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若熹心中满是感慨。她早已习惯用精确的比例尺和严谨的秩序来规划一切,在她的世界里,每一个项目、每一处细节都必须尽善尽美,容不得半点差错。而思哲的随性与自由,却像是一阵突如其来的风,毫无预兆地闯入她井然有序的世界,打乱了所有的节奏。但刚刚看着思哲在音乐世界里尽情驰骋的模样,她又不得不承认,这种随性中似乎蕴含着一种独特的生命力,一种能让人眼前一亮的魅力。
洗澡后陈若熹坐在梳妆台,就在这时,袁倩的电话打了进来:“Alice!怎么样,和你的艺术家小朋友同居生活还愉快吗?是不是掉进蜜罐里了?”袁倩爽朗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几分调侃,“前几天听你说和小朋友同居,我都想开始磕你们俩的CP了!快老实交代,每天睁眼就能看见美人是什么滋味?”
陈若熹对着镜子挑起眉,水珠顺着发梢滴在锁骨上:“倩倩,就是正常过日子,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得了吧!”袁倩嗤笑一声,“以你这‘空间必须对称、物品必须归位’的性子,能和搞艺术的住一块儿,没把人家吓跑就不错了。说真的,磨合得怎么样?”
陈若熹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护肤品的瓶盖,想起思哲用过她瓶瓶罐罐后都会随意摆出奇怪的形状,还有此刻书房里不知被扔到哪的拖鞋,叹了口气:“她……就是太随性了。昨天把我的模型塞进了她的松香,气得我……”
“哈哈,我就知道!”袁倩大笑起来,“我们这种循规蹈矩的理科生和一个充满艺术气息的自由灵魂住在一起,肯定碰撞出不少火花吧?”
“可不是嘛,”陈若熹拿起护肤品,一边涂抹一边说,“我每天都在收拾她留下的‘案发现场’。乐谱到处都是,杯子也不放回杯架上,有时候真的让人头疼。”
“哈哈哈,Alice,你可是‘零误差女王’,现在居然只是‘气得慌’?”听筒里传来冰块碰撞玻璃杯的声响,“我看啊,你这哪是无奈,分明是宠过头了。”
陈若熹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听见书房方向传来思哲清脆的笑声。Evelyn不知说了什么。
“你有没有想过,”袁倩的声音突然变得神秘,“那些所谓的‘混乱’,说不定正是她最鲜活的生命力?你总说建筑是凝固的音乐,可音乐从来不是按部就班的——它需要即兴,需要碰撞,甚至需要打破规则。你需要学会在她的世界里,发现不一样的美好。”
陈若熹望着镜中自己被热气熏红的脸颊,陷入了沉思。她想起前几天的那个晚上,思哲举着小提琴冲进卧室,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说突然抓到灵感时的模样。那时她刚整理好的床铺被思哲一屁股坐得皱皱巴巴,可月光落在思哲专注的侧脸上,竟比任何对称美学都更加动人。
“我知道你习惯用比例尺丈量世界,”袁倩顿了顿,“但有些美好,偏偏生长在图纸之外。试着弯弯腰,说不定能捡到更有趣的拼图。不要总是用你的规则去束缚她,或许你们可以找到一个平衡点,让秩序与灵感和谐共存。”
陈若熹换上一袭月光白的真丝睡袍走出浴室时,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书房里依旧传来热烈的讨论声。Evelyn的声音飘出来:“我亲爱的宝贝,等我修改完一定第一时间找你!爱你哟!”
思哲一脸笑意地应道:“好,学姐,等你改完我们再聊。”
陈若熹走进书房,眼前的景象让她不禁扶额叹息。原本井井有条的空间一片狼藉:揉成团的草稿纸散落满地,铅笔滚到了书架底下,小提琴琴弓则不偏不倚地搭在《建筑结构荷载规范》上,满地散落的乐谱像被风吹散的花瓣。
她刚想开口调侃,目光却落在思哲手边的纸上。拿起来一看,顿时哭笑不得——那竟是自己下周要用到的商业综合体设计稿,背面肆意地用铅笔写着音乐符号和批注,红色铅笔的标记彻底覆盖了原本的建筑线条。
“思哲!”陈若熹扬起图纸,声音中带着几分无奈与责备,“这是很重要的设计稿!你怎么能随便拿来当草稿纸?”
“啊?我刚才太着急了,没注意到,对不起老婆。”思哲慌忙辩解,手指绞着睡衣下摆,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但当时Evelyn的demo里出现增四度音程,就像图纸上突然出现结构漏洞,必须立刻记下来……”
“你总是这样!”陈若熹无奈地摇头,“东西乱放,也不看看是什么就用。你知道我习惯把所有东西都整理得井井有条。图纸是用比例尺和承重数据堆起来的!就像你的乐谱需要五线谱和音符,我的设计也需要精确到毫米的秩序!”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思哲的睫毛剧烈颤动,像被风吹乱的琴弓毛,眼中闪过一丝委屈。陈若熹看着思哲发梢翘起的呆毛,突然想起袁倩说的“有些规矩注定被打破”。她深吸一口气,将图纸轻轻放在桌上:“下次……用柜子里左手边第二个抽屉的空白纸,好吗?”
思哲的眼睛亮起来,像突然被调准音的琴弦:“真的?你不生气了?”
“生气。”陈若熹别过脸,却在思哲扑过来时轻轻搂住她的腰,“但不想耽误作曲家的灵感。”她轻轻刮了刮思哲的鼻子,眼中满是宠溺。
深夜的卧室被月光浸成淡蓝,思哲突然收紧手臂:"小姨回来了,家里要聚餐......我得回爸妈家住几天。"她的声音闷在陈若熹颈窝,带着即将分别的不安,“明天我给你做丰盛的早餐,陪你吃完饭我再走,好吗?”
陈若熹摸着思哲柔顺的长发说:"好,我的小艺术家,那我房子终于能恢复成样板间了。"陈若熹指尖穿过思哲的长发,却在对方失落的叹息中轻笑出声。
思哲翻身摸出耳机塞进她耳中,温热的呼吸扫过耳垂:"听听我的新作品,中间那段变奏是专门为你写的。"
钢琴声如融化的月光流淌而出,单簧管的呜咽突然刺破宁静,在弦乐的包裹下又化作温柔的潮汐。
陈若熹望着枕边人发亮的眼睛,突然读懂那些被弄乱的图纸、散落的乐谱,都是生活给予的意外和弦,或许真该给那个总把生活搅得乱七八糟的小艺术家,多留些肆意生长的空白。
阳光透过纱帘洒在餐桌上,为整个房间增添了几分温暖。像融化的蜂蜜淌过纱帘,在餐桌上凝成斑驳的光斑。思哲裹着陈若熹的休闲外套在厨房穿梭,煎锅发出滋滋轻响,与咖啡机的嗡鸣织成温柔的晨曲。
当陈若熹披着真丝睡袍走进餐厅时,早餐已整整齐齐摆上餐桌——溏心蛋卧在酥脆可颂间,燕麦粥表面浮着琥珀色的枫糖浆,还撒着她最爱的杏仁碎。
"尝尝看合不合陈总的口味?"思哲把骨瓷碗推过来,勺柄在燕麦粥里转出细密的漩涡。陈若熹舀起一勺带着坚果香气的粥,暖意从舌尖漫到心口。余光里,思哲的银勺仍在碗里机械搅动,搅碎了倒映在粥面的晨光。她突然伸手按住那只微凉的手,陶瓷碗壁的温度在相触的掌心流转:“每天都要和我发信息,睡前通电话。”顿了顿又补一句,眼神中带着威胁与玩笑,尾音故意拖长,指尖却轻轻摩挲着对方手背的纹路,“敢失联的话,我就把你未完成的乐谱全印成建筑图纸,让所有梁柱都变成五线谱。”
思哲被呛得笑出声,晨光为她侧脸镀上金边,眼尾的泪痣在笑意中微微颤动:"遵命!陈总的话就是作曲最高准则!"她突然倾身,在陈若熹唇上落下轻吻,带着杏仁的甘甜:"等我回来,要听你讲这几天画了多少完美的直角。”
思哲离开后,陈若熹站在空荡荡的客厅,看着满地的乐谱和杂乱的书房,脑海中突然有了主意。她翻出阁楼的户型图,开始认真研究起来。
几天后,思哲再次回到陈若熹家,陈若熹神秘地牵起她的手,带着她走上阁楼。推开雕花木门的那一刻,思哲惊呆了——原本堆满杂物的阁楼焕然一新,阳光透过天窗洒进来,照亮了整个空间。超大的书桌上摆放着崭新的谱架和削好的铅笔,空荡荡的书柜仿佛在等待着被赋予灵魂,角落里的立式钢琴闪着优雅的光泽。
“这是……”思哲惊讶地捂住嘴。
“专属音乐创作空间。”陈若熹从背后环抱住她,下巴抵在她肩头,温柔地说,“书桌够大,你可以随意摊开乐谱;书柜空着,等你装满音乐宝藏;钢琴是特意选的,虽然不如你家里那架三角钢琴,但店员说这台也很不错呢。”她在思哲耳边轻笑,“现在你可以尽情制造‘灵感风暴’,就算把房顶掀了都没关系。”
思哲转身扑进陈若熹怀里,鼻尖满是熟悉的香气:“你怎么对我这么好……”
“因为你值得。”陈若熹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不过在楼下时能不能稍微注意点?”
思哲笑了:“老婆,我会注意的!”
两人在洒满阳光的房间里相拥,温暖而甜蜜。这一刻,灵感的自由与秩序的规整,终于找到了完美的平衡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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