顺发的衣服叠好放在男子面前。

武元元不敢再帮男子穿衣服了,方才他挣扎的那般强烈,她都怕这人会不会一个想不开,再使个仙术,给她杀了。

半晌,身后才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过了好久,这声音还是没停下,武元元想着不会是内伤没好,不能自己穿衣服吧,她悄悄地转过身。

男子裸着上身茫然地四处寻找衣物,他似乎看不见?!

武元元悄悄走到男子身边,将衣服丢到到他的手边,男子拿到衣服后,摸了摸布料,皱着眉将衣服丢到一旁,继续摸索着,直到找到自己被脱去的衣物。

“那衣服上都是血污,我给你洗干净再穿吧!”武元元见他依旧固执地抓着自己的衣服。

“走开!”男子的声音虽然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怒气。

武元元还想说些什么,却沉默了。

男子盘腿端坐在树下,深吸一口气,强行运功,硬生生逼出一丝贫瘠稀薄的灵气,将沾染血污的仙袍清洁干净。强行运功后,仙长吐出一口血,他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穿上自己的衣袍后坐在原处闭目休息着。

武元元被此人的行为看呆了,明明都病得要死了,还要面子,省下这些灵力修养身体不好吗?她拿出怀中揣着的鸡肉,用荷叶包住放在仙人面前,然后转身端起木盆就回村了。

午后回到家中,武元晋发现自己的衣服又破了一个大洞,哭着闹着非得武元元赔,她被哭声吵得心烦,顺手就给弟弟面中打了一拳,鼻血缓缓流出,武元晋的鼻子肿得老高了。

“娘!”武元晋哭嚎着。

当天夜里,武元元又被罚不许吃饭,索性她便翻墙出门,去河里抓些鱼。

七月初六

武元元将抓了一宿的鲫鱼炖汤带给仙长,仙长冷漠闭目坐在树下,任她怎么说,怎么劝都沉默不语,双唇紧抿着。无奈,这鲜美的鱼汤只好便宜了她自己的肚子了,大口大口喝完鱼汤,武元元顺带将鱼肉吃干净了,就是这鱼刺多,肉还少,她险些就被鱼刺卡住了。

七月初七

她从家中的鸡窝里掏出两颗鸡蛋,悄悄煮熟了带给仙长吃,仙长依旧神色冷漠,双唇紧紧抿住。

不过仙长身上的伤似乎好些了,脸上伤口疤痕已经褪去了,露出姣好的面容。

七月初八

武元元今日不仅带了饭食,还从河边采摘了一捆荷花,荷香扑鼻,很是清新,仙长目光移动,眼神落在她手中的荷花上,一息之间,便又扭过头不去看她。

时间飞逝,转眼已是七月十二,再过几日就是七月半,鬼门开。

天色暗淡,西边的夕阳已经消散,白衣仙长站在槐树下,夏日熏风吹过,槐花落在他的掌心,一个小小的身影一瘸一拐地从前方走来,手上捧着一大束含苞待放的荷花,白衣仙人抬起眼眸,漆黑的瞳孔里倒映出武元元的模样。

“今日我来迟了,对不起。”武元元捏着衣角低声说道,裤脚上还沾上了荷塘里的淤泥。

“饿了吧,今日我带了烤鱼。”她照常打开布包,从里面拿出用荷叶包裹住的饭食。

把花放在一旁后,武元元将手中的烤鱼放在仙长的手边,这几日虽然仙长依旧不与她说话,但她感受到仙长对她的态度没有那么冷冰冰的了。

人心都是肉长的,就没有她感化不了的人!

这几日她暗中观察过,仙长的伤已经好了差不多了,不知他何时离开。

烤鱼真香,这是她在双庆伯家的鱼塘里抓的,鱼肉清甜,一点腥味都没有,武元元埋头啃着烤鱼。

“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仙长问道。

这么多天,他还是第一次开口说话。

机会来了,武元元放下手中的烤鱼,低垂着脑袋思考着怎么回应。

少女长长的眼睫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仙长以为武元元有难隐之言,不敢说出口,便走过去捧起她采的那束荷花,声音依旧是冷冰冰的,“若是有难言之隐,就不说了罢。这几日你对我的照顾,我都……”

“我说,”仙人的话还未说完便被武元元打断了,她抬起头看向站在一旁的仙长,眼圈通红,泪水噙在泪眶,“我阿爹说我什么事都干不好,总是将弟弟的衣服洗坏了,便要罚我不许吃饭,还说要把我卖掉给阿弟凑路费。”

“我不愿意,便顶撞了阿爹,他便抄起竹棍打我。”武元元说着说着哭声越来越大,说起话来也一抽一抽的,“仙长,你说我每次……从早到晚替家里干活,阿爹他……还说要……卖掉我,我还不如二妞家的黄牛。”

“仙长,你带我走吧,无论去哪里都行,我给你做奴做婢,只要你带我离开这。”武元元说着说着扒住仙长的衣袍,抹了一把鼻涕泪水。

“不行!”白衣仙人漠然拒绝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吾不能擅自将你从父母身边带走。”

武元元心中晴天霹雳,这竟然是个老古板!!!

她抓了抓头发,垂下头,有了!

武元元从地上蹭地爬起来,朝着白衣仙人奔去,一时没注意到脚下的树根,整个人狠狠摔了出去,下巴被蹭破,她匆忙喊道:“仙长,我拜您为师,我已满十八,可以离家拜师求艺。”

白衣仙人闻言愣住片刻,“吾不收徒!”说罢他顿了顿,而后又道“若你有资质,吾自会带你入仙门求仙。”

“多谢仙长。”

武元元跪在仙人面前,宽大的手掌抚上她的发顶,一股清澈的灵力注入她的身体,有些冰凉,似冬日雪梅。

再次睁开眼,天已经黑透了,她躺在地上不知睡了多久,醒来时就看见仙长一席白衣似雪,站在溪水边看着圆月。

“仙长,我可以去仙门拜师吗?”武元元从地上爬起,好奇问道。

仙人依旧背靠着她,神色不清,武元元只听见他淡淡应了一声。

“三日后寅时初刻,吾在此候你。修仙不易,若你改变主意,也无妨。”白衣仙人说道。

“我愿意我愿意,多谢仙人。”武元元兴奋地一抹脸上的泪水,露出两个小梨涡,开心地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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