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姐儿,这样蒙住口鼻有用吗?”沈氏手拿白棉布条做的口罩,迟疑的问。
“娘,我不能保证一定有用,但是用了也没有什么损失对不对?”苏明月还在撕拉另一块棉布,“我们要照顾爹,必然要近身擦洗喂食的,娘你也听说了,隔壁老黄还有很多老弱都得了这个病。我们只有保证自己的健康,才能更好的照顾爹。”
“元娘,咳咳,听月姐儿的。”苏顺不知何时醒过来,气吁吁的说完,又爆发一连串咳嗽。
“相公,你躺着,顺一顺气。”沈氏赶忙过去扶着苏顺,摸着胸口帮苏顺顺气。
“夫人,大夫来了。”老马急匆匆的扶着老大夫进来。
“大夫,快,快,看看我家相公。”沈氏忙让出身位。
大夫在床边侧坐下,细细诊脉,最后摸着白胡子说,“是天冷体弱导致风寒入体,高热腹泻,我给你们开一单药方,你们去抓药。”
“可是大夫,这附近药房都没有这几味药了。”老马急忙道。
“唉,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了,我先给你们开药方,据说府城老爷从隔壁省城运了一批药过来,你们这几天早点去药房门前问问。”老大夫叹气说。
沈氏忍不住痴痴垂泪,苏明月结完诊银把老大夫送出房间,偷偷跟沈氏说,“娘,我们有药,你忘记了吗?”
沈氏眼前一亮,嗖的一下抓住苏明月的手,苏明月点点头。
“夫人,二姑娘,你们交代的热水来了。”小石头端着一盘热水进来。
“小石头,你去把药拿到厨房、、、、、”苏明月还没说完,沈氏一把捂住她的嘴,吩咐到,“小石头,你去楼下借一个小炉子上来,还有炭,就说我们要在房间里给备点热水。”
“娘?你这是为什么?”苏明月不解的问。
“你别问,”沈氏说,“你不是说要用热水给你爹降温吗?怎么做。”
“娘,就是用这个温手帕给我爹擦额头,脖子和手腕,隔一会手帕的温度一致了,换一次,反复擦洗。”苏明月欲上前示范,谁料沈氏用手挡住她,“我来就可以了,你在旁边看着,有不对的再告诉我。”
“娘,”苏明月无奈,明白她娘是听她说可能会传染,因此不肯让苏明月近身。
“听我的。”沈氏态度十分强硬。
“夫人,炉子我拿来。”小石头急于表现,因此拿来的装备十分齐全,小炉子、炭、锅、碗筷都有。
沈氏一看,对苏明月说,“你去按照大夫的药方,把我们带来的药给你爹煎出来。就在我们屋里煎。”
小石头一听要煎药,也不问,忙把藏在房间的药炉拿出来,即使是煮到稀如黄汤的药,他也怕被人偷去,因此一直偷偷藏在房间里。
沈氏见此,难得给小石头一个赞赏的眼神。
小石头大受鼓舞,忙前忙后的烧火添水。
沈明月比对着府城老大夫的药方,和老家大夫的成药,可能这两大夫是同源的,开出来的伤寒退热药方都差不多,只是县城大夫的药量偏小一点,估计是没看到病人,开方比较平稳。
小石头凭借着熟练的操作把煎药的活抢过去了。
想到小石头现在正处在战战兢兢求表现期,苏明月也不与他相争。“娘,我到后厨熬点粥,看我爹待会能不能吃。”
“让老马陪你下去。”沈氏不放心小女儿一个人,吩咐到。
“好。”
老马不愧是跟着苏祖父多次赴考的人物,很快就跟客栈的厨房商量好借了一口灶。
事实上,因为突然而来的降温降雨,客栈的生意也不怎么好,现在就是做着这一帮秀才的生意。
只是秀才们十有**都在考间里冻焉了,现在都卧病在床呢。
这可真是这么多年来最冷的一次科举。客栈老板摇摇头,心里暗暗思量。
“二姑娘,你怎么把这个米炒焦了呀?”老马很有眼色的给苏明月添火,眼见苏明月小火把米都炒焦了,忍不住好奇问。
“我在书上看到一个秘方,说焦米煮粥可以止腹泻,我试试。”苏明月见米已经微黄,散发焦味,一瓢水泼下去,“好了,大火烧开,再小火熬。”抹一抹额头的细汗,苏家也是小富之家,苏明月虽然有棉花这个小丫鬟,但是平常也做些厨下工作。
老马咂咂嘴,这读书人真是厉害,老太爷老爷考秀才,连二小姐读书都懂秘方。
过了半响,粒粒大米煮开了米花,只是不知道是水放多了还是怎么的,这个粥有点稀。
苏明月拿两个大碗,将粥分成两碗,端起一碗,剩下那碗吩咐老马,“老马,剩下这碗,你端给隔壁何德大伯,就说我从书上看到的秘方,说焦米粥止腹泻,也不知道是否有效,问他们要不要试试。”
“好,二小姐。”
“爹,你试试这个焦米粥,我从书上看到这个焦米粥止腹泻,你先喝点粥水再喝药,免得伤肠胃。”苏明月将粥端到苏顺面前,说到。
沈氏似乎有犹豫,反而是苏顺轻轻动了动手腕,“端过来我喝几口。”
苏顺明白沈氏的意思,只是病了这几天,似乎情况也不能更坏了。
沈氏无法,想起素日里,苏明月也常常从书中看到好多鬼点子,如今也只能试一试了,“把粥端过来吧,我来喂,你下去。”
米汤入口,微微带点焦糊味,苏顺就着喝了大半碗。
过了半盏茶功夫,小石头小心翼翼的问,“老爷,要我拿马桶过来吗?”苏顺微微摇头。
“老爷,老爷,你这是变好了,”小石头眼睛都湿润,哽咽说,“以往你吃完都是上吐下泻的。”
苏顺扯出一个虚弱的笑容,他上有老父母,下有娇妻幼儿,他也真怕这一病不起呢。
一行人,都因这小半碗焦米粥有了希望。
“来,相公,把药喝了,喝了你好好睡一觉。”沈氏扶起苏顺,“睡完我让月姐儿再给你煮粥。”
苏顺就着沈氏的手把药喝完,大概是药效起作用,吃药后沉沉睡去。
沈氏却不肯去休息。难得苏顺安稳睡着了,她时时留意着更换手帕,检查体温有没有升高,有没有其他不适。
过来大半个时辰,苏明月进来打断痴痴望着苏顺的沈氏,低声说到,“娘,隔壁何德婶子过来了。”
“我出去吧,你看着你爹,有什么就叫人。”沈氏不愿让人进来吵醒苏顺。
“嗯,娘。”
“弟妹,我实在是没办法了,我们娘两跑遍了府城,都找不到大夫开药。”何德媳妇紧紧抓住沈氏的手,整个人就差要给沈氏跪下了,“你帮帮嫂子。我知道,你是生意人,总比我们门路多。”
沈氏反手用力把何德媳妇托起来,可不能真让她跪下去,“嫂子,我们也没有办法。谁能料到府城这伤寒如此厉害,大家都缺医少药呢。”沈氏苦笑,“如今我们也找大夫来看过了,只是也没有那几味药,只能把以前的旧药渣熬了又熬。”
何德媳妇的手僵住了,沈氏见此,心生不忍,忙说道,“倒是月姐儿从书上看到一些土方法,说焦米粥可以止腹泻,时时用手帕沾满温水擦拭额头、手腕、脖子可以降温,如今我们也只能用这个法子了,嫂子你不妨也试试。”沈氏推心置腹的说,“我让老马再跑一趟,把大夫请过来,嫂子你等一等。”
何德媳妇听到此,木了很久才反应过来,说,“那我谢谢弟妹了。”
“嫂子如何说这客气话。”沈氏见何德媳妇这一副死寂样,忙说到,“老马,你再跑一趟,帮何嫂子请一下大夫。顺便看大夫那里有没有药材来货,但凡有,不管多贵,都买下来。”
“是,夫人。”老马应声到。
“嫂子你先回去吧,你我这心都是一样的,恨不能时时守着。老马请大夫回来,我让他直接上你那边去。”
“那就麻烦弟妹了。”
沈氏目送虚晃着身子的何德媳妇走回去,转身回房。
苏明月正扒拉着门缝往外偷听,见沈氏推门进来,忙跟在沈氏身后。
“娘,那药、、、、、、”
“什么药!”沈氏转过头,厉声低呵,眼底一片决绝之色,她紧紧抓住苏明月双肩,“我们没有药。月姐儿,我们要先保住你爹,知道不!”
“娘,我知道了。”苏明月怔怔点头。
过了半晌,老马过来汇报,“夫人,我已经将大夫送过去了?”
“有没有药材到了?”
“还是差那几味药材,只是开了方子。我问过了,后头说是有一批药材从邻县运过来。”
“好,后天你早早的守在药材铺门前,一定要买到。买两份,何家那边帮他们抢一份。”
“是,夫人。”
————
隔壁病房。
“娘,还是没有那几味药怎么办?”何能低泣着问。
“、、、、、、先把其他的药材煎了吧。”何德媳妇声音里带着绝望。
“娘,要不试试苏婶子说的焦粥吧,还有那温水擦拭,也许有效呢?”少年的声音带着哀求和奢望。
“笑话,那是苏明月煮糊了一锅粥,送过来糊弄我们罢了。我明明闻到了那么浓的药味,她们肯定有药材,只是不愿意给我们。”何德媳妇带着愤恨,声音又逐渐低了下去,“现在我们还有求他们苏家,还不能翻脸。你找个无人的地方把粥倒了,再拿钱给厨房,弄点营养的饭食过来,你爹得补补才有力气撑下去。”
“好。”
“还有,叫小二再送两床棉被过来,你爹就是冷到了才这样的。盖多一点棉被,捂一捂,把汗都捂出来了才有用。”
“好重,好热。”病床上的男子低声呻吟,潮红的脸,干裂的口唇。
何能附身过去,侧耳细听,“娘,爹说他好热。”
“就是要热才好,捂出汗来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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